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戾王
錦安再次哭了起來,凌爺爺?shù)难劭粢矟駶櫫恕?p> 偏偏這時身下的竹叢動的聲響更大,錦安顧不得再和他們多說,上前摸了一把錦安的頭:
“要聽爺爺?shù)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找你們?!?p> 將身上的藥和銀子都留給凌爺爺,朝凌爺爺一笑:
“阿爺放心,我命大著呢?!?p> 凌爺爺老淚縱橫:“好孩子,一定要活著回來。”
錦歲重重點(diǎn)頭,隨即探頭出去一看,四野無人,麻利地揪著藤蔓爬了上去。
她沿著山匪和黑衣人追去的路跑了很遠(yuǎn),確定凌爺爺附近沒人,這才吹響口哨,通知他們可以逃走。
她沒去找黑衣人,而是故意留下腳印,顧長蕭的鞋太大,她往里面塞了很多干草才能穿著跑。
果然沒一會,她便聽到有人在喊:“在這里!快追!”
錦歲故意留在原地,等有山匪看到她,她才像一只靈敏的小鹿一般,往山林深處跑去。
聽到很多腳步聲在后面追,她放心了,如此一來,凌爺爺他們就能安全脫身。
當(dāng)一支箭從她耳邊擦過的時候,她只覺心臟都驟停了一下,但她不能停下來,必須往前跑。
必須將這些官差引得遠(yuǎn)遠(yuǎn)的。
也不知在這崎嶇的山林中跑了多久,身后的追擊聲一直沒停過,當(dāng)她聽到劇烈的水流響聲時。
才發(fā)現(xiàn)前方?jīng)]路了。
她竟然慌不擇路,跑到了瀑布斷崖處。
眼看一群黑衣人持刀追了過來,沒時間讓她猶豫,她當(dāng)機(jī)立斷,捏了捏嗓子學(xué)顧長蕭的聲音高喊:
“我縱是身死山野,也絕不落入你們手中!”
等到十幾個黑衣官差看到她的背影時,她還故意將腰間的令牌大力一甩,讓他們看的更清楚些。
然后便以無所畏懼,毅然決然之態(tài),跳下了瀑布。
黑衣人齊涮涮追到崖邊,看那劇烈的水流瀑布,以及深淵似的崖底。
雖然因山澗霞霧讓他們看不清水流,但這樣的情形之下,跳下去的人絕無生還的可能。
那首領(lǐng)沉聲道:“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卻說縱身一躍而下的錦歲,實(shí)則早就做好了跳崖的準(zhǔn)備,顧長蕭傷那么傷她也沒進(jìn)空間拿藥材。
跟凌爺爺和錦安分別時,她只將身上有的藥和銀子留下,沒去拿能量棒等食材。
就是為了此刻能順利進(jìn)入實(shí)驗(yàn)室,拿到能保命的東西。
說來也巧,她的小助手之前去漂流,回來后還念念不忘,買了氣墊船準(zhǔn)備休假時去山溪里自己玩。
特地拿過來給她看,想邀請她一起去。她拒絕了,沒想到那套裝備這個時候用得上。
她縱身一躍落入水簾的瞬間,便輕握掌心,深吸一口氣,抱上了氣墊船。
說也來奇怪,那一刻,錦歲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
反而覺得很刺激,從心底到毛孔都有一股爽意。
從穿越至今,她好像每天都在逃,在跑,在艱難求生。
希望這一躍之后,她能有安穩(wěn)日子。
說實(shí)話,她之前覺得這具身份身上的包袱有些重。
不管是凌爺爺,還是臭小子錦安,亦或是蔣氏臨死前絕望的乞求,給凌父昭雪。
但這段時間跟凌爺爺和錦安的相處,她漸漸喜歡上這種有家人的感覺。
那些吉光片羽般的溫馨畫面,讓她心甘情愿背上那些包袱。
所以,她一定要活下來,還要帶著凌爺爺和錦安過上好日子。
她死死地抱著氣墊船,但在劇大的水流沖擊下,氣墊船在一塊塊突起的石頭撞擊之下。
很快就破了個口子,等她墜入水面之時,氣墊船已經(jīng)像癟掉的氣球。
失去意識之前,錦歲最后的想法是,若能回去,她一定賠助理一個質(zhì)量最好的氣墊船。
當(dāng)錦歲再次有了意識,只覺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而她好像是被人攤煎餅一樣,長手長腿地擺在石壁上。
她習(xí)慣性地閉目感受四周的環(huán)境,瀑布的水流聲巨響,也就是說她還在崖下。
隱約聽到沉重的呼吸聲,但并沒有人說話。
怎么回事?她被凌爺爺救了?還是被山匪抓了?亦或是被路過的樵夫或獵夫救了?
她試著動動手腳,沒被束縛,排除山匪。
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慢慢轉(zhuǎn)頭一看,看到的畫面讓她驟然一驚。
她確實(shí)躺在石壁上,好像是為了曬干她的衣裳,腳腕處的傷有包扎,被箭擦破的額頭處有上藥。
讓她驚訝的是,十幾個穿著破舊鎧甲,風(fēng)塵仆仆的將士,單膝跪在她面前。
隨著她睜眼,十余人齊聲道:
“參見戾王殿下!屬下迎救來遲,請殿下恕罪!”
這一刻,錦歲覺得是影后上身,能鎮(zhèn)定坐著,且面不改色。
同時大腦高速運(yùn)轉(zhuǎn),一個個問題閃過。
戾王是誰?
對了,在碼頭聽人說了,太子被廢,降為戾王,發(fā)配邊關(guān)。
這些士兵為什么認(rèn)為自己是戾王?
她是凌錦歲,是個女子,這絕不會錯。
是什么讓他們認(rèn)錯了人?
她猛地想到那塊又重花紋又繁雜的青銅令牌,追殺顧長蕭的官差認(rèn)得這塊令牌。
那么這些士兵,肯定也是憑這塊令牌誤認(rèn)她是戾王!
同時她忍不住想,顧長蕭竟然是廢太子。
果然,凡是在路邊垂死等人撿的美男子,身份就沒有簡單的。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她要不要跟這些人坦白?
按理來說,她自然是要坦白的。
女扮男裝也就算了,但冒充廢太子,她一個平民百姓,呃,不對,她算是逃犯。
一個女逃犯,冒充廢太子,這膽子也太大了點(diǎn)。
但她很快想到,那些黑衣人以為戾王墜崖死了,她若跟這些士兵坦白。
士兵必定會去山里救顧長蕭,如此一來,黑衣人和山匪肯定會發(fā)覺,她不就白‘死’了!
同時她還想到一事,凌父的案子涉及廢太子,她之前跟凌爺爺商量,就有提及去燕地找廢太子。
從他身邊打探凌父案子的線索,沒想到自己有機(jī)會冒充廢太子,還有比這更方便她打探案子的身份嗎?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只聽那面容冷峻的年輕首領(lǐng)急道:
“容請殿下事后再責(zé)罰屬下,懇請殿下隨屬下一起去營救三百兄弟!”
其他士兵也急忙補(bǔ)充:
“救殿下救救黑羽營,蔣南勝扣押三百兄弟,他們命懸一線,急待殿下營救!”
錦歲一聽‘蔣’姓,瞬間火冒三丈,張口就問:“怎么回事?”
她這一問,在這些士兵聽來,便坐實(shí)了她是戾王的身份。
因?yàn)樗麄兪盏降那閳笫牵逋鯉е盼镅票簧椒苏`綁,鏈在山寨。
而眼前這男子,年歲對得上,且長的雖有幾分陰柔,但是極為俊美,跟傳聞英俊無雙的太子對得上號。
她腳上被鐵鏈鏈出的傷痕,與情報無二。
加上他們急切想找到戾王,去營救被蔣南勝扣壓的兄弟,故而錦歲一回答,他們便不再懷疑她是假的。
呃,要錦歲來說,那就是這群大老粗,腦子太過簡單,都沒做試探,憑一塊令牌就認(rèn)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