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砰的一聲!
遠方天空綻出一個巨大的煙火。
火花隱沒著直沖天際,在最上方瞬間展開,墜落、俯瞰、自由自在。
繽紛的花火將兩人的臉龐照亮。
夏清的手也剛好將沈思行的眼鏡取下。
看見的,是一雙淡漠的、帶著不解困惑和驚訝揣度的深眸。
“我看見你了,沈思行?!毕那宓恼Z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計得逞的竊喜。
下一秒,手被一股溫暖握住。
沈思行的眼眸極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手被握住,屬于沈思行的神秘冷調的沉香夏清牢牢鎖在其中。
仿佛闖進了他絕對的私人領域。
饒是一向反應慢半拍的夏清,也忽覺一陣心動。
確實是個浪漫的夜晚,夏清意亂情迷的時候,聽見自己的對面?zhèn)鱽硪宦曎澝馈?p> “你的眼睛,很好看?!?p> 風從四面八方寬廣地吹過來,經幡在風中狂舞,天上是不停歇的煙火。
像是變動的漸層,讓夏清有一瞬間的暈眩。
“謝…謝?!?p> 夏清慌張的縮回手,又聽見沈思行的笑聲。
不知為什么,夏清覺得一陣羞惱,于是有些氣急敗壞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邀請你。”
“邀請我?干嘛?”
“邀請你和我一起,參加一個…朋友的訂婚宴。”
沈思行在說到朋友的時候,語氣有一瞬間的暗淡。
夏清并沒有察覺,滿腦子都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
近的她的心跳都要比平常更活潑一些!
但面上還是狀似很是認真的想了想,“行吧?!?p> 后來她才知道,自己對于沈思行來說,只是一個趁手的、送到手邊不用白不用的擋箭牌而已。
因為就在她和喬研聊天的空檔,沈思行也收到了季茴的信息。
上面只簡單的一句話。
【思行哥,我和阿生的訂婚宴你會來參加的,是嗎?】
而沈思行的回答是【我會來的,新婚快樂】
*
上海。
在最繁華商業(yè)街的顯眼位置,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一家高級酒樓門下。
車身線條流暢而優(yōu)雅,每一處弧度都恰到好處,如同大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純黑的漆面如深邃的夜空,散發(fā)著神秘而高貴的氣息。
沈思行先行下車一步,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車門后,是像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夏清。
夏清穿著一身米色魚尾連衣裙,顏色幾乎與她白皙的膚色融為一體,像是一塊溫潤的羊脂玉。
貼身的剪裁將她整個人的曲線勾勒的更加凹凸有致。
一頭如海藻般的墨色長卷發(fā)隨意的散在腦后,面上略施點彩。
一身行頭很是低調,但即使如此,就已經讓人移不開眼。
“終于到了…”夏清腳步虛浮,幸好唇上化著妝,不然肯定又是一副隨時暈倒的模樣。
沈思行勾起胳膊,不等夏清反應過來,就已經笑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
“開車沒事,坐車倒是把你暈成這個樣子。看來以后我們兩人出去,還是要你開車了?”
夏清站停身體,盡量將自己從剛剛的天旋地轉中解救出來。
聽著沈思行的調侃,特別是最后那句,我們兩人出去。
不自覺的,心中劃過一陣酥麻的異樣感。
心跳又不受控制的加快起來。
“你懂什么,這就叫絕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里!”
“好好好,你的命運只是你的命運,那下次我把我的命運還交給你行了吧?”
兩人邊說邊向里走去,沈思行的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高昂。
但他掩飾的很好,夏清并未察覺。
只覺得這話的走向越來越朝著一個說不清道不眀的曖昧而去。
夏清被沈思行牽引著穿過大門,市中心的繁鬧在此刻戛然而止。
入目的,是一片極雅致的古風裝飾。
沈思行很是紳士有禮的謝過引路人,熟門熟路的帶著夏清最里面的包房走去。
“你對這里挺熟悉的嘛?!毕那暹吅闷娲蛄恐靶伍L廊旁的水渠魚池,邊道。
沈思行微微點頭,“常來,就熟悉了?!?p> 就算不看價格單,只看這樣雅致的裝修,就知道這里的消費,并不是一個以自己的薪水就可以常來的地方。
夏清收回打量的視線,用余光看了眼沈思行。
面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一身打扮簡奢疏離。
從西北回到上海,脫離陌生,來到這個他熟悉的地方。
大到車、餐館,小到衣服上袖口,無一不是矜奢。
夏清這才隱隱看出兩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道看不見的溝壑。
最深處的豪華大包房里,坐著兩對年過半百的夫婦。
一對穿著十分貴氣考究,而另一對,雖也穿著正裝,但神態(tài)動作都很是拘謹。
見門打開,最中間的那個穿著鵝黃色香奈兒套裝裙的卷發(fā)女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思行哥,你來了!”
女子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腳步輕快地朝著沈思行小跑著過來。
在接近的時候,看見一旁的夏清,輕快的腳步頓時放緩。
面上還帶著笑,但語氣卻遲疑道:“這位是…?”
“我的朋友?!?p>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夏清覺得一旁沈思行的動作僵硬幾分。
“這是季茴,這場訂婚宴的女主角?!?p> 夏清莞爾,伸出手:“你好?!?p> 包房里的幾人在見到沈思行身旁的夏清時,除了那對拘謹?shù)姆驄D,其余幾人面色都變了變。
但很快,為首的那個穿著很是考究的伯伯笑道:“思行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正說到你,你就來了?!?p> 季茴見到夏清先是一愣,隨后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番。
在看到她腳上穿著也不知什么牌子的、后跟上還隱隱有著劃痕的高跟鞋時,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抿著嘴搖頭偷笑。
象征性地握了握夏清的手,隨后沖著沈思行吐吐舌,一派被念叨的頭疼的樣子。
夏清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心中有著一抹怪異的感覺,但卻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索性先隨著沈思行入座。
右邊的那對夫婦中,那個頭發(fā)花白,一身昂貴中式穿著,面目慈祥的伯伯,就是季茴的父親,季振國。
著名高校的法學講師,如今法律界一半以上,只要是說的上名字的,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
包括沈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