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還沒到李總兵府上,長孫瑾鈺就開口讓走另一條街,小七在前面駕著馬車。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言,照自家公子的吩咐往一條偏僻的小巷行去,來到一座普通的宅子前。
長孫瑾鈺叫小七停下,稚嫩的聲音響起:“小七去敲門,就說長山有客遠方來?!毙∑邞?yīng)了一聲,手一撐,跳下馬車,走上前去,在門上敲了幾下。
“嘎吱”
一聲,門打開伸出一個藥童打扮的與自己年歲相近的人,那人一臉不耐的看著他語氣毫不客氣:“敲什么敲,你誰?。俊?p> 小七啞然,這人真不客氣,卻還是好聲道:“麻煩兄弟通報一聲,長山有客遠方來。”
那藥童不耐煩的搖搖手。:“你等著。”說完又啪一聲關(guān)上門。
小七摸摸差點撞門上的鼻子,苦笑一聲,這誰家啊,也不知道公子來干嘛,這態(tài)度,要是在府上非得讓他吃一頓板子不可。
片刻口,那藥童急沖沖的快步打開門。
一臉賠笑道:“小弟也是替我家主子著急。難免有些失態(tài)了,還請大哥莫怪?!?p> 說完俯身行了個禮,:“快快請你家公子進來。我家主子早已等候多時了?!?p> 小七沒在意,能進就行。轉(zhuǎn)身回到馬車旁,敲敲馬車邊上:“公子,他家主子有請?!?p> 長孫瑾鈺一手掀開車簾,一手抱著裝人參的盒子,從車上跳下去。:“走吧!帶路!”
藥童做了個請勢,:“公子請隨木童來?!?p> 長孫瑾鈺主仆二人隨藥童穿過前院,假山。
在一處長亭下停下:“公子,我家主子就在前方,藥童告退了!”,
長亭處放了一張貴人塌,一個半大的男子在斜靠在塌上,一身白衣與那塌上的被靠尤為相托。
長發(fā)只是上頭綁了根綢帶。剩下的任由撒在塌上,他也毫不在意。整個人看著呈一種病態(tài),面色蒼白,嘴唇無血色。
狹長的睫毛微微閉著。長孫瑾鈺看揚揚手:“小七你先隨這小兄弟去休息片刻。我有事?!?p> 小七著急,擔(dān)憂:“公子!”
“好了,去把。我不會有事的?!毙⌒〉穆曇魠s很固執(zhí)。抱著木盒就往亭子走去。
小七還想爭取,看公子的堅決卻不得不隨木童離去。
小七一路上不停地向藥童打探他家主子性子如何,是何人,與他家公子如何相識等等。
藥童被月七問的眉頭一皺,怒氣沖沖哼了一聲:“怕什么!我家主子又不吃人。你怎么這么煩人,八舌!”
小七一哏,八舌?!他那里像鸚鵡多舌了。他那是擔(dān)心自家那單純的小公子。
萬一,萬一自家公子被他家主子欺負了怎么辦?夫人可是耳面提命的囑咐了,出門在外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公子。保護公子。
這,這,這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就把公子叫走了,小七頓時后悔不已,不該呀,不該聽公子的隨這個性子極差的藥童來休息。
哪怕遠遠站著看著也好??!藥童可沒管小七的疑神疑鬼的腦洞大開。將小七領(lǐng)到客房就自行離去,對小七的七七八八的問話置之耳外。
長亭,長孫瑾鈺抱著木盒還沒走進,亭子里塌上躺著的人就開口道:“你來了?!蹦锹曇舻偷偷模此圃趩?,卻又透著肯定。
長孫瑾鈺嘻嘻笑了幾聲反問:“尤蒙,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小小的尤蒙依然猶如一幅畫。
尤蒙從塌上坐起身來:“我以為起碼還得三個月?!遍L孫瑾鈺氣哼哼的將人參放在紫檀的矮桌上:“你也太瞧不起人了。這可比你要的東西還要好,我一千兩就拿下了?!闭f完得意的搖搖頭。
尤蒙打開盒子,仔細觀察人參,嗯,確實還不錯,等師傅回來就可以開爐了。
沒有抬頭,隨意詢問道:“喔!誰會這么倒霉,遇上你?!?p> 長孫瑾鈺想到自己無恥的強買,還將那小妹妹推下馬車,也不知道受傷沒,好像確實挺倒霉的。
不過卻嘴硬道:“什么倒霉。我那是她心甘情愿賣我的?!蔽疫€貼了我的地契。額,@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是好歹也是那么大塊地。
尤蒙也不揭穿他:“喔!可能覺得你長的還不錯。秀色可餐嘛!”
“那是。你都沒看到,那丑丫頭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看。我都差點被劫色了。”關(guān)鍵是那丫頭太丑了。說完可憐兮兮的望著尤蒙:“你可答應(yīng)了,我?guī)湍阏襾硪叭藚?,你就得答?yīng)讓我在這住三個月。不許反悔!”
尤蒙關(guān)上盒子。用一旁的銀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帕子將手指上的水吸剛:“行??!只要長孫夫人答應(yīng)你過來住。”
長孫瑾鈺嘴一撅,:“你耍賴!”眼睛幽幽的往著尤蒙。
他家是歷朝歷代的世襲候府,又是開國元勛。歷來都得皇上看重,陵城就皇上封的肥沃之地,雖然位置處于邊地,與這建平幾日路程,可卻靠海,而且土地肥沃,氣候適宜。與這邊大不相同。可謂是個寶地。他是這一代唯一的男子,一生下來就請封為世子。能立下軍功,能掙那么多榮耀,政敵也好,仇敵也好,外人多少都會些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塊肥肉的。身為唯一的世子爺,怎會真的足平天下?這要讓他那謹(jǐn)小慎微慣了的娘親放他在這住上三個月?!想都不要想!這次出來都是磨了父親大半個月,打著給娘親尋生辰禮物的借口才喬裝打扮出來的。
不過如果,如果,尤師傅她老人家去說,娘親肯定會答應(yīng)的。誰讓尤蒙他師傅是娘親的同門吶,功夫高強,有頗有些聲望。不過不知為何,娘親卻從不提起,也沒有人知道她會武。更不讓自己說。
“打消你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長孫夫人與我?guī)煾邓齻兌藦牟幌嘧R。記住了!”尤蒙看長孫瑾鈺眼珠子在轉(zhuǎn),就知道他想的主意。
長孫瑾鈺喔了一聲,沒有最問。那可怎么辦的好,表妹在過一個月不到,可就要來陵城了,想到以往雪柳表妹那黏糊勁。和那蠻不講理的性子,頓時覺得天昏地暗,太陽穴突突的跳。
不行,不行!一定得在娘親過完生辰那天就躲出去。
尤蒙認(rèn)識這小子也快三四年了,怎會不知他為何會想來?。浚骸奥犝f太后六十大壽馬上就快到了。你要進京祝壽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要吧!我還沒去過京城呢!往年,爹爹和娘親覺得我年紀(jì)太小,怕勞途奔波,累著我,都沒帶我去過?!遍L孫瑾鈺不知道尤蒙問著干嘛!一手端著矮桌上的碧螺春一口飲盡,嘴上如實相告。
尤蒙扭頭看著他淺笑道:“你表妹好像并無封命在身?!?p> 對呀!可以進京去嘛!表妹總不能跟著去的。長孫瑾鈺一拍腦袋,咋就把這茬給忘了,還白白貼了一千兩銀子和張地契。
不能讓這家伙笑話了?!拔以缇拖氲搅?。我才不稀罕來你這住吶!要是一不小心中個什么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他自己可不就是把自己給毒到了嗎?不然要野人參干嘛?。?p> 尤蒙不變的臉有些抽搐。能不提這茬嗎?這小子是欠收拾。這失敗是成功的前兆。這等俗人!
長孫瑾鈺叫尤蒙面色黑了黑,知道自己不要小心揭露了他的黑歷史。不由心里給自己一個嘴巴子,暗道,這下遭了。慢慢挪遠些。岔開話題:“尤蒙,怎么今天沒見著你家的木途?”
尤蒙又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把戲。:“他隨師傅出去了?!?p> 長孫瑾鈺就有些奇怪了:“這木途不都跟著你嘛!我還以為你把木途換走了。那藥童是哪來的,那性子可真。。。?!?p> 尤蒙:“那是我?guī)煾档乃幫V皇墙鑱碛脦滋?。?p> 長孫瑾鈺見自己已經(jīng)到了亭子邊上。
“那什么,我出來已經(jīng)挺久了,我娘該念叨了。我就先走??!”大聲說完,撒腿就往外跑。邊跑邊朝來時看到的客房那邊喊:“小七!小七!”
另一旁正坐立不安的小七聽到自家公子的喊聲,拿起身上的軟劍,躍身而來,嘴上喊道:“公子!屬下來了!”卻看到自家公子停了下來,后面也沒有刺客,也沒人追啊。怎么跟被狗追似的,不由疑惑。
長孫瑾鈺見自家這個呆子下屬,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努嘴道:“走!該回去了!”在不走要是被下毒都不知道。想想一年前頂著滿頭包過了大半個月,就有點渾身難受。
主仆二人駕車前往李府,李總兵府上,怎么也要去露下臉,自己可是跟爹爹說了要來著建平的。,想想侯府那個兇殘的小伙伴。抖了抖身子,侯府還是暫時不去了。今天太晚了,明天還有事吶,可不是怕他,自己可是有任務(wù)在身的。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
另一邊。
看著太陽都快夕下。天空的云彩像被火燒也樣變得通紅,大樹,高山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九月現(xiàn)在倚靠在大樹根旁,只想罵人。是哪個蠢蛋說的,去建平縣只要三個時辰?是走三個時辰找地過夜吧!難怪那馬夫收那么高都沒有人出聲,這下得歇荒郊野外了!九月看了看自家的馬兒,估計也累的夠嗆。躺在地上不愿起來,不過半大的馬兒,也難怪??粗栆严ο?。九月拍拍馬頭:“自個去找地歇歇?!瘪R兒嘶叫一聲,甩著馬尾就自己進了樹林。九月腳尖輕點,躍上樹干上,閉眼休息。
晚上的樹林很是恐怖,風(fēng)吹的呼呼的,抖著樹葉,草嘩嘩的響,不過卻影響不了樹上的九月,什么場面沒見過。豈會怕這些,~就別是什么蛇之類的就好,自己可是在周圍都撒了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