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士坦丁堡的弗拉維大宮中,盧迦也收到了同樣的訊息,不過這消息要比去往拉文納的消息晚三天,也就是說盧迦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拉文納的宮殿里早已經因為這件事而吵得不可開交。
正因為瓦倫提尼安的不可理喻,埃提烏斯負氣出走,現在拉文納還有羅馬,不管是禁衛(wèi)軍還是駐中央的野戰(zhàn)軍軍官們都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沒有人會相信馬克西姆斯的所說的阿提拉集結軍隊不過是為了鏟除叛亂,萊茵河防線充斥著大量的斥候,他們時刻都在監(jiān)視著萊茵以北地區(qū)的蠻族部落的動向。
對于蠻族的行為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的,只不過阿提拉到底會從哪里帶領軍隊進入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拉文納出現了一個怪異的事情,就是軍官貴族舉家搬遷,朝著南方甚至大西西里地區(qū)遷移。對于外界,他們則是宣稱南下避暑旅游,讓無錢無勢的市民們分外眼紅。
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幫貴族們的意圖,集體出走,可沒有見過這么壯觀的場面。
在色雷斯野戰(zhàn)軍團的高級軍官們匯集在君士坦丁堡,加上君士坦丁堡內部首都的禁衛(wèi)軍團高級軍官聚集在奧古斯都的議事廳,所有人都在激烈討論著,試圖揣測著阿提拉內心的想法或者說如果他真的會進攻又該如何應對。
不過在君士坦丁堡當中,軍官們分成了兩個爭斗的派別,一個是以軍官為主張的主戰(zhàn)派,以色雷斯野戰(zhàn)軍長官因諾賓德斯為首,他拉動著阿提林耐烏斯主張進攻已經失去的達西亞行省,趁著阿提拉勞師遠征呃時候,給予他最致命的一擊。
不過反對他們主張的主和派竟然是以宮廷大臣約維安為首的,這個老者年輕的時候可是帶著軍隊進入意大利本土輔佐瓦倫提尼安上位的功臣。
這個對于弗拉維斯家族忠心耿耿的老人竟然選擇不愿意幫助瓦倫提尼安一次,這確實讓人感覺到非常震驚,原本他們以為約維安會再一次支持瓦倫提尼安的,可是結果竟然讓所有人失望了。
宮廷方面出面選擇了拒絕幫助羅馬,不僅僅是因為拉文納對于那次會戰(zhàn)選擇隱身的態(tài)度,還有因為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瓦倫提尼安完全淪為了埃提烏斯手中權力的傀儡,繼而沒有任何可以扶持的興趣與理由,不過對于收復達西亞行省,約維安他們確實有一定的興趣。
可是在這若即若離的談判主題當中,樞密大臣德密斯修卻有了第三個選擇。
雖然他是對于紫室忠心耿耿的,可是對于西部的羅馬兄弟們,他可從來沒有將其作為一個共同體來看待。
德密斯修是希臘人,他自小就受著希臘式的教育,對于羅馬人,應該說是西方的羅馬人,他的印象當中只有戰(zhàn)爭,從當初的四帝共治的內戰(zhàn)之時一直到狄奧多西一世討伐歐根尼烏斯繼而入主羅馬,在印象當中雖然整個羅馬在地圖上是統(tǒng)一的,可是內部暗潮涌動,全然沒有半點團結可言,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個小小的聯(lián)邦國家共同拼湊成了這個帝國,而這些聯(lián)邦小國又互相看不上,繼而不斷爆發(fā)內戰(zhàn)。
對外號稱無敵的羅馬軍團卻對內有數不清的敵人,他們時而鎮(zhèn)壓叛亂,時而充當貴族的打手安撫暴民,更有甚者是自相殘殺。
所以德密斯修選擇既不團結,也不敵對的想法,那就是去吧,讓阿提拉在西部羅馬的領土上為所欲為,肆意踐踏吧,那是他們羅馬人自己的事。
“我們還有很多城鎮(zhèn)沒有恢復,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好,現在出兵只會讓更多的非常有用的金錢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钡旅芩剐拚酒饋韺χ趫龅钠渌私忉屪约簝刃牡南敕ǎ墒窃趫龅能姽賯冊趺磿⑺脑挿揭换厥?。
“這是我們軍人的事情,德密斯修閣下?!卑⑻崃帜蜑跛拐酒饋韺ι砗蟮能姽賯冋f道:“宮廷大臣們足不出戶,自然是不知道君士坦丁堡以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所以他們在決策當中的選擇有些偏頗這也無可厚非。”
阿提林耐烏斯身后的軍官們紛紛點頭,并且沖著對面而坐的廷臣們投去非常不屑地目光。
“匈人已經掠奪了我們太多的東西了。”因諾賓德斯憤然起身,對在座的其他人大聲說道:“諸位也看到了,當我接到愷撒的任命來到色雷斯軍區(qū)的時候,我看到的盡是匈人涂炭過后留下的慘狀,他們只管掠奪,完全不會在乎到這會對我們羅馬的子民們多么慘痛的苦難?!?p> “所以我們要讓這幫該死的匈人雜種知道這樣的疼痛,告訴他們我們羅馬人也不是好惹的,讓他們知道被掠奪和被進攻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教訓他們!”
“教訓他們!”
軍官們振臂高呼,那些年輕的軍官們更是站起來高高舉起拳頭沖著端坐在王座上的弗拉維斯.盧迦呼喊著,想要他知道自己的態(tài)度。
盧迦在上面,望著臺下的眾人一言不發(fā)地,身旁的奧古斯塔座位上,只有左側的李基尼婭于座位上,右側的座位是空的,因為特奈婭表示自己并不想要加入到無聊地政治當中。
這其中,李基尼婭頻頻側過頭去看著盧迦,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好知道此時的盧迦心里到底在糾結什么。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盧迦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自己的表情,在這場爭論當中他更像是一個看了,表情冰冷的注視著在場所有人的即興表演而默不作聲。
“愷撒,您現在應該明白,我們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德密斯修看到如此之眾的反對者,他們振臂高呼,呼喊聲在整個議事大廳的上空回響著,“如果說確有其事,那么愷撒,想一想當初會戰(zhàn)之后拉文納的態(tài)度吧,瓦倫提尼安可對你沒有一句感謝的話反而是責怪您搶走了本來屬于他的人心,所以他大肆散播謠言詆毀您?!?p> “夠了,德密斯修!”
沉默的盧迦終于開口了,不出意料的,他的語氣跟他的表情一樣冰冷,雖然表面上鎮(zhèn)定,可是誰都能夠看得出他此時也在焦躁地選擇當中。
阿提拉很可能再一次進犯,東部羅馬到底應該做什么,是冷眼旁觀還是積極協(xié)助,這畢竟很可能會是再一次的出力不討好。
盧迦,作為現在東部羅馬的決策者,他必須要在其中做出選擇,畢竟不管結局怎樣,后果的承擔,他是首當其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