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一個枕頭是掉在地上的，李霞撿起來一看，上面有一點血，她就把枕套扒下來洗了。
然后……我倆攙著尸體，裝作扶著喝醉酒的同伴，就出了賓館。
上車以后，心里慌得厲害，我們在城里轉(zhuǎn)了一圈，想了好幾個埋尸地點，又都覺得不理想……對了，當時是我開的車，李霞坐副駕駛位置，朱華的尸體被我們放后備箱里了。
開著開著，我就覺得有人對著我的后脖頸子吹涼氣，太可怕了……后來，我也不想了，干脆就把車一路往南開，開了將近兩個小時，還真找到了一個適合埋尸的地方——也不知是誰家荒廢的田地。
我和李霞下車挖坑，挖了一個特別深的坑，中途還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老大爺，嚇死我們了。
埋完人，我們約好這事打死也不能往外說。
我把李霞送回家，自己去夜總會玩了一晚上，說實話……真害怕?。☆^一天還在一塊喝酒的朋友，就這么被我親手埋了，換誰誰不怕？那幾天我根本不敢回家，只想在人多的地方待著，要是周圍只有我一個人，我就總覺得朱華的鬼魂來找我了……”
出了審訊室，之前那獄警緊張地問道：“孫金成是不是還犯了什么事兒？”
閆儒玉一笑，“就是找他了解一些情況?！?p> 出了二看，吳錯來電話了。
“怎么樣？”閆儒玉接起電話問道。
“李霞只承認埋尸，不承認殺人?！?p> “跟這邊情況差不多。”
“那……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話嗎？”
“從孫金成交代的情況來開，應(yīng)該是真的。他的描述很細致，涉及到視覺、味覺，越生動的描述往往可信度越高。
不過，還應(yīng)該多審幾次，只要審得足夠細致，謊話就會露出馬腳?！?p> “嗯，審訊的事我來吧。對了，朱華不是有個前妻嗎，雖然離婚了，但兩人終歸有個兒子，總會有些聯(lián)系，我覺得應(yīng)該走訪一下他的這位前妻。”
“不急，龐氏騙局案的案宗里有不少對朱華前妻的走訪記錄，或許已經(jīng)幫咱們做足功課了，還是先以審訊為主吧，確定或者排除孫金成和李霞的嫌疑，咱們才能開展下一步的工作?！?p>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二十八，在京北市，不少外地打工者已經(jīng)提前回家，平時異常熱鬧的早市在今天格外冷清，早點鋪子大都關(guān)門不賣了，這可苦了留在廳里辦案的一群單身漢。
正是單位放假人心浮動的時，審問和走訪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排除了孫金成和李霞的作案嫌疑。
閆儒玉干脆一門心思研究龐氏騙局案的案宗，吳錯則承擔(dān)起了全部的外勤工作。
大清早，閆儒玉啃著漢堡進了重案一組辦公室，正看到吳錯往桌上的泡面里倒水。
組里的其他刑警有的回家過年了，有的去支援下面的轄區(qū)派出所了。
春節(jié)期間燃放煙花爆竹、喝酒聚餐等行為容易引起危險、騷亂，是各地轄區(qū)派出所最忙的時候，人手總是不夠，市廳會根據(jù)各地情況加派人手，偌大的辦公樓里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吳錯愁眉不展道：“看來這個春節(jié)得在廳里過了?！?p> “不見得?！?p> 吳錯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會吧！”
閆儒玉挑了挑眉算是回答。
“你要在……兩天之內(nèi)……破案？”
閆儒玉指了指電腦顯示器上的案宗，“好在當年留下的資料夠細致，我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始終沒露面。”
“誰？”
“朱華的情婦，一個外號叫麗姐的女人?！?p> “麗姐？”
“你來看這段，”閆儒玉翻開一本案宗，指著其中一處道：“這是當年辦案的刑警走訪朱華前妻時的一段記錄。
他前妻說，朱華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沾花惹草，麗姐當年可是京北市出了名的交際花，手段不知有多高明。
自從朱華認識了麗姐，他就跟家里徹底撕破臉，無論怎樣都要離婚。他前妻一看，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同意了離婚。
朱華本來跟妻子一起經(jīng)營服裝店，前幾年生意好做的時候多少也賺了點錢，這一離婚，他幾乎是凈身出戶，房子、車子、錢全沒了。
麗姐這樣的女人當然不會跟一個窮光蛋在一起，兩人就分開了一段時間。后來朱華干起了詐騙的營生，幾個月就成了千萬富翁，麗姐看朱華頗有些能力，就又與他復(fù)合了。
不過，大概是朱華也看透了這個女人，兩人雖然出雙入對，卻并沒有結(jié)婚。這讓麗姐隱隱有些著急，甚至給朱華的前妻打電話，在電話里破口大罵地撒氣。
后來東窗事發(fā)，孫金成和李霞被捕，朱華下落不明，隨之消失的還有這個外號叫麗姐的女人，當時的結(jié)案報告上寫的是朱華帶著麗姐一起潛逃了。
現(xiàn)在看來，朱華死了，那這個麗姐究竟去哪兒了？她可是當年跟朱華走得最近的人?！?p> 閆儒玉翻了幾頁案宗，又指著其中一處道：“還有這條信息，你看。
8月31號，許久沒跟前妻聯(lián)系的朱華突然打來電話，說是給前妻和兒子留了一筆錢，存在國外的一個賬戶里了，他要跟前妻見面，辦一些交手續(xù)。
那個時候兩人已經(jīng)離婚好幾年了，朱華的前妻也看開了許多事，并不像剛剛離婚時那樣連面都不見，況且這次朱華的態(tài)度很誠懇，還說明了那是他留給兒子的錢。
兩人就約定第二天見面，可是到了第二天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朱華，給朱華的好友孫金成、李霞打電話，兩人也說不清朱華的去處。
直到2個月后，孫金成、李霞被捕，朱華的前妻才知道，原來朱華帶著情人潛逃了?！?p> 吳錯思忖道：“8月31號朱華還跟前妻有聯(lián)系，第二天他就失蹤了，說明案發(fā)時間應(yīng)該就在8月31號晚上?！?“沒錯，這跟孫金成、李霞，還有農(nóng)戶大爺描述的大概時間正好相符?，F(xiàn)在，我們知道了朱華的死亡時間，還知道朱華曾經(jīng)給前妻和孩子準備了一大筆錢?！?p> “你等等！”吳錯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著筆記本道：“孫金成和李霞的海外賬戶中，總共只有一千五百萬，可是警方辦理龐氏騙局案的時候曾經(jīng)做過具體調(diào)查，屬于朱華的贓款至少有兩千萬，平白少了五百萬！”
“這五百萬應(yīng)該就是朱華想要留給前妻和兒子的，可惜被麗姐知道了，這引起了麗姐的極度不滿——大概是朱華并沒有給她留下錢，也并不打算帶她一起潛逃吧。麗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殺了朱華，奪走了五百萬。”
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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