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的小屋子里,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陸婳進去的時候,正見著一個婆子捂著鼻子從里面出來。
那婆子抬眼掃見陸婳,嚇得立馬變了臉色。
“奴婢見過大小姐?!?p> “嗯!”陸婳點點頭,看了眼屋子,道:“人還活著嗎?”
她之前讓大夫好生照顧著,又安排了個婆子伺候,不知道那丫頭能不能挺過來。
那婆子一聽,便皺著眉頭,道:“活著倒是還活著,就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啦!奴婢知道小姐心善,但是奴婢說句實話,這丫頭怕是不成了,再拖下去也是受罪?!?p> 陸婳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說著,抬腳便要往里走。
那婆子嚇了一跳,忙攔在陸婳的面前,勸道:“里面惡臭難忍,小姐大病初愈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被過了病氣。小姐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去做便可?!?p> 這陸府里的人,從上到下都是拿這個大小姐當個寶,不管多少,都是真心疼愛的。
陸婳笑了笑,道:“沒事的,我就進去看一眼。”
說罷,對一邊的詩雨道:“你們就在外面等我,不必進來?!?p> 詩雨應了,和那婆子在外面守著。
陸婳進去之后,便徑直走到了床邊,一直到看到床榻上的人,陸婳始終面不改色。
上輩子,她一人在冷宮,什么樣的苦沒吃過?這樣的環(huán)境雖不好,但是比起前世生活過的冷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床上的寧兒皮膚幾乎已經(jīng)全部潰爛,身上流著黃色的粘稠液體,將床榻上的被褥都染上了顏色,黏糊糊的粘在一塊兒。
她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惡臭,若是耐力不好的人,怕是早就吐出來了。
但是此刻陸婳看著她這個樣子卻只有冷笑。
陸凝霜,她是想看到自己這樣死掉嗎?如果自己傻乎乎的喝了那些粥,那是不是現(xiàn)在躺在床上全身潰爛散發(fā)著惡臭的人就是她?
真是難為了陸凝霜,給她想了一個這般惡毒的死法。
陸婳沉默間,床榻上還剩下一口氣的人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里初始還有些茫然,然后漸漸的清明起來。
“小姐?!睂巸旱穆曇艉茌p,但是卻實實在在的是在喊陸婳。
陸婳靠近,垂眸看著她,應聲道:“是我?!?p> 寧兒眨了眨眼睛,道:“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陸婳沒說話,靜靜的看著寧兒。
“看來是了。”寧兒頓了頓,然后道:“我要是死了,小姐能不能不要把我還給我的父母?我不想回去?!?p> 在這個年代,被賣到大戶人家當下人的,若是將來出事,都會將尸體歸還給其親人。
若是還有親人來認領(lǐng)的話!
許多人都盼著落葉歸根,所以即便被賣了,也還是時常和親人保持著聯(lián)系,就是想讓親人將來給自己收個尸。
“為什么?”陸婳緩緩的道。
“他們把我賣了,我就和他們沒關(guān)系了。這些年我給他們的銀錢,足夠還了他們的生養(yǎng)之恩了。我在那個家里活著沒有地位,不想死了還要回去受委屈?!睂巸狠p聲道:“小姐就把我隨便仍在哪個亂葬崗吧,人多熱鬧,我還自由。”
陸婳:“……”
陸婳看著這個面色平靜的安排著自己后事的小姑娘,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才多大?不過十三四歲,心就死了!
詩雨說過,這丫頭沒心沒肺很樂觀,但是扒開那層皮,里面早就爛透了。
寧兒看她沒吭聲,猶豫了一下,道:“是、是我逾越了。小姐那么忙,就不用把我扔去亂葬崗了,讓人隨便扔了就是,只要不把我送回去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可憐巴巴的,眼神帶著點祈求。
陸婳看著她,終于開口道:“我不會讓你死?!?p> 寧兒:“……什么?”
陸婳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喂給寧兒,嘴里淡淡的道:“國師大人那里討要來的藥,能解百毒,你吃了就能好了。”
寧兒呼吸一頓,差點立馬背過氣去。
“小姐,這怎么可以?”寧兒瞪大了眼睛,道:“國師大人的藥,太珍貴了,奴婢不能要?!?p> 陸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那你現(xiàn)在要吐出來嗎?”
寧兒:“……”
是哦,那藥她已經(jīng)吞下去了。
霎時間,寧兒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國師大人的藥,圣皇都不能隨意討要到。她家小姐不知道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要來這么一顆藥,如今卻給了她一個卑賤的奴婢。
她一個父母都不要的人,小姐卻對她這么好。
寧兒紅著眼眶,道:“小姐,奴婢若能活命,必為小姐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陸婳笑了笑,道:“你先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吧?!?p> 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招手喊過那婆子,低聲吩咐道:“給寧兒換一間通風的屋子,這樣利于她養(yǎng)病,你辛苦點,好生照顧著?!?p> 那婆子連聲應了,心中想著自家小姐果然菩薩心腸,人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還給張羅著換屋子。
陸婳安排完,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她手里捏著空了的白色小瓷瓶,這是拿來裝藥的那個。
想了想,還是沒扔掉,順手裝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袋子里。
詩雨正好瞥見,嘀咕道:“小姐,瓶子都空了你還拿著做什么呀?”
陸婳淡淡道:“看著好看,又不占地兒,先收著。”
詩雨應了,也不在說什么,只是奇怪自家小姐竟然會喜歡這種東西。
陸婳倒不是喜歡,就是想起封寒給她這個瓷瓶時的樣子,便鬼使神差的不想把這個瓷瓶扔掉了。
那人這么怕臟,若是知道自己給出的東西被隨意丟棄,會不會很生氣?
一想到這里,陸婳便情不自禁開始腰酸背疼起來。
每逢十五,她還要進宮去觀星樓打掃衛(wèi)生做牛做馬。
不過,能換得一條人命,她還是不虧的。
只是,不知道陸凝霜和左炎是不是被左睿那個小祖宗給嚇到了,這些天居然奇異的老實了下來,沒什么動靜了。
陸婳有些苦惱,他們這么老實,她都快無聊了,日子都過的沒滋沒味兒起來。
她不知道,倆人正憋著要搞個大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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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逸然
都放假了吧?走過路過記得包養(yǎng)呀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