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里有鬼

　　顧連山附和著點(diǎn)頭：“你還別說，你爺跟你奶確實(shí)這么想過，你奶還算著日子，等哪一年要是再泛水災(zāi)，就把大房父子倆一道送去科考?！?p>　　顧棠：……馮氏這是想著，實(shí)力不夠運(yùn)氣來湊？

　　“吃吧，昨兒晚上都沒吃，先將就著吃一點(diǎn)，等會(huì)兒爹去村里問問，看有沒有進(jìn)山抓石雞的，要是有，爹拿銅子買一只回來，晌午殺了給你補(bǔ)補(bǔ)?！?p>　　顧連山知道顧棠不愛吃黍面糊糊，但這會(huì)子真是啥也沒有，就連咸苦的咸菜都被他老娘鎖在堂屋柜子里。

　　這是他老娘慣用的拿捏手段，但凡二房不順?biāo)囊?，立馬就斷了二房的口糧。

　　“不用，我山上還下著套呢，過會(huì)子我就上山，要是能抓到兔子，今兒就留一只殺了吃?！?p>　　顧棠咬牙說著，深吸一口氣，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吞咽著，一點(diǎn)也不想細(xì)品，越品越咽不下去。

　　寡淡無味的糊糊，黏黏糊糊的，剌嗓子不說，吃在嘴里有點(diǎn)像鼻涕，又有點(diǎn)像小時(shí)候玩弄的鼻涕蟲……

　　噦——

　　不能想，再想就要吐了！

　　顧棠放下碗，立馬沖出了灶房。

　　她昨兒個(gè)買的糕點(diǎn)在系統(tǒng)背包里放著，她回屋拿出來吃幾塊，壓壓嗓子眼內(nèi)的惡心感。

　　這里的糕點(diǎn)少油少糖，干硬的猶如死面餅子，味道屬實(shí)不好，但與黍面糊糊比起來，顧棠還是愿意吃糕點(diǎn)，好歹有一絲甜味。

　　回到屋里拿出一包，顧棠皺眉吃了兩塊，再吃就咽不下去了。

　　忽然間，心頭升起無邊的憋屈感。

　　這穿越可真是活受罪！

　　吃，吃不好。

　　穿，穿不暖。

　　完了還要挨罵受氣！

　　這簡(jiǎn)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顧棠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再次把那王八犢子勾魂使罵了千百遍。

　　拿著剩下的糕點(diǎn)回灶房，顧棠把糕點(diǎn)全分給她爹和便宜弟弟。

　　“爹好好的一個(gè)人，吃這個(gè)作甚？沒得糟踐東西！”顧連山不肯要，連連擺手，“你自個(gè)兒好生的收起來，饞的時(shí)候就吃一塊，爹不愛吃這個(gè)?！?p>　　顧平安見他爹不肯要，縱使嘴里口水泛濫，也乖乖的將糕點(diǎn)放了回去，眼珠子盯著糕點(diǎn)好一會(huì)兒才挪開。

　　顧棠皺眉：“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么叫糟踐東西？人家大房父子倆隔三差五的就買包糕點(diǎn)甜甜嘴，那般不成事的人都能吃，您怎么就不能吃了？”

　　說著，拿一塊糕點(diǎn)塞進(jìn)顧平安嘴里，讓他先吃：“別理爹，只管吃你的。”

　　隨后又斜了她爹一眼：“幾塊糕點(diǎn)而已，再貴能有昨兒的青酒貴？”

　　顧平安正往嘴里塞糕點(diǎn)，一聽這話立馬噎住了！

　　抓起水瓢，舀了泥爐上的溫水當(dāng)即灌了幾大口，總算是將嗓子眼的糕點(diǎn)咽了下去。

　　他咳嗽兩聲，小聲問道：“爹真買青酒了？！”

　　“買了，花了我一百個(gè)銅子?！?p>　　“那酒呢？”顧平安稀罕的問。

　　“吃光了。”

　　顧平安傻眼：“將買回來就吃光了？”

　　“胡說！”顧連山老臉一紅，“誰說吃光了？昨兒還剩下一點(diǎn)！”

　　“在哪兒呢？”

　　“在……你問這干啥？！”剩下的青酒被顧連山藏了起來，誰都沒告訴，聽到兒子這么問，一臉狐疑。

　　顧平安舔著臉賠笑：“爹，您讓我嘗一口唄……哎呦！”話還沒說完，腦袋就挨了顧棠一巴掌！

　　“我看你是欠揍！小小年紀(jì)，竟是貪起了酒！說！偷吃了幾回！”顧棠虎著臉，很是生氣。

　　這是她選的“投資股”，要是因?yàn)槌跃茝U了腦子，她能氣死！

　　“沒沒沒！”顧平安急忙擺手，“我可沒偷吃過酒！是顧天寶在我面前賣弄，說大伯給他吃酒了，我聽他說的那般美，就想著也嘗嘗看……”

　　“你想都不要想！”顧棠直接打斷他的話，“要是讓我知道你該背著人吃酒，小心你的皮！”

　　顧平安嚇得縮了縮脖子，連連道不敢。

　　顧連山在一旁笑罵了句：“該！讓你饞嘴！”

　　“老二！滾出來！”

　　正說著話，堂屋那邊突然傳來馮氏的怒喝聲。

　　顧連山臉上的笑意立馬消散。

　　顧棠瞥了一眼，雙手麻利的將糕點(diǎn)收起來，轉(zhuǎn)手全都塞給顧平安，讓他藏好慢慢吃。

　　“奶怕是來問兔皮的事?！鳖櫶臄n了攏身上兔皮，低頭欣賞了幾眼。

　　嗯，越看越好看，她都迫不及待要在馮氏面前展示了。

　　顧連山黑臉，不用說他也知道，他老子娘那是眼皮淺的沒眼看，這會(huì)子知道他閨女有兔皮，心里怕是火急火燎的想著該怎么張嘴要！。

　　深吸一口氣，這會(huì)子他一點(diǎn)也不想看到自家老娘。

　　偏偏馮氏還在堂屋那邊不停的叫嚷著：“老二！老二！咋！如今連我這個(gè)做娘都喊不動(dòng)你了？”

　　“爹，您不出去？那我出去?！鳖櫶囊膊还芩裁捶磻?yīng)，歡快的出了屋。

　　顧連山一見她躍躍欲試的神色，右眼皮頓時(shí)跳了起來，急忙跟了上去。

　　“奶，這大清早的您就叫喚著找事，您也不嫌晦氣！”

　　顧棠人未至聲先到，等話音落地，人才出了灶房。

　　馮氏雙手叉腰，陰惻惻的老臉耷拉著，聽到這話，氣得臉皮直抽抽。

　　等顧棠出來，看到顧棠身上當(dāng)真裹著兔皮毯子，馮氏心頭升起一股子火，指著顧棠就罵。

　　“不孝的騷蹄子！你這是跟我說話？我是你奶！沒個(gè)尊卑的下作玩意兒！讓族里知道，明兒就把你浸豬籠！”

　　“別明兒！您現(xiàn)在就去說，看族里是信你還是信我！”顧棠聲音比她還大。

　　顧棠指著院外，又道：“您也就在家拿小輩們耍威風(fēng)！這些年，您連院子都不出，說什么賢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呵！您還真當(dāng)我不知道這里頭的鬼？”

　　馮氏身子僵了一瞬，耳邊猶如炸雷，嗡嗡響，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隨之而來的便是滾滾怒火直沖腦門！

　　“下三濫的小娼婦！不知聽了哪個(gè)嚼舌根的亂嚼舌頭，回來竟是編排起了我！老娘今兒要不打殺了你，再不活著見人！”

　　她雙目赤紅，臉頰扭曲，瞪著顧棠的眼神兇狠陰鷙，尖利到破音的嗓門嚇得人一激靈！

　　罵完，馮氏便癲狂的四處找趁手的東西，瞧那模樣，竟是真想打殺了顧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