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關(guān)于暗衛(wèi)
“咱們倚云莊的,至少兩三千兩以上吧,我也不是太清楚,功夫越好,價格越高。晴天、孤懷那樣身手的怕是翻倍了,這買的是主家自己的命,真正的大戶人家是舍得出這銀子的?!?p> 云依十分吃驚,鬧了半天,她帶著幾萬兩銀子滿世界逛呢。
“那藝奴又是做什么的?”
佩雪:“凡琴棋書畫、舞樂商醫(yī),可學(xué)的皆學(xué),最要緊的無論男女都要樣貌十分齊整?!?p> “如果我自愿退還你們身契,放你們自由呢?”
“按制不可。死契雙方皆不可毀契?!?p> 云依不解:“這又是為何?”
因為無法判斷是不是被奴才脅迫。”
云依:“若這么說,竟沒一個法子能讓你們自由了?”
佩雪:“這個事,除非建功救主,身立奇功,皇上有赦?!?p> 云依:“我知道了,我再想想,總會有法子。我養(yǎng)父養(yǎng)母待我視如己出,我中毒失憶一事,萬不可讓他們知道,想我出了門竟然就忘了他們,當(dāng)是如何傷心難過?!?p> 佩雪“這個自然?!?p> “這大白天總不用當(dāng)值,你叫他們中午都來這一起吃飯,吩咐店家多備些酒菜來。你去安排吧。”
“是?!迸逖┐饝?yīng)著出了門,去找晴天和孤懷,對二人道:“小姐問了好些話,她忘了好些事。讓你們定桌酒席。中午一起吃飯?!?p> 孤懷倒覺得,若沒這個變故,云依也不會明明白白的向他表露心意。
晌午,幾個人一道進(jìn)了門,在內(nèi)室門口行了禮。云依讓他們坐,皆都推遲。
佩雪道:“小姐有要緊的事說,只管坐下吧?!贝蠹疫@才在桌前坐下”
飛瑤滿臉紅撲撲的。云依道:“瞧你這一臉的汗,做什么去了?你不口渴嗎?你自去倒碗茶喝?!?p> 她揚(yáng)聲道:“與哥哥一起練功來著?!?p> “誰是你哥哥?”她其實是真不知道。但飛瑤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低頭喝茶。晴天、孤懷平時比較照顧她,她便私下里叫他們哥哥。
店家送來幾壺酒,先擺了幾道下酒涼切。云依一只腳著地,佩雪趕忙扶住她,但是這一只腳終究還是邁不了步子。
千幽就要站起來同去扶,被晴天暗暗拉了下袖子,她有些莫名其妙。
此時孤懷已經(jīng)站起身,徑直走進(jìn)去,把她抱到桌前。
云依端了酒杯左右看看,她嘗過酒,紅酒、白酒、啤酒都嘗過,對她來說都不好喝。
這是白酒,不知道辣不辣。干脆就小小的抿了一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下子恨不得全皺到一處,果然還是辣。
大家都看著她一個人的動作。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一笑,如同陽光照進(jìn)了人心,她本就美得令人窒息,從不施粉黛,卻膚如凝脂,眸似深潭,完美精巧的鼻子,含朱噙露一般的冰唇,一頭秀發(fā),戴著幾樣小巧脫俗的小首飾,配著一身杏粉的衣裙。
云依環(huán)顧一下幾個人,孤懷自不必說,出挑的瀟灑帥氣,尤其那骨子里透出來的孤傲氣質(zhì),真搞不懂學(xué)武功的人怎么可以學(xué)出這般的氣質(zhì)來,人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看來身手不凡的人也同樣出彩。
晴天長得眉目疏朗,筆直的坐在對面,一手半搭在桌面,手中握著一把扇子,另一手放于膝上。神情舒雅閑逸,一襲白色長衫自有一段飄逸淡然的風(fēng)度。
千幽黛眉飛展,目如晨星,嘴角一對時隱時現(xiàn)圓圓的小酒窩。穿著藍(lán)色繡花女裝,卻束著箭袖,自然又干練。真真是英姿颯爽。
佩雪細(xì)眉杏目,小家碧玉,別致賢雅,明快的紅衫白裙。
他們幾個,無論穿戴、神采、氣度、哪哪都看不出和奴才二字有什么瓜葛。一般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都不如他們。真不知道藝奴得是長成什么樣子才行??磥磉@倚云莊教習(xí)出來的人物,果然不同凡響。
佩雪和千幽給大家斟酒,給飛瑤倒了茶。
“菜齊了,各位請慢用?!毙《肆顺鋈?。
云依雙手舉著酒杯,聲音細(xì)巧清靈道:“云依能遇到你們是很大很大的緣分,今日才知道你們都是身懷絕技的暗衛(wèi),雖然身份卑微,卻忠勇不屈,傲骨凜然,先有十年苦練,后有幾十年刀光劍影,實屬不易,心下十分敬佩。我云依一無武功,二無權(quán)勢,能得你們護(hù)佑,自然當(dāng)謝。這第一杯就謝你們恪盡職守,赤膽忠心!”說罷舉杯慢慢飲下。
眾人都只道她中毒,又意外解了奇毒,頗有些感慨,才如是說。當(dāng)奴才的盡職盡責(zé)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向來只有罰的,沒有謝的。
晴天等起立道:“屬下們自當(dāng)如此,小姐何須言謝?”也都各自干了。
云依道:“都不許再起來,我若無腳傷,原該我起身敬你們的。坐下!都坐下吧?!?p> 云依拿了第二杯酒又道:“既然我也是孤兒,我們便同病相憐,我如今不知道伯父家如何,按制又不能回我養(yǎng)父母家?!?p> 她說得有點傷感,頓了頓有道:“我只當(dāng)你們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你們?nèi)舨幌游覠o用,這杯,我不敬你們,我自先飲下,若你們也同飲,以后咱們七人生死相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闭f罷,紅了眼圈,仰著頭慢慢飲了,那眼淚還是從眼角滑向了鬢邊。
孤懷見她落淚,知她孤苦,唯覺心疼,便是別人不飲,便是這杯是毒藥,他也一口飲了。
佩雪開解她:“小姐寬心,小姐待咱們?nèi)缧值芙忝?,是咱們的福分,咱們自?dāng)更加盡心才是?!?p> 眾人皆道:“小姐寬心。”皆與她一同飲了。
云依見大家都飲了,笑笑,輕輕用手絹擦了淚。佩雪見她連飲兩杯,便不再斟酒。她自己斟滿。
佩雪勸她:“小姐毒傷剛好,不可再飲了?!?p> 云依道:“無妨,只這一杯?!?p> 說罷,又雙手舉起杯道:“云依無才無能,不知道如何才能幫你們擺脫這樣的身份。眼下,我唯能做到的僅是不會為難苛責(zé)于你們。他日若真有機(jī)會,我必還你們自由。若是你們有什么法子,我也一定幫你們達(dá)成。再不行……”她似若有所思略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