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分,白馬城周圍下起了小雪,高弘毅推開李忠房門,走了進(jìn)去。
李忠正在房間里喝酒,突然察覺有人進(jìn)來,立即將斧子舉了起來,待看到是高弘毅,愣在一旁。
“怎么,對你軍法從事,讓你如此不滿,竟想要殺我!”高弘毅淡淡的說道,隨意的找把椅子坐了下來。
李忠這才醒了過來,連忙將斧子扔了,“毅哥誤會了,我以為是刺客,所以就?!?p> “我明白,從小就對我好的李大哥,自是不會殺我的!對吧?”高弘毅輕輕的說道。
李忠激動道,“毅哥,我就是砍我自己,也不敢害你?。 ?p> 高弘毅明白李忠最是忠心,溫和的說道,“好了,李大哥,坐下說?!?p> 李忠這才坐下來,高弘毅給他倒上酒,輕輕的問道,“今天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處罰你,你心里委屈吧?!?p> 李忠連忙搖搖頭,“不委屈,毅哥,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你罰我是對的,我違抗了軍令,你罰的沒錯,而且我覺得你應(yīng)該重重的罰!”
“哦,你是怎么想的,說與我聽聽?!?p> 李忠說道:“毅哥今天處罰我乃是立威,就是要給外人看看,讓他們明白,連我你都毫不留情,對他們則會更加嚴(yán)厲!軍隊的氣質(zhì)會大為好轉(zhuǎn),到那個時候,咱們北護(hù)大軍看到你賞罰分明,便會心服口服的為你效力,我猜的對?毅哥。”李忠說完將酒喝了。
高弘毅又給李忠斟了一杯酒,而后說道,“猜對了一半。”
“一半?”
“對!”高弘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李大哥,你或許不明白。我現(xiàn)在雖然是北護(hù)將軍,說起來也算是一方霸主,可是真正信服,愿意真心實意的為我效力的又有多少呢!我敢說,十之二三!甚至連這還不足!”
“為什么?”李忠問道。
“就是因為我年輕,他們自以為我能力不夠,資歷淺薄,甚至把我當(dāng)成一個小毛孩子看待,他們以為我能做這北護(hù)將軍全憑父親的恩蔭,他們甚至以為自己的能力遠(yuǎn)在我之上,只不過恨自己沒有一個好父親,沒有一個好機(jī)遇,卻想要討一個好生活,才不得不屈尊于我!”
李忠有些不解,“不會吧!你輕松收復(fù)黑旗城歸降,設(shè)計搞亂了馬堂風(fēng)的詭計,還殺了反賊石虎,輕取逆賊王應(yīng)麟奪回白馬城,又實施了合軍合城大計!如今北護(hù)一地在你的治理下欣欣向榮,比之老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難道眼睛都瞎了?連這都看不到!”
高弘毅冷冷的說道,“李大哥信我知才明白這是我的真本事,可他們不信不知全以為我都是憑了運(yùn)氣,他們各個冠冕堂皇的敬我畏我,私下里卻是氣我損我,恨不得我處處失敗,立時慘死才能開心!”
李忠氣憤不已,“你告訴我他們是誰,我這就過去砍了他們?!?p> “李大哥,殺人容易,奪心卻難,你明白?”高弘毅安撫住他說道。
李忠搖搖頭,“不懂!”
高弘毅解釋道,“殺他們不過只是一刀,可要他們真正死心塌地的為我效力,甚至效死卻不是殺人能辦的到的。”
“那應(yīng)該怎么辦?”李忠問道。
高弘毅回道,“這也就是剛才你沒說的另一半!李大哥,我今日對你軍法從事,一是氣你公然違抗的軍令,讓那些暗地里損我的人看了笑話。李大哥你想想,外人不聽我的軍令,那些人不會想什么!可如果連跟我情義最深的你都不聽我的軍令,他們會怎么想?他們會覺得我無能!你明白?”
李忠連忙站起來認(rèn)錯,“毅哥,我糊涂??!我要是知道今日之事為給你帶來那么多煩惱,你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去啊!不過,毅哥,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殺誰,我就殺誰,我就是你手中的刀!”
高弘毅一臉激動的舉起酒杯,兩人豪氣的一飲而盡。
高弘毅示意他坐下,繼續(xù)說道,“外人都以為咱們北護(hù)義軍是烏合之眾,根本無法與官兵相抗衡!甚至咱們十倍與敵人的兵力,都會覺得咱們不是對手,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咱們北護(hù)大軍的戰(zhàn)力!原本我也是這樣認(rèn)為,可是今日看到你帶著騎兵營沖擊西夏騎兵陣型時,咱們的人不但毫不示弱,還能給予重創(chuàng)!李大哥你給了我勇氣?。?p> 于是我就想到了這第二點,那便是治軍嚴(yán)明!要讓那些人看到我決心,但是這些只是開始罷了。我之前建立天狼軍,現(xiàn)在嚴(yán)明治軍真正的目的是要打造一個令官兵都畏懼的鐵血之師,進(jìn)而一舉滅了馬堂風(fēng)統(tǒng)一西北兩護(hù)!讓那些人看到我的真正實力,讓他們明白我高弘毅做成一切憑的不是運(yùn)氣,而是他們遙不可及的能力,讓他們死心塌地的崇敬我,仰慕我,真正的為我所用!”
李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同時好奇的問道,“毅哥,如果到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相信你,還不能為你所用呢!你會怎么辦?!”
“那他們就是愚蠢,愚蠢的人不配為我所用!到那個時候,自當(dāng)是聰明者生,愚蠢者死!”
當(dāng)晚兩人把酒言歡,甚是高興,直喝到深夜方才各自回去休息。
到了第二日中午,李忠一起來就到高弘毅的房間門口候著,昨天高弘毅讓他一起去見見馬堂風(fēng)派來的援兵!
李忠在門前等了一會,屠蘇看他站的累了,天也怪冷的,要給他搬把椅子坐著,李忠執(zhí)意不肯。說道,“有罪之身,能站在這里已經(jīng)不錯,那還敢坐下!”
屠蘇看他一直堅持,便也不再說什么,陪他一塊站著。
郭實和陳玄前來匯報軍情,看到兩人在高弘毅的門前一左一右站著,都有點納悶。
郭實悄悄的走過去笑著問道,“李將軍怎么回事啊,被將軍罰站了?”
李忠低頭不答,郭實自言自語的大聲說道,“看來將軍幼時也被先生罰站過啊?!?p> 陳玄連忙拉一拉他,“郭大人,謹(jǐn)言慎行!”
郭實笑道,“陳城主多心了,將軍平易近人,聽到也不會說什么的。李將軍,您說是吧!”
李忠斜了他一眼,閉口不言。
這個時候,高弘毅在房間里喊道,“誰在門外,都進(jìn)來吧!”
眾人魚貫而入,高弘毅悠閑的坐在椅子上瞄著他們,“坐吧,本將昨夜酒吃的多了,睡的有些晚,讓你們久等了?!?p> “屬下也是剛來,沒有等多久,倒是李將軍等了時候比較長,看著腿都有些麻了好像?!惫鶎嵭χf道。
高弘毅淡淡的說道,“軍情如何了?”
陳玄上前一步回道,“將軍,西夏騎兵從昨日撤離白馬城之后,連夜又去了靖州城、林城、鐵龍城和無敵城,但各城均有所防備,他們一無所獲,目前在無敵城外不遠(yuǎn)的山上修整,不知意欲何為?!?p> 高弘毅自言自語道,“無敵城,北護(hù)與西護(hù)的邊境!”
“正是?!惫鶎嵳f道,“看來這西夏騎兵看快速進(jìn)攻咱們北護(hù)不利,想要改道攻打西護(hù)了啊!”
“陳玄,李忠昨日抓來的西夏大官審的怎么樣了?”高弘毅問道。
陳玄回道,“還在審,暫時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p> “要抓緊!別到時候?qū)彸鰜硪矝]用了。”
陳玄回了聲是,高弘毅站起身,說道,“李忠,咱們?nèi)タ纯茨邱R堂風(fēng)派來的援兵。”
李忠點點頭,跟著高弘毅離開了。
兩人到了白馬城城外不遠(yuǎn)的官道,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等在那里的西護(hù)援兵,都有些發(fā)愣。
領(lǐng)頭的軍將看到高弘毅等人,立即帶人混亂的跑過來,喊道,“西護(hù)兵馬司大將軍馬,應(yīng)高將軍求救信之請!特派軍士,五十人!全力援助北護(hù)抗擊西夏國騎兵!”
李忠氣的暴跳如雷,“狗日的馬堂風(fēng)!派五十個人來援助,他安的什么心!羞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