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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兮衣兮之青葉

第七章

綠兮衣兮之青葉 恭釋 3542 2017-11-06 08:51:36

  青葉跟著月老一路向前,身旁不時(shí)有精靈飛過,待穿過濃霧籠罩的石路,眼前便開闊起來。只是這里光線不是太明亮,倒像是走在一處樹蔭之下,可抬頭看去卻不見樹木。

  跟著月老又走了許久,眼見多出了許多精靈,上上下下的紛飛著,再往前,便是一堵暗褐色的木墻,順著木墻向上望去,青葉不禁目瞪口呆,這哪里是一堵木墻,這分明就是棵樹,粗的無邊無際的樹干之上在肉眼還可見的高度又生出旁枝,旁枝又生小枝,小枝之上,絳色樹葉叢中,一顆顆形似鈴鐺的赤紅色果子露了出來。

  這,便是天界圣樹之一的赤紅了!

  看著青葉驚得張大了的嘴似乎可以塞下一個(gè)赤紅果,月老打趣道:“你這模樣,倒像是未見過世面的山野村婦一般。”

  回過神來的青葉白了月老一眼:“我好歹一個(gè)花樣少女,你如何能說成是村婦?”說著她又望了望眼中這赤紅的一角,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說,這赤紅司的是凡世的姻緣,那我們這些仙神的姻緣,又歸誰管?”

  月老亦抬頭望了望,嘆道:“自然是由天管!”

  青葉看向月老,疑惑地問:“我們天族不就是這天地主宰么?”

  月老呵呵一笑,“你這小仙,想來是在凡間混跡久了,竟學(xué)會(huì)坐井觀天了。凡世之人所見的天,其中住著我們,于是我們便成了他們的主宰,司其因緣際會(huì)、生老病死。而你卻不知,于天之上,還有天外天,其外亦還有天,如此這般,無窮無盡,你倒說說,到底誰才是這天地主宰呢?”

  聞言,青葉沉思片刻,苦笑著說道:“這么說來,我們這些仙神,各自的因緣際會(huì)、生老病死,倒也是由著天外天的仙神們的心情,各有編排,這般想想,倒真是……倒真是有些傷感呢!”

  一老一少陷入一陣沉默。傷感,誰說不是呢!人生也罷,仙神一生也罷,不過是由著別的主宰來編排,如此說來,與其窮盡一生去追尋那虛無縹緲之事,倒不如好好把握當(dāng)下的每一天。既然結(jié)果已定,那么掌握在手中的過程,總歸要讓它精彩一些!

  “既然你心愿已經(jīng)達(dá)成,那么自明日起,你便不用來我這和鈴殿了?!痹S久,月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平靜的話語在青葉心中激起波濤。

  “為何?”今日月老著實(shí)怪異,雖說自己一開始對(duì)于來這和鈴殿心中也是拒絕的,可是這幾年下來,早已習(xí)慣了日日來此處,如今這老頭不知哪根筋不對(duì),好端端的又不讓自己來了。

  “怎的?老夫聽聞你最初可是極其不愿意來我這處的,如今看你的樣子,倒是瞧出我這里的好,舍不得走了?”月老不愧是活了萬萬年的老頭子,一語中的。

  “舍不得?你別說笑了,不瞞你說,我日日都想著如何才能逃出你這老頭的魔掌,如今大功告成,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與你老死不相往來了?!?p>  見青葉這般嘴硬,月老滿是滄桑的臉上笑了一笑,“如此甚好,那走吧!”

  青葉跟在月老身后又穿過層層濃霧回到露臺(tái)之上,身后分作兩邊的濃霧迅速地合在了一起??粗吕弦恢毕蚯白咧鴽]有要停下的意思,青葉猶豫片刻,喊了聲:“你先走罷?!币娫吕匣仡^望向自己,青葉又解釋道:“既然明日不用再來了,我且把這處歸置歸置?!闭f著又連忙作勢(shì)在石臺(tái)上收撿起來。

  “也好,那你稍后便自行回去,不用再來知會(huì)與我了?!痹吕险f完便離開了。

  “好個(gè)無情無義的老頭!”青葉嘟嚷一句,將手中的赤紅樹葉丟回木盒里,轉(zhuǎn)過身,望著那層層濃霧,月老在赤紅樹下的那一番話在腦海中回響,隨即,三年來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又在眼前閃現(xiàn)。

  青葉深深地嘆了口氣!

  “青葉”

  伴隨著一聲輕呼,青葉欣喜地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方才的感傷瞬間丟至腦后,繞出石臺(tái)一路飛奔,只見她縱身一躍,便撲進(jìn)了露臺(tái)一端那白色身影的懷中。

  “緝熙,你終于回來了!”青葉在這被她喚作“緝熙”的白色身影的懷中撒嬌地說道,“你若再不回來,我都要把你給忘了?!?p>  只聽一個(gè)溫柔的聲音響起:“你這丫頭,才數(shù)年未見,你便說出這般無情的話,枉我疼了你數(shù)千年。”

  青葉從白色身影的懷中掙脫,嗔怒地說道:“哪里只數(shù)年,你此番出行,確有十年之余。你且說說,是不是太久了!”

  青葉眼前的白色身影,便是她曾經(jīng)認(rèn)為的天界第一美男,大名鼎鼎的太恭元君——緝熙。咦?為何自己會(huì)用到“曾經(jīng)”,青葉腦海之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

  太恭元君緝熙,天神之中后起之秀,于凡世之中集天地靈氣化為天仙,又于一萬五千年前自行飛升為天神,被老天帝贊為不世之材。識(shí)百草,擅煉丹制藥,這天界之中,諸位仙神有個(gè)什么傷痛疾病,尋因診斷之事都得靠他。

  因著這個(gè)身份,他時(shí)常要到天上地下四處游歷,以便尋找仙草靈藥。青葉幼時(shí),隨母親百花仙子去到西海之中的零露島上,此島數(shù)千年方才顯一次蹤跡,數(shù)日之后便又會(huì)在茫茫大海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任你仙法卓然,錯(cuò)過了時(shí)辰便也無可奈何。

  此島靈氣鼎盛,易產(chǎn)靈物。母親那番也是為尋得一株奇花,那時(shí)自己也跟著去了,卻不慎與母親走散。先前說道,此島行蹤不定又盛產(chǎn)靈物,修為太低的精靈妖物無法近得其身,而修為高深的神魔又不屑到訪,于是尋訪而來的除了一些仙家外就是另一些法力尚可的山精妖怪了。

  正當(dāng)年幼的青葉驚慌失措之時(shí),正巧碰上了前來尋寶的鷹嘴怪,又碰巧,鷹嘴怪沒尋得寶貝滿心怒氣,見著這么一個(gè)鮮嫩可口的小仙童,哪有不吃之理。

  可方才還急的欲哭的小青葉見著兇神惡煞的鷹嘴怪后反而一臉鎮(zhèn)定,對(duì)著那廝怒目而視,緩緩說道:“你這妖怪,怕是不想活了,竟敢打起我的主意,你可知道我是誰?”一句話說得氣勢(shì)甚足。

  也就是那時(shí),她初見緝熙。

  當(dāng)緝熙一掌劈了那鷹嘴怪來到青葉跟前時(shí),她還攥緊了拳頭死死盯著前方。

  “你這小家伙,到挺機(jī)靈的嘛!”

  這是緝熙與她說的第一句話。

  “你怎知我方才是虛張聲勢(shì)的?”小青葉被緝熙牽著一邊走一邊這般問道。

  “那你倒與我說說,為何起初在林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似要哭了一般,見著那妖怪后反倒沒有被嚇哭呢?”一襲白衣的緝熙不僅眉目清秀甚是好看,連說話都分外的溫柔。

  “我與母親走散了,尋不著她我心急自然想哭,可倘若我一個(gè)仙卻被妖怪嚇哭,豈不是太丟我們天族顏面了。”一臉稚氣的小青葉這般正色答道。

  緝熙被她一本正經(jīng)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小青葉覺得,他笑起來也甚是好看,他一定是天界最好看的了。

  當(dāng)青葉被緝熙牽著出現(xiàn)在驚魂未定的母親面前時(shí),才知道,原來這個(gè)被母親稱作太恭元君,名叫緝熙的男子,竟是一位天神!

  自此后的數(shù)千年,青葉便時(shí)時(shí)混跡于緝熙的太恭殿。而這數(shù)千年她在天界那般橫行霸道,虛張聲勢(shì)用的是她父親常青將軍青松神君的名號(hào),可一旦闖出禍來,真正幫她善后的卻是緝熙這位大神。

  后來等她稍大一些,便由緝熙帶著,走遍了這天上人間的仙山靈河。這樣的時(shí)光,一晃竟然已是數(shù)千年,如今青葉已從當(dāng)年初見時(shí)的稚嫩小仙童出挑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而緝熙對(duì)她的寵愛,卻一如從前,也許更甚。

  “這么一說,確實(shí)挺久了。”緝熙輕輕拍了一下青葉的頭,笑嘆道:“你看起來,倒是比我走時(shí)要高出一些?!边€不等青葉高興,緝熙又跟了一句:“這性子嘛,倒也是比從前更加頑劣了!”

  看著青葉的臉在喜怒之間瞬間轉(zhuǎn)化,緝熙更樂了。青葉打小便覺得,緝熙是天界最好看的,笑起來更加好看,于是在這般賞心悅目這下便無法與他生氣了。

  青葉抓過緝熙的胳膊,連連問道:“你何時(shí)回的?怎會(huì)來此處?”

  緝熙順勢(shì)牽著青葉,溫柔地答道:“午后才到。我來接你?!?p>  回去的路上,青葉還似小時(shí)候一般,任緝熙牽著,而自己一邊倒著走,一邊與緝熙說著話:“你怎知我在此處?”

  緝熙打趣道:“我一回來便去常青府中看你,人沒見著倒是聽說了你的光榮事跡,本想來看看這和鈴殿被你拆成什么樣的,結(jié)果倒是讓我大失所望了!”

  青葉嘟嘟嘴,“一開始我倒是真這般想的,不過后來尋著了一些事做,你也知道,你不在我有多無聊,總得找點(diǎn)事情消磨消磨時(shí)光不是,這才把那個(gè)念頭給壓下不提的?!?p>  緝熙臉上閃過一絲滿足的笑,他輕輕把青葉拉到身側(cè),叮囑道:“好好走,免得摔了。”

  青葉嗯了一聲,便乖乖的跟在緝熙身旁走著,嘴里繼續(xù)說道:“只是沒想到你這次會(huì)去的這么久,要不是我修為不夠,真想與你一道去那天外天看看?!?p>  這天外天,便是月老先前說的比天還高的地方,那處是否還有比他們這些仙神更厲害的仙神青葉不得而知,她只知道那處?kù)`氣鼎盛,尋常小仙的修為都無法穿過這天界的蒼穹之頂,更別提去到那天外天了,就算有幸突破蒼穹之頂,如若修為不夠,也是要被那處的靈氣震的灰飛煙滅的。于是,十年前緝熙去往天外天時(shí),青葉只能抹著淚揮手相送了。只不過這眼淚之中,離別之情只占少數(shù),大部分還是因?yàn)闈M心遺憾而生出的悲涼了。

  “如此,你盡快飛升為天神不就好了!”看著青葉一如十年前那張滿是遺憾的臉,緝熙這般說道,青葉卻是一副完全沒信心的樣子,悻悻地說道:“哪有那么容易,我雖說已經(jīng)七千歲,可這次能否有機(jī)會(huì)參加澤承禮都還未可知。如果此番沒被選中,還要再等一千年,一千年后即便被選中了,有了天神相助,還得不斷修行,尋得機(jī)緣才能飛升,就算真的讓我飛升成功了,估計(jì)也都是千千萬萬年以后的事了?!?p>  見她這般沒有信心,緝熙笑著安慰道:“你到不必如此灰心,我此番回來,就是為了你的澤承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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