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下起了雨,今年小城的夏天雨水沒完沒了,讓人心煩不已。
溫念秋今天又要出門,她化了淡妝,挽起長發(fā),換上一條素色碎花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柔弱又強勢。她這么美,這樣強烈的反差也許能讓男人更加為她著迷,我想有那么多男人對她失魂落魄并無道理。
這是我第一次跟蹤溫念秋。
陰雨天的空氣格外潮濕,好在雨勢變小,我沒有打傘,而是戴一頂帽子方便掌控視線。其實我早就想知道她在外面都見了誰,干了什么。晚江鎮(zhèn)很小很小,沒有幾家大型商場,也沒有太多的娛樂場所,她的行蹤也很簡單,就在一家咖啡廳。
我站在窗外小心翼翼看向溫念秋的位置,她背對著我,我將帽檐向上推了一下,而她見面的對象是一個男人。
我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一張照片,然后躲在墻邊的屋檐下,擦了擦屏幕上的水珠,發(fā)送給魏巡,并提醒他:【你前女友最近幾天悲痛欲絕,心靈需要安慰,你小心她被人撬走。】
不到半分鐘,魏巡回復我:【倪興杰已婚?!?p> 我愣住了一會兒,如我所料,這個男人就是倪興杰,我回身再次仔細地看過去,溫念秋正和他有說有笑的聊天。
想必魏巡已調(diào)查清楚這個叫倪興杰的身份。
我冷笑一聲,再次發(fā)送一條帶著諷刺的調(diào)侃:【溫念秋只喜歡已婚男士?!?p> 魏巡沒有任何回應。
我繼續(xù)發(fā)送:【溫念秋這幾天幾乎天天出去見他。】
魏巡依然沒有回應。
【你還在晚江鎮(zhèn)嗎?】
魏巡沒有回應。
我低頭盯著被雨水打濕的鞋面發(fā)呆,大概過了五分鐘,我又一次看向溫念秋,她用手托著下巴,上身很自然的靠近倪興杰,樣子愜意又慵懶。
我給魏巡發(fā)送一條:【你需要我去店里偷聽嗎?】
【不用。】
我垂頭喪氣地看著這兩個冷冰冰的字眼。
我想我這個人是足夠機靈的,并有信心可以順利完成魏巡給我的一切任務。但很顯然,魏巡卻沒那么信任我,或是說他的一整個計劃里,我只是最小的一部分,而他的目的只想帶走溫念秋,不能出現(xiàn)半點差池,哪怕一個微小的失誤。
我壓低了帽檐,大步走進迷蒙的小雨里,沒多久,手機提示音響起,魏巡發(fā)來一條語音:【小安,我等你的好消息?!?p> 他的聲音跟每次見面時一樣溫柔又好聽,也許能輕易地讓少女迷失其中??伤麨闇啬钋锒鴣?,帶著一團謎邀請我參與這場游戲,我想到他說過的那句話,知道越多,痛苦越多。我只需要配合魏巡,讓溫念秋滾蛋。
我漸漸冷靜了下來,并看了一眼微信交易記錄的三千元,想到我和他共同的目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趁溫念秋還沒回來,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廚房搬來一個較高的凳子,將溫念秋的行李箱和旅行袋從衣柜上搬下來。旅行袋里裝著她的日用品和化妝品面膜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四方形狀的小木盒子里面裝著幾樣名牌首飾,二層拉鏈有一個棕色的錢包,錢包里面有幾張英國現(xiàn)金和三張全是英文的發(fā)票。
我又打開她的行李箱,整齊擺放著幾件衣褲裙子,隔層網(wǎng)兜里有幾張明信片和疊好的幾張紙,我打開看大概是課上的隨筆。
就在我關(guān)上的行李箱的時候,隔層翻過了另外一面,我發(fā)現(xiàn)另一半箱子里放著一個文件袋。我飛快地拿起來,坐在書桌前將它打開。
所有所有現(xiàn)存的關(guān)于溫念秋大學時期的東西都在這里,包括幾樣申請留學的材料。我不知道溫念秋為什么還留著這些陳年舊物。護照簽證,大學成績單復印件,雅思成績單復印件,兩份不同的工作經(jīng)驗證明,伯明翰大學第一年學費單的收據(jù),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14.8萬元,一本寫著她名字的房產(chǎn)證,還有一封大學老師的推薦信。
我依次排列好用手機拍下,直到最后,推薦信的最后一頁落款處,我看到了那位大學老師的名字叫魏常青。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東西重新裝好并放回原處。
但是,我并沒有第一時間交給魏巡。
當晚,我約陳宵林見面,我們倆依然坐在下坡小路的欄桿上,他抽著煙,我再一次像模像樣地學起來。
雨停后的空氣到處彌漫著草木的清香,閃耀的星星布滿了整個夜空。
“我最近沒有發(fā)現(xiàn)那輛黑色汽車?!标愊謱ξ艺f。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條路。
“也許那個人停在這里只是單純的想休息一下。”我撒謊說。
“但愿吧?!标愊挚戳宋乙谎?,將煙霧吹向空中,問:“你今晚找我有啥事?”
我想了想,小聲問他:“你和倪晚晚還在一起嗎?”
“算是,她天天纏著我,煩得不行?!标愊謹[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倪晚晚有個哥哥叫倪興杰?”我問。
陳宵林看著我問:“知道啊,怎么了?”
“她哥哥結(jié)婚了嗎?”我繼續(xù)問。
“好像剛結(jié)婚沒幾個月?!彼卮稹?p> 看來魏巡的消息是真實的。
陳宵林茫然不解地看著我問:“你找我就這事?”
“倪晚晚哥哥是我姐同學?!蔽艺f。
“對了,前幾天我看見你姐和她哥在飯店吃飯,當時我還納悶兒他們倆怎么會認識?”
“你知道她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嗎?”我又問。
“是個律師?!标愊终f。
“他老婆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我聽倪晚晚說她嫂子家挺有錢的?!?p> 我吸了最后一口煙,然后扔掉煙頭,撿起地上的飲料大口喝了起來。
“你問這些干什么啊?”
“我姐這次回國經(jīng)常出去見倪晚晚她哥。”我語氣里帶著一絲別有用心:“她說她回來的事任何人都不知道,只告訴了那個倪興杰。”
“你的意思是...”陳宵林嬉皮笑臉地問:“你姐跟她哥有事情?”
“誰知道呢?”我笑了笑。
“我操,你姐玩得花樣真多,她在國外什么樣的爺們沒見識過,跟倪晚晚她哥一個有夫之婦為了刺激嗎?”
“陳宵林?!蔽艺J真地對他說:“你問問倪晚晚,她哥哥和溫念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陳宵林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你別說是我問的?!蔽姨嵝阉?。
“好,你放心。”
“如果倪晚晚不知道,你就放出口風,說溫念秋勾引她哥哥。”我壞笑了起來。
“這么刺激?”陳宵林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你按我說的做。”
“保證完成任務?!?p> 我在想,魏巡來晚江鎮(zhèn)有他的計劃,而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魏巡沒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那我就不能孤注一擲全部賭在他的身上。
我冷漠地看向夜空,也許每個人都有難以啟齒的秘密,而這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將會在某個時刻分崩離析,并暴曬在烈日之下。
我預感到,好戲就要上場了。
我只祝自己能夠成為最終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