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安靜,只有沙沙嘩嘩的雨聲。
沒有人來梨苑。
朱砂覺得奇怪,三姨娘居然沒有帶人來梨苑挑事。
或許,這府里的人,正有人樂得見到三姨娘破了臉。
女人的心思一向難猜,高門府第里的女人心思就更難猜。
朱砂是女人,可她覺得她對女人的心思,了解得并不透徹,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這府里的人會怎樣對她和素心,她料不到,只她不是素心,她不瘋不傻,更不是軟柿子。
她本可以不到這滿是女人心思的高門府第安北侯府來,可她卻不想欠任何人的恩情,素心要來,她便隨她來。
而素心還能活的時日……
忽然有風(fēng)起,吹開了微掩的窗戶,將雨水灌進了屋子里來,吹得妝臺上的燭火猛地搖晃,欲熄未熄。
有亮白的電光劃開天際,陡然間將整個梨苑照得敞亮。
朱砂將右耳邊撩起的頭發(fā)放下,重新?lián)踝×硕洌酒鹕?,朝窗戶走去?p> 就在這時,雷聲緊隨而至。
“轟隆隆——”
雷聲震耳欲聾。
本是在床上睡得沉熟的小家伙阿離被這雷聲驚醒,竟是忽地坐起身,緊張慌亂道:“娘,娘親!”
朱砂聽見了卻未應(yīng)聲,只是將窗戶關(guān)上了。
窗戶在床頭的側(cè)方,驚坐起的小家伙并未看到站在窗前的朱砂,他慌得從床上滾了下來,砸出“砰”的一聲響。
朱砂還只是站在窗戶邊,對于小家伙的驚慌無動于衷,就好像她什么都未看到一般。
可她對小家伙視而不見,小家伙對她卻非如此。
只見小家伙在瞧見她的一瞬間,根本就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跳起來就撲到了朱砂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又驚又喜道:“娘親娘親!原來娘親還在,阿離以為娘親不要阿離了!”
朱砂忍著將小家伙從自己腿上推開的沖動,只淡淡地看他一眼,道:“自己上床去睡?!?p> “轟——”又是一聲雷響。
阿離沒有動,還是緊緊抱著朱砂的腿,只聽他小大人似的道:“娘親怕不怕打雷哦?娘親要是怕打雷的話,阿離可以抱抱娘親的哦,阿離不怕打雷,但是小白可怕可怕打雷了,每次打雷的時候都要找阿離抱抱呢!”
小家伙說得有些自豪,朱砂則是心里一陣無言,男人怕打雷……?可還真是聞所未聞。
而一說到小白,小家伙忽然就耷拉下了臉,很是緊張擔(dān)心道:“打雷了呢,爹爹都不抱小白的,阿離出來找娘親了不在家,不知道小白會不會害怕得哭了呢?”
“……”朱砂沉默。
可朱砂是沉默著,一直在屋外安安靜靜臥著的阿寶這會兒卻不安靜了,它正在可勁的吠叫,那吠叫聲就像方才在后邊廚房時候的吠叫聲一般。
“汪汪汪——”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朱砂即刻扯開抱著她大腿的阿離,正要往屋外走。
可就在這時,院子里爆發(fā)出陌生男子驚恐萬狀的嚎叫聲:“阿離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朱砂怔住。
阿離也愣住了。
而后阿離拔腿就往屋外跑,跑在了朱砂前邊,竟是連外邊下雨都顧不得,只冒著雨循著這堪稱凄慘的嚎叫聲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