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
東北的天在這個季節(jié)是入骨的冷,我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棉服外面套了一身很平常的道裝。
走在街道上,前面是我的師傅。
這時候,我12歲,并且我還不叫張邁山。
我和師傅,以及一重弟子,接下來的目的地,是一座高樓大院,我自幼隨師傅生長,無父無母,與其他弟子一樣,見了這么大的陣仗實表震撼。
門有個三米多高,整個院內死氣沉沉,看似是大戶人家住的地方但壓抑的很,我們都以為師傅是領我們來學風水,順便幫這家人改風水的。
華麗的門口有一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男人,男人剃著光頭,面相兇煞,原本就很壯的身體又套上棉襖似乎一倒下去就能把普通人壓死。
男人示意讓我們跟上他,我們向內院走去,進了屋。
屋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太師椅上,有大老爺?shù)娘L范。這樣形容他可能還不太合適,但他表露出的態(tài)度便是這樣。
老人客氣的讓我們入座,并表示出自己的心愿。
他希望師傅留下來,并且,重點將我視作重點培養(yǎng)對象,不能讓我們繼續(xù)在外面逍遙。
“我拒絕,即便你為前代族長最忠實的部下,但張蕭與我的弟子們一般,都是平常人,我也不會在這里待下去?!睅煾邓坪鹾芷届o的這樣說出來,但內心早就起波瀾了。
不過這大波大浪,是將我及一重弟子帶回去,在觀里開開心心的過完一生。
師傅當眾與那個老人起了爭執(zhí),并掩護別的弟子將我護送出院。
我與師兄師姐們往觀里趕,途中一直有人追,不過在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后就不見了,我們往山上趕去。
蕭蕭別怕,師兄師姐們這樣與我說道,最后我實在走不動,天又下起了雪,沒辦法,最大的師兄將我背起來,即使自己已經凍的發(fā)抖。
回觀里后,我們一直在等師傅回來,但等來的是一片沉寂。
我們以為師傅不會回來了,幾個師姐當即哭出來。
因為自幼我們除了與師傅學習道家學術外師傅還格外教我們一些武術,幾個師兄本打算去救師傅,可奈何實力不夠,被師姐們勸下了。
直到夜里,我們都睡不著,聚在一起烤火,商議著要怎么辦。
這時門外傳來響聲。
師傅滿身是血的回來了……
血已經浸透了道袍,低落到地上。師傅的白發(fā)也已經因為染上血的緣故,凍死在頭皮上。
師傅捂著左手手臂,手臂以一個奇怪的姿態(tài)扭曲著,這是斷了,而且不只斷了一截。
師傅進門,一重徒弟趕忙將它安置,師傅的手臂經過簡單的處理,他自己把骨頭掰正,并且跟我們說不用管他這只胳膊了。
“我已經到頭了……”
我看著師傅向我走來,他蹲下身,用右手撫摸我的臉,“但幸好你還在?!?p> 我哭出來,為什么會這樣,那些人是什么身份,為什么要去呢。無數(shù)問題壓上我,而師傅只是輕輕的安慰我,安慰所有弟子。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站在那個危險的大院,無數(shù)的死尸吊在周圍,那些死尸的手全被砍掉了,只留下光禿禿的身體和腿。
次日,師傅安詳?shù)碾x開人世,他是帶著笑容離開的……
我一起床,就感到后背刺痛。
我聽了照顧我一晚的師姐說,師傅在我的背上,雕刻了一副蓮花圖,一朵蓮花綻放開。
“奇怪了,昨晚刻下時,分明是花苞……”師姐嚴肅的看著我的背。
這期間,我受師兄師姐們照顧,慢慢的后背的傷就愈合了。
年長的就下山打工,賺了錢就回到道觀。不敢在山下久留,不過后來膽大的幾個師兄告訴我們那大院早搬空了,什么都沒留下。
師姐在照顧我的時告訴我,師傅閉眼之前,說我不再叫張蕭。
我名為,張邁山。
這是師傅的名字…
這是一個代號……
他有事瞞著我們……
在將師傅埋葬在觀后面的空地后,我們將觀里存放古籍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但沒有一個字,和這個“代號“有關系。
這種情況我們早就想過,師傅未去世前,包括來觀里住過的居士,都都翻看過這里的古籍。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來年夏天。
很多師哥以及師姐擺脫了道士的身份,只拿走了一些看似用的上的東西,便在半夜偷溜下山,投靠好心人家,或者賣藝賺錢自己養(yǎng)自己。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看些師傅生前寫的手書,以及在師傅親手和我們搭的蓮花池邊投石頭,現(xiàn)如今,雖說師傅將他的“名字”給了我,但我覺得,反而是承擔了整個觀里的最大的師哥最配的上這個稱呼。
可就在那日,我發(fā)現(xiàn)池中的蓮花盛開與我背上的極其相似。
當時只是開了一朵,我覺得應該是幻覺,自己多觀察了幾日,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池中原本應該是清澈的水,缺慢慢變的渾濁不堪,除了那盛開的獨一朵蓮花,其它花苞就如同鐵焊的一般。起先我懷疑是通水的地方被堵住了,但檢查一番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水依舊是活水,再之后里面的魚依次死亡。
我喊來了師兄,興許是因為師兄在師傅身邊學習的時間最長,他一眼便看出端倪。
下面有東西……
他吩咐著,我們在岸上用找來的工具撥弄著池子里。
渾水中飄出一個小匣子,空的。
沖洗后,上面的浮雕便顯現(xiàn)出來,浮雕是一副山水,在瀑布下的木橋上,坐著一個女人,浮雕明顯只刻了一半,后面有半個不知道什么東西。
“我知道這個!”期中一位師姐湊上去。
這是師傅的東西,他經常拿著一個相似的匣子撫摸,一定是重要的東西。
師傅死后我們一直沒有去翻過他的東西,聽師姐一說,我們終于肯踏進師傅的房間,在他的床頭下面,發(fā)現(xiàn)了那個匣子,意料之中,也是空的。
我們把它們拼起來,一串字便出現(xiàn)在中間。
“且聽風吟,蓮池下……”
后面一段字被用小刀劃去,看著應該是師傅劃去的。
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指向“蓮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