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煙巷,楚平王府。
林清看著陸離身上的新傷疤,“世人都道你戰(zhàn)無不勝,但是誰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新傷舊疤?!?p> “我無需被人知道,有你心疼我便足矣?!?p> 林清動作極輕地給陸離上著藥,生怕手太重讓他再次受疼痛。
“今日要說這里解甲一事,但是卻讓父皇給阻攔了,回來時我聽聞西楚余孽最近在邊境有所動作?!标戨x說起此事,語氣有些冷硬。
“所以,他既賞你打龍鞭,又賞你綠玉扳指的,怕是想讓你南下清理余孽吧?!?p> 林清目光落在桌上被隨意放著的綠玉扳指,不由想起棲平的話,讓她小心戴綠玉扳指的人……
如今看來,是她太把棲平的話當(dāng)真了吧,果然是小姑娘胡謅的話,她竟也一直放在心上。
“我失信于你了?!标戨x聲音中是藏不住的失落。
林清收了藥,將藥瓶放在桌上,“你還是不懂我?!?p> 她看著陸離,“我要的從來不是哪種生活,我只想要有你的日子,你若要爭,黃土白骨,我陪你。你若要退,平淡生活,我陪你。我從頭到尾要的都只有你?!?p> 陸離動容,“沒有遇見你,我必定會爭,但是遇見你后,我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想再生活再猜忌里,我不知道我坐在那個位置上我還能相信誰,我也不知道我和我的孩子會是何種模樣。所以,我只想與你共度余生,做個純純粹粹的人,而不是皇權(quán)的傀儡?!?p> “我們的孩子絕對不會再生活在我們的這種處境中。”林清垂眸給陸離上著藥,手上輕了又輕,生怕弄疼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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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后,蕭貴妃病逝,享年四十歲,以皇后之禮入葬皇陵。
陸曄與程立雪的婚事推遲。
而不久之后,魏帝果然便召陸離入宮。
“兒臣參見父皇?!标戨x嗓音低沉而疏離。
“免禮。”魏帝抬起頭,看著眼前冷漠的兒子,“你想做庶人?!蔽旱鄄皇窃趩?,而是在陳述。
陸離直言,“是”。
良久的沉默,殿內(nèi)安靜的有些壓抑。久久之后,魏帝的聲音慢慢響起,“西楚余孽擾亂邊境,清理后,我便放你離去。”
陸離抬眸看向魏帝,想看清他打的什么主意,今天這般干脆。
“清丫頭就在王府待著,賀南梵進(jìn)宮侍疾也可,你決定。”
陸離冷笑,他的父皇考慮的真實周到,為了打消他的后顧之憂,這些都替他考慮好了。
“好,我答應(yīng)你?!?p> “咳咳咳…”魏帝突然猛地咳嗽起來,就像是忍久了突然爆發(fā)出來了一樣。
“父皇病了?”陸離淡淡的問,既不殷切,也不疏離,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魏帝揮了揮手,“無妨,染了風(fēng)寒罷了。”
陸離便也沒再多問,行禮后就退下了。
幾日后,陸離出征,賀南梵進(jìn)宮給皇后侍疾,林清留守王府。
賀南梵進(jìn)宮后不久便被查出有了身孕,而且已三月有于。于是,便又被送回王府養(yǎng)胎了。
林清明白,孩子是無面的,頓時也陷入了兩難。
這幾日,風(fēng)閣將陸離在西楚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全都搜集完成,給林清過目了。
林清只知道陸離在西楚過的艱難,卻不知竟如此艱難。
初入西楚,陸離再成熟也只是個孩童。平日缺衣少食已是平常,他經(jīng)常被西楚的皇子們捉弄,有次被關(guān)到黑屋子一個月無人問津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活了下來。
十一歲時,皇子們?yōu)榱撕猛妫瑢⑺P(guān)入狼舍,他為求活命,與狼為戰(zhàn),手撕了好幾匹野狼,好在西楚公主林凡凡及時帶人將他救了出來,離宮在西楚的行宮休養(yǎng)了近一年,可見他傷的有多重。
也就是這一年以后,別人再也不敢也不能欺負(fù)陸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