第66章 羽亭薈
“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說!”
幻聲蜥在李昭越的懷中,受到聲波的傷害最大,雙眼翻白暈倒在她手里。
鳳錦呈用手指著自己的臉,用眼神向旁邊的封似霜和南宮夙求助,“你還記得我現(xiàn)在演的是個瘸子嗎?從醫(yī)館出來你走得跟一陣風(fēng)一樣,哪里給過我說話的機(jī)會?”
“我!”李昭越迅速回憶剛才的場景,感到一陣心虛,她好像確實(shí)沒有讓鳳錦呈說話來著,“我也是著急,你就說我剛剛說的事重不重要?”
“哼!”鳳錦呈撇過腦袋,倒也不至于真的因此而生氣,說道:“這也是我的猜測,我聽說林家醫(yī)館三樓有個體質(zhì)特殊的人找林氏家主治腿,腿上都是傷痕,還絲毫不怕疼,又想到呂危燕也在琉城,所以覺得是他?!?p> 封似霜不太明白呂危燕是什么情況,便問道:“僅憑腿上的傷和不怕疼就能斷定是他嗎?有些人生來就比旁人更耐疼一些?!?p> 鳳錦呈搖搖頭,表情有些夸張,呂危燕的情況還真不是“耐疼”二字能說明的。
“他那不是耐疼,是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我不知道他的腿究竟是什么時候受的傷,但是我親眼見過,那條腿上的傷疤就像是疊在一起的蚯蚓,因?yàn)榘毯鄣木壒?,那條腿甚至比另一條腿要更粗一些?!?p> “在我記憶中,有一次他為了保護(hù)太子,沾到了一種腐蝕性極強(qiáng)的東西,褲腿連帶著腿上的皮肉跟剝筍一樣往下掉......”
他說著說著,臉色有點(diǎn)發(fā)白,想起了當(dāng)年親眼所見的那一幕,產(chǎn)生了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封似霜想想了一下皮肉剝落如同剝筍的場景,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也理解了為什么鳳錦呈會通過“腿部無痛感”來判斷一個人是不是呂危燕。
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應(yīng)該是很難忘記的。
“噫。”
李昭越用手指給幻聲蜥順著氣,感嘆道:“那他后來腿還能用也是不容易?!?p> “他的腿應(yīng)該不會一次就能治好吧?”封似霜想了想,再次問道。
鳳錦呈這時候緩過來了不少,畢竟記憶里的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他也不會再像幼年時那樣想起呂危燕皮開肉綻的腿就嚇得一整夜睡不著。
他搖搖頭,思索了一番今日在醫(yī)館的所見所聞,十分確信道:
“應(yīng)該不會,他多年來不是沒有找其他大夫看過,想必是有什么極難根治的問題才會拖到現(xiàn)在;而且今日我聽聞他用了整整半罐的藥,林大夫他們還要盡快把藥罐再填滿,想必是給他治腿需要的。”
而且和親的事情還沒有走完流程,耀光國那邊還沒有真正地認(rèn)可羽家新的未來太子妃,呂危燕在琉城還有得待。
封似霜撐著下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轉(zhuǎn)向葉無常和南宮夙的那邊,聲音里帶了一絲興奮。
“師父,您之前說要讓琉城秘境熱鬧一點(diǎn),那呂危燕算不算熱鬧的一員?”
與她對視的葉無常本是極其恬淡地坐著,仿佛是被她那眼間的明亮所影響,難得地在笑時露了齒。
“似霜說得是,他既然以耀光國使臣的身份來了琉城,怎么能讓他空手而歸?”
“你們在說什么?”鳳錦呈一臉的迷茫,什么空手而歸?難道他們還要去給呂危燕送禮嗎?
封似霜又轉(zhuǎn)向他,指指他的腿,“你什么時候再去醫(yī)院治腿?”
“呵,治腿?已經(jīng)變成治頭了?!兵P錦呈聳了聳肩膀,“林大夫說五天后再去,有什么事要做么?”
封似霜對李昭越和鳳錦呈勾勾手,三人伸長脖子彼此湊近了些,然后封似霜對二人說道:
“這樣,你們觀察一下,呂危燕都什么時候去,然后想辦法給他透露點(diǎn)事情?!?p> ......
一片濃霧之中,男人的尖叫穿過森林,森林里的樹木高大無比,樹葉交疊得過于濃密的地方,幾乎成為一片不透光的黑色。
羽亭薈聞聲,整個人受驚嚇一般飛快地看向叫聲傳來的方向,盡管她極力控制著情緒,上下牙還是不受管控地快速磕碰著,噠噠作響。
忽然,周圍傳來一陣刺骨的冷風(fēng),像是有特定的形狀,直從她的肩膀上掃過去。
“妖物,有本事就出來!”
她手中拿著一把形如羽毛的銀色短刀,向四周警惕地看去,周圍除了茫茫的白霧和若隱若現(xiàn)的那些大樹,其余什么都沒有。
從上面看去,她就站在一片濃密的深林里,如同一個小小的點(diǎn),存在感還不如一只螞蟻。
“呼——”
極冷的風(fēng)再次吹過,這次是從她的后背竄向前方。
明明十分寒冷,羽亭薈的額角卻唰唰地向下流汗,若有人站在她身邊,甚至能看到她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貼在身上,像是整個人剛剛在大雨里走了一遭。
面對“妖物”的多次戲耍,羽亭薈攥緊手中短刀,突然對著空中的虛無揮刃。
“出來!你給我出來!”她提起一口氣,因過于緊張而無法正常流通的火靈力艱難地聚上她手中的羽毛形短刀,在空中舞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元素。
這一點(diǎn)點(diǎn)靈力很快就以火元素碎片的形式消散于空中,羽亭薈再次發(fā)力,將身體中更多的火靈力逼向手中的利刃。
她的雙眼因?yàn)榭焖俦瞥龌痨`力而燒得通紅,按理說此時她應(yīng)該感覺到疼痛,可羽亭薈仿佛著了魔,繼續(xù)對著空中揮舞短刀,火靈力每消散一點(diǎn),她就再激出一些,短刃上的火光越發(fā)耀眼。
在她幾乎已經(jīng)沒有招式可言的揮砍中,濃霧里走出一個身影,讓她感到極為熟悉。
羽亭薈終于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去看來者,卻在看清的瞬間再次將短刀提了起來。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羽亭薈的眼角呈現(xiàn)出裂開的征兆,“你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年輕,不對,我前幾日還見過你,你不是這樣的!”
她聲音提高了八度,幾乎是咆哮著對那人質(zhì)問,而對方卻回以溫柔的語調(diào)。
“夫人,我就是這樣的,你忘了嗎,當(dāng)時你說我很好看,你說就算我沒有靈根也會想要和我在一起?!?p> 說話的男子越走越近,面容在羽亭薈的眼中更加清晰。他生得一張極干凈的臉龐,五官十分對稱,唯獨(dú)兩個眼皮不一樣,乃是一單一雙。
他身上穿的衣裳款式有些過時,不是最近幾年羽家會讓繡工制作的衣裳,但是和他的人看起來一樣干凈整潔。
羽亭薈手中的短刀指著一步步向她靠近的人,嘴角抽搐著,眼角的裂紋已經(jīng)隱約能看到里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