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捂嘴

　　“這兒呢，剛子媽，啥眼神兒。麗蓉啊，他就是我跟你提的剛子，姓錢，家底子可殷實了，牛棚，豬圈，羊圈。人也本事，收成的時候走南闖北替人收麥子，一年能掙上千塊?！绷鴭鹦χ瞥鲋杜?。

　　錢母被這么一夸，瞬間起了派頭，拿眼掃視人家姑娘，上上下下看個遍，略有些失望，黑不溜秋，皮糙肉厚。比較只露一雙眼，皮膚欺霜賽雪的姑娘差遠(yuǎn)了。“個頭不錯，識字嗎？”

　　“家里姊妹五六個，哪有閑錢念書識字啊。我侄女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地里一把抓。十里八村哪個見了都得夸兩句勤快?！绷鴭饖^力褒獎。

　　“我家活不多，不用她干。剛子外出收麥需要一個記賬的。”錢母的意思很明顯了，沒看上。

　　“我家侄女聰明，跟著你家剛子后面一學(xué)就會。”柳嬸提議道：“讓他們兩個小年輕單獨(dú)說會話，相互了解了解?！?p>　　錢母礙于人多不好一口拒絕：“剛子，你帶人家姑娘到大路上溜達(dá)溜達(dá)。”

　　柳嬸也催促：“麗蓉，你跟過去說說話。”

　　兩個年輕人一走，柳嬸便急不可耐的詢問錢母婚期。

　　“今兒只是相看，回去之后還得問問剛子和他爹的意見?！卞X母移了話題：“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有對象嗎？你咋長的，恁白啊。沒干過活吧?！?p>　　柳嬸：“衛(wèi)生站小秦媳婦，人城里姑娘用干啥活？來這兒也是男人給做飯吃，村里都傳遍了?！?p>　　李映棠：“.......”這也能被當(dāng)成談資？

　　那么閑嗎？有病吧！

　　“小秦大夫的媳婦啊?！卞X母惋惜不已，忽然靈機(jī)一動：“小秦大夫家的，你身邊有未婚姑娘嗎？幫我們介紹介紹?！?p>　　柳嬸不樂意了：“剛子媽，你啥意思？”

　　錢母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溃骸跋嘤H肯定得多挑挑，選個好的。”

　　柳嬸臉色一變。

　　李映棠尷尬摳腳，好端端的，扯上她干嘛？依柳嬸的態(tài)度，很滿意男方，在錢母直言麗蓉不識字，無法幫襯男方時，仍極力撮合。別回頭相親沒成賴她?！傲鴭穑彝蝗幌肫饋磉€有點(diǎn)事，先走了?！?p>　　她跑了。

　　........

　　回到衛(wèi)生站。

　　一進(jìn)門便見程芳扭捏的坐矮凳上，低頭盯著花布棉鞋的鞋面發(fā)呆。

　　病床上有一個大爺在掛水，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陪床。

　　秦霰并不在室內(nèi)。

　　人呢？

　　他的心好大，不怕別人偷醫(yī)藥費(fèi)嗎？

　　“阿霰。”

　　程芳如臨大敵，今兒來沒見這女人，以為回城了，竟然還在?！扒卮蠓虺鋈チ?，你到誰家溜門子了？”

　　“溜門子？”李映棠重復(fù)一遍才明白意思：“是啊，在柳嬸家看她侄女相親?！?p>　　“男的長啥樣？”

　　李映棠坐到秦霰的辦公桌前：“不咋樣，比我老公差一百條街?！?p>　　音落，病床上的爺孫倆一齊看她。

　　外面推門的秦霰也險險趔趄。

　　老公？

　　她到底是怎么叫出口的？

　　不怕羞么？

　　“阿霰，你回來啦?！崩钣程淖尦鑫恢?。

　　程芳道：“秦大夫，我今兒不知怎么的，渾身肉疼?！?p>　　秦霰聞言伸手拿溫度計。

　　李映棠極有眼力勁，先他一步抽出溫度計遞向程芳：“給，肉疼可能是發(fā)燒了，家里沒備退燒藥啊。你應(yīng)該先吃一頓看看，或許就好了呢。大老遠(yuǎn)跑這兒路上受凍病情還容易加重。對吧阿霰？”

　　程芳?xì)獾闹倍哙?，問你了嗎？就你能?p>　　秦霰唇角幾不可見上揚(yáng)：“對。相親這么快結(jié)束了？”

　　李映棠得意沖程芳揚(yáng)下巴，一聽秦霰問她，馬上回道：“沒有，我不想待那兒?！彼岬首幼伥迸赃?，欣賞他的大長腿。

　　不受控制就摸了上去。

　　老天奶！

　　穿棉褲都這么長這么直，不穿得多驚艷？

　　她開始期待來年的夏天了！

　　回頭掙錢多給他買幾條大褲衩。

　　嘻嘻嘻！

　　秦霰身體一僵，心頭蹭的起火，燒的耳尖發(fā)燙，低眸落向女子柔夷似的手上。

　　不動聲色掃一眼醫(yī)務(wù)室的其他人，好在有桌子擋住，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大膽行徑。

　　他垂下左胳膊捉住她的手，低聲呵斥：“老實點(diǎn)兒?！?p>　　李映棠順勢將手指插入他的指縫，牢牢牽住，學(xué)他壓低聲音：“冷，給我捂捂怎么了？告訴你一個八卦，柳嬸侄女的那個相親對象又矮又胖，沒氣魄，沒氣質(zhì)。就這他老媽還嫌棄柳嬸侄女不識字，要我?guī)退匦陆榻B，我才不幫呢。”

　　秦霰瞥一眼兩人相扣的手，眸子發(fā)暗：“你不是去攪合么？”

　　李映棠：“說說而已，我可沒那么壞。壞的是柳嬸，先前特意拿圍巾來，我以為多好的人。別人明顯看不上她侄女，她不僅不生氣，還一個勁的撮合，真不知道圖什么，我都無語了。她也不瞧瞧那個男的模樣，普普通通，皮膚不細(xì)膩，牙口也不好。侄女嫁過去怎么下得去嘴親.....唔。”

　　秦霰空出的手，捂上她的口鼻。

　　真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

　　“可以做午飯了，今天忙，你下廚，碗柜里有掛面，你燒開了水煮熟了就行?！?p>　　李映棠：“才幾點(diǎn)啊，我不餓。”

　　“我餓。”

　　“好吧，苦了我不能苦了你?！?p>　　一句話，哄的秦霰唇角上揚(yáng)。

　　李映棠起身出門，程芳視線流轉(zhuǎn)在兩人身上，心里難受的不行?！扒卮蠓?，我的體溫計應(yīng)該能拿了吧？”

　　秦霰收起笑意，冷漠應(yīng)聲：“嗯?！?p>　　程芳遞上溫度計，秦霰看了一下，問了幾句，給出診斷：“感冒引起的發(fā)熱。吃點(diǎn)藥就能見好?！?p>　　“麻煩了秦大夫。”

　　秦霰專注配藥，并告知用量。

　　程芳拿了藥，沒了留下的理由，不舍的邁出醫(yī)務(wù)室，經(jīng)過廚房停下腳步，躊躇一秒上前掀開簾子。

　　女子坐灶臺前，擦洋火點(diǎn)玉米皮，動作別提多笨拙。

　　哪像自己，樣樣在行。

　　她這樣的女人才配秦大夫??！

　　得想個點(diǎn)子，叫這娘們兒在村里待不下去才行。

　　有了!

　　程芳：“你愛吃魚嗎？水庫那有人在冰上鉆洞釣魚。我記得秦大夫夏天的時候經(jīng)常到水庫釣魚，家里有現(xiàn)成的工具，可以過去叫他們幫忙打個洞釣魚?！?p>　　只要這娘們兒過去，她就有辦法讓其掉冰窟窿里。

　　李映棠對程芳的印象很差，但對魚的印象很好?！笆菃?？回頭我去瞅瞅。”

　　程芳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在糾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