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人
凌爺爺啥也沒問，撿起地上一根枯枝一丟，拉著錦歲貓腰朝枯枝指向的方向走去：
“快走，往這邊走?！?p> 錦歲又好笑又無語：“阿爺就是這樣卜卦的？”
這時破廟中傳來打斗聲，官差和山匪都捂著口鼻沖出破廟。
隱隱還聽到山匪叫道：“那臭道士呢？肯定是他搞的鬼！”
祖孫倆不敢有絲毫停留，逃也似地遠離這是非之地。
等穿過樹林走過荒野，聽到水流聲，離那土地廟已經(jīng)極遠，祖孫倆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凌爺爺拿袖子又是擦血又是擦眼淚鼻涕，痛快地咳了一陣，又氣又后怕道：
“不是讓你躲著別出來嗎？”
錦歲絲毫不猶豫地反駁：“若讓我看著阿爺被他們殺了，我寧愿拼了這條命?！?p> “若救不了阿爺，那咱爺孫倆一起走奈何橋，也省得路上寂寞?！?p> 凌爺爺怔怔地看著她，表情由氣怒漸漸變得和藹，哈哈大笑道：
“歲歲膽子變大了??！好，以后有啥事，咱祖孫倆一起擔(dān)著?！?p> 忙又問道：“你怎么一個人跑到這荒郊野嶺來了？可是蔣家出了事？”
錦歲也不隱瞞，畢竟原主死的那么可憐，她還擔(dān)心不說實話，凌爺爺又要送她回去。
等聽她說了經(jīng)過，凌爺爺大怒，對蔣有志的憤怒可跟對山匪不同，那是錦歲的至親?。?p> 竟然也干出這樣狼心狗肺的事來！
自己真是瞎了眼，聽信了蔣有志的話，差點害了歲歲。
凌爺爺又怒又悔，后怕地握著錦歲的手道：
“走，咱們回去找他去，阿爺不打斷蔣有志的狗腿，就不姓凌！”
才說完又伏地猛咳，錦歲忙安撫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后再找他，眼下還是逃離要緊?！?p> 她沒說毒啞鄭氏的事，怕凌爺爺察覺到她和原主性格差別太大，心生疑竇。
凌爺爺也明白眼下報復(fù)蔣氏不是最要緊的，從袖中取出羅盤辨認(rèn)方向，又拿出三枚銅錢來卜卦。
錦歲忍笑道：“阿爺留我在蔣家時怎么沒卜一卦？今晚被山匪抓之前，也忘了卜卦嗎？
對了，阿爺怎么變成道士了？”
凌爺爺?shù)伤谎郏骸澳阍趺粗腊敍]卜卦？咱們都活下來，就是好卦！”
錦歲心中一嘆，可惜你的親孫女已經(jīng)死了，眼下這個活下來的，不過是李代桃僵的異世之魂。
“你爺爺我本來就是道士，早些年還了俗，娶妻生子。這道袍和皈依證還都留著的?！?p>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連進個鎮(zhèn)子都要路引，這走江湖還是扮道士容易些?！?p> “往水邊走，這一卦大吉在水，咱先走水路到江南，再隨商隊到燕地?！?p> 錦歲一聽江南二字，自嘲一笑，早知道我就先不逃，讓伢婆送到江南再逃，多省事。
凌爺爺在前面開路，月光下順著羅盤的指引，一路往江南去。
錦歲一邊緊跟著，一邊測試怎么進實驗室。
得趕緊給阿爺取些藥，他傷的不輕。
按向左手掌心，瞬間掌心灼熱，一個五彩的光點在掌心閃爍，隨即眼前一花，她果然進了實驗室。
竟然這么容易就進來了！
錦歲心安了，她還擔(dān)心需要什么特殊條件開啟呢！
忙取些消炎藥，和外用的傷藥，又拿一瓶礦泉水和幾根能量棒。
怕東西突然出來引得凌爺爺驚慌，拿黑袋子裝著揣到懷中。
要不是怕官差或是山匪追上，她真想拉著凌爺爺找個地方休息，好好研究一下實驗室。
凌爺爺?shù)降啄昙o(jì)大了，又被山匪打傷，等到河邊的時候，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他放心地癱坐下來休息。
錦歲趁機取出食物和藥品，謊稱道：
“幸好我在小鎮(zhèn)上買的東西隨身收著，阿爺快吃點?！?p> 天還暗，凌爺爺絲毫不懷疑孫女害她，遞給他啥他接過就吃。
吃能量棒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這點心可真甜！”
怕他詫異礦泉水瓶是透明的，錦歲拿黑袋子裹著遞給他喝。
爺孫倆正抓緊時間休息，突然河堤下的蘆葦叢中，傳來怪異的聲響。
錦歲驟然一驚，凌爺爺忙撿根長棍去戳那蘆葦叢，一只野鴨飛出來，兩人才松口氣。
但很快，錦歲就發(fā)現(xiàn)那野鴨飛出的地方，似是躺著一個人。
凌爺爺也發(fā)現(xiàn)了，忙要下河堤去救人。
錦歲很冷靜地拉住他：“說不定是山匪?！?p> 凌爺爺?shù)溃骸笆巧椒嗽侔阉葡氯?！?p> 錦歲只好跟著他溜下河堤，爺孫倆齊心協(xié)力，才把那人從淺水灘拖到河岸上。
是個穿著錦衣的男子，極高大，寬肩窄腰。肩膀和腹部都有傷口，臉頰上也有一道傷。
凌爺爺拿袖子擦了擦他的臉，晨陽微曦之下，一張英俊的如同玉雕般的臉，出現(xiàn)在錦歲眼中。
“還有氣?！绷锠敔斆σ摿怂囊律褳樗?p> 就在這時，遠處小樹林中驚起一陣飛鳥，馬蹄聲漸近，不管來者是山匪還是官差，他們都得趕緊逃才行。
錦歲忙拉凌爺爺：“根據(jù)我以往的經(jīng)驗，這種倒在路邊的男人不能救！”
凌爺爺：“……你有啥經(jīng)驗？”
呃，隨便在野外救男人都沒好下場！
不信請看，何妍救了傅慎行，小楓救了李承鄞，桔梗救了鬼蜘蛛……
看這男人的衣裳和腰帶就知，非富即貴，這身上又是刀傷又是箭傷，明顯是個麻煩人物。
我們祖孫倆又被官差追，又被山匪劫的，哪里能圣母心發(fā)作去救陌生男人！
凌爺爺也聽到了馬蹄聲，他雖良善，可在救一個陌生人，和自己孫女的安全之中，還是知道怎么選的。
將那男子放下，拉錦歲道：“快走，沿河悄悄走，等遇到船就安全了?！?p> 爺孫倆走了幾步，又齊齊回頭看那地上躺的男子，相視一望。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忍，真不管不顧，怕是兩人都會內(nèi)疚。
凌爺爺一咬牙：“包扎一下，推到蘆葦叢中，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命?！?p> 凌錦歲到底是醫(yī)師，這樣見死不救，實在心難安，便附和道：
“好！動作要快?！?p> 她趕緊撕下自己的里衣下擺，又將給凌爺爺準(zhǔn)備的消炎藥喂到那男子口中，硬灌了幾口水。
快速給他的傷口上撒些外用藥，拿布條一包，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別的了。
若是在后世，他這身得住重癥監(jiān)護室，可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看他的造化。
兩人又將他抬回蘆葦叢，還將附近的痕跡給消去。
臨走時，錦歲在這男子耳邊道了句：“相信自己，你會活下來的?！?p> 又將一根能量棒拆了包裝塞到他手中，自己只能做這么多。
她和凌爺爺不可能帶著這個陌生男子一起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