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樓下雖是千回百轉卻也不似先前那般的曲折迂回。至此,傾心方才明白琰帝緣何如此放心的將其胞妹鳳宛安放在此處。
若非熟悉知曉這樓閣的布局,即便是擁有修為與法力的他族之人卻也是難以步入其本央。人族之布陣,甚如局中局,環(huán)環(huán)相扣。
他的布陣之術倒是不錯。傾心這般想著,心中那對未來的隱約擔憂也淡了些。即便日后人族難以脫身,以他的布陣術想要自保卻也非難事。
“當心!”。
識荊打開最后那面石門之時,突然自石門內向外沖出一團黑霧,逢人便撲了上去。識荊身處最前方自然首當其沖。傾心厲聲提醒,下意識將身旁的人一扯,一推。男子被推至最末尾人的身邊,女子則是朝最前方的另一名男子處沖了上去。
女子來不及對被自己擋在身后的識荊解釋什么。
“君陌”。
女子音自唇出時,人便已同重新沖了過來已化出大大小小頭顱的黑霧糾纏在了一起。而身后的識荊自然也同時被推至了君陌的身旁。
君陌聞聲保護著先后被推至身邊的兩名男子,煽動手中的折扇擊退欲靠近的其他散霧。動作輕盈且流暢,身形飄逸而不妖。若非此時正是兵刃相接的緊張時分,君陌的武姿定是一場美的盛宴。
對抗散霧于君陌而言并非難事,即便添著兩個需保護的人族亦無法構成威脅。只是,小九的傷……他有些擔憂的望著不遠處正與巨團黑霧纏斗的傾心。若是平常她自無需她擔憂,只是如今的她沒了血靈珠……
對于自己身子的認知,傾心自然時刻銘記在心。如今她的身子尚未恢復,對付這些小黑霧倒是不成問題。只是,她斷不能在其身上耗費過多的心力。她入宮已兩月有余,熱疾尚未發(fā)作。此時若是過費心力,晚些時候處理血靈珠之事的時候怕是會惹其提前發(fā)作。
若是速戰(zhàn)速決,或許還不至于到那種地步。思及此,傾心便有了主意。
君陌的注意力一直在傾心處,她的某些心思自然也入了他的眼。他一邊同被他護在身后的二人小聲嘟囔著什么,一邊同傾心一般引誘著散霧向洞門內側靠近。
散霧亦是怨靈,只是實力相對弱小,于他們而言眾族的骨血是助其強大得上好的營養(yǎng),它們自然不會放過。果不其然,散霧連同著與傾心糾纏在一起的黑霧皆入了洞門。
“識荊關洞門!”琰帝除了起初尚有些微愣與憤怒外,也發(fā)現(xiàn)了傾心二人的意圖。他沒有修為,亦沒有法術,即便不能像她保護自己這般保護她,也斷斷不能給她帶來困擾。
識荊不愧暗衛(wèi)出身,反應極其迅速。就在琰帝剛吩咐完那一刻,他便轉身發(fā)力關了洞門。
待黑霧反應其用意時,早已為時晚矣。只能將憤怒化作更為猛烈的攻擊。
洞口這邊分秒必爭,石洞中央琉璃冰床旁的施術男子更是加大了法力。不,術法即成,決不能在此緊要關頭功虧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連思索還未完成之際已被一道清影擊倒在地。鮮血自唇角噴涌而出,那股股熱流預示著其宏愿的告終。
“君陌!”傾心出聲喊道,瞬間卻又脫離了糾纏著她的黑霧,沖向了冰床。
伏在冰床旁石子地上的男子還未回過神,只是有些吃力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聽著頗有些艱難。
被叫到的男子則是應聲沖上原本糾纏著女子的黑霧。徒然被嫌疑的散霧更是怒氣沖沖,纏了黑霧一同化作了顆碩大的頭顱,張著的大口顯示這它此時的憤怒。誠然這洞中最易吸食的養(yǎng)分也被拋在了腦后。
同傾心二人的險象環(huán)生相反的是仍站在石洞旁的琰帝二人。若是非要說出些不同之處,便是二人身處的位置相較之前更是隱秘了些。
“王上,我們不去幫忙嗎?”識荊終究沒忍住開口問了出來。自己的戰(zhàn)友正在同敵人惡戰(zhàn),且不說二人方才對自己的照拂,即便是初認識的人,如此靜靜的看著什么都不做也有些不厚道,何況二人為了遠離“戰(zhàn)場”還特意選了個較為偏僻的地方。這……似乎也不合琰帝平時的性子。
“如此怕是最好的幫襯了”識荊卻從琰帝的話語中聽出了許多的無奈。
他剎那間明白了什么。自己身邊的男子不是不愿去幫助自己心愛之人,而是無能為力。即便他是人族的帝王,武功蓋世,即便他懂得布陣之術,扭轉乾坤。但在擁有修為與法力的其他族人面前,他能做的卻只有保護好自己,勿令其擔憂。
“我如今卻成了話本中她最不喜的嬌娘”。琰帝沒有自稱本王,也沒有吩咐的語氣,似是喃喃自語,又似傾訴衷腸。只是話卻令識荊不甚明白。
自己不過是得旨外出查探了些日子,這王上怎像是變了一個人,說的話他也不盡然全懂。識荊心中暗暗呢喃了幾聲。卻又禁不住好奇,抬頭向琰帝瞧去。
果然,琰帝正專注的望著前方,而這方向正是琉璃冰床……
而他未發(fā)現(xiàn)的是,冰床前的女子也正望向他們的方向。
“宛兒沒事”。傾心知曉琰帝對鳳宛的珍視與擔心,一靠近冰床便先打量鳳宛的現(xiàn)狀。她隔著空氣,向他投射出自己帶有深意的目光。但愿他懂得。
瞧著不遠處正微微點頭的琰帝,她笑了。只是下一瞬鮮血卻自丹唇噴薄而出。血,不似先前巫族男子那般的赤色,殷紅中卻帶著些七彩的斑斕。
石洞門前的男子眉頭霎時鎖緊,向前想要邁步?jīng)_向冰床。女子提袖隨意抹去唇角的鮮血,輕搖著頭眨眼笑了笑,示意自己尚安的現(xiàn)狀。內心卻滿是擔憂:不好!
尚在與頭顱作戰(zhàn)的君陌亦擔憂的朝冰床處瞧著。一切果真如他所料,她并沒有她所表現(xiàn)出的那般強健,他當年的錯事終究傷了她。他想要去瞧瞧她的病況,奈何那怨靈又實在太難纏。殺不得,滅不得,饒是閑雅如他,此時亦沒了耐力,為折扇添了些殺傷力,只想早早結束這等子無趣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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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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