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緊隨在電光之后恍如炸開天際之時,那一直蹲在梨樹上不敢下來的白影嚇得從樹上掉了下來,他在落地的那一瞬間腳都還未完全著地,整個人便如兔子一般,竟是直撲小小阿離的懷里!
只見那高大的白影此一刻蹲著身蹭在阿離面前,使勁地將那顆被雨水打濕了長發(fā)的腦袋往阿離懷里塞,阿離則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的一手抱著白影的頭,一手拍著他的背,邊拍邊哄著他道:“小白不怕哦,阿離在這里的呀,阿離抱抱小白,小白就不怕了?!?p> “……”朱砂看著眼前這她從未見過更從未聽說過的極其怪異的一幕,心里無言到了極點。
白衣男子將臉全都埋在了阿離懷里,朱砂看不見他的臉,但不論從他身上白衣的料子還是他的身形看,他都應(yīng)是一名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的年輕公子,卻不想……竟是怕雷聲怕到要窩到一個丁點大的小娃娃懷里躲著的窩囊地步,可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對于這不知為何又不知何時就出現(xiàn)在梨苑的陌生男子,朱砂不驚詫也不疑惑更不緊張害怕,她冷靜的模樣就好像不管發(fā)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情緒發(fā)生波動似的。
就算或許下一刻安北侯府里的人沖到她這梨苑里來給她冠個私會男人的罪名,她也冷靜得就好像甚事都與她無關(guān)似的,不為所動。
白影窩在阿離懷里久久不抬頭。
阿離就這么一邊抱著他的頭一邊輕拍著他的背再一邊哄著他。
朱砂則是一言不語地打著傘站在阿離身邊。
自方才那一聲炸響般的雷鳴之后,潑著雨的夜空似乎不會再打雷了,整個梨苑安靜得只聞雨水落到樹上地上而發(fā)出的嘩嘩沙沙聲。
只聽阿離對那白衣男子道:“小白,不打雷了,小白不用怕了哦。”
被喚作“小白”的男子沒有動,只是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嗯?!?p> “那小白可以站起來了哦。”阿離又道。
阿離的話音才落,小白立刻蹭地站起身,面色不善地瞪著阿離道:“你看看你,都是為了你這么個出門亂跑的小鬼,害得我差點就被雷劈死了,小小年紀(jì)的,就和你爹一樣沒良心?!?p> “阿離沒有出門亂跑!阿離是出來找娘親的!”小家伙不服氣,反駁著小白的同時連忙抬手扯了站在他身旁的朱砂的衣袖,高興激動道,一股恨不得把他的娘親讓全天下人都認(rèn)識的勁兒,“阿離找到娘親了!小白你看你看!阿離的娘親!”
小白轉(zhuǎn)頭來看朱砂的時候,朱砂也在看他。
男子青絲及腰,松松地綰成一股辮子斜枕在肩頭,白緞子的束發(fā)帶只在將近發(fā)梢處隨意地打了個結(jié),年紀(jì)約莫二十五六,薄唇,白皙的皮膚,好似不染一絲雜色的上等羊脂白玉,通透得恍如彈指可破,如白玉般的臉膛上生著一雙桃花眼,他此刻在微微笑著,仿佛他的眸中開盡了桃花。
這樣的男子,怕是用英俊來形容已不足矣,他生了一張殷柔美艷的臉,配以一襲白衫,仿佛不染凡塵的桃花仙子,即便此刻渾身被雨水打濕,這在任何人身上都本該是狼狽的模樣,可在他身上卻絲毫不給人狼狽的感覺,反是覺得他風(fēng)采依舊,雨水根本減不了他的風(fēng)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