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論虛擬與否，我都不能弒殺同胞
唯有中心這片被金光籠罩著的殘破小樓，它的磚瓦雖然破敗，卻不曾被那場爆炸染上焦黑，它安然而靜謐地佇立于此，仿佛一切都從沒有發(fā)生過。
“你……”長安瞪大了雙眼，臉上滿是不解，他想不通為什么這個磐軍要幫他們，也沒搞懂他干嘛莫名其妙捅自己一刀。
而阿景沉默著望向樓外，此處已在那場猛烈的爆炸中化為一片廢墟，瓦礫和磚塊混雜在一起，連同不停升起的塵土和硝煙味道，仿佛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死域。
“……你也是玩家？你是覺醒者？”他輕聲問。
彌散的煙塵中，那個周身泛著光芒的磐國人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不論虛擬與否，我都不能弒殺同胞?！?p> 話音落下，他便抬腳從低矮破舊的樓梯離開了，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阿景怔了怔，保持著靠在墻角處的姿勢，目送那人離開。
同樣神情沉重的還有不遠處剛剛走近的顧泠心，她駐足于小樓下，本想找找那兩個華兵的蹤跡，卻在此處聽見了這么一番話。
她抬起頭，仰望著霞光中佇立的破敗矮樓，不論未明確的“游戲”機制究竟是什么，也不論玩家們身處何種陣營，在這一場“游戲”里，玩家們似乎空前的團結(jié)。
……
書堂內(nèi)，藏匿在閣樓上的學(xué)生們聽著外頭動靜漸漸地小了，也就不再提心吊膽，這邊姜寧用空蟬給的濕帕子擦拭了文啟的臉頰，露出少年的蒼白但清俊的面龐，姑娘們看著少年的面龐，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和姜寧攀談起來。
“誒，你們不是還有兩個人嘛？他們還在外頭呢吧，把他們一塊兒請進來唄?！币粋€名叫苜蓿的少女對姜寧說道。
“他們……”姜寧的目光黯淡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小。
“他們在哪兒呢？”苜蓿追問著，一臉興致高昂的樣子。
姜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不過已經(jīng)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了，這件事還是后頭再說吧……再說他們都是男人，也怕你們不方便?！?p> “這有什么呀，你們住閣樓，我們藏在地窖和后院，書堂里地方夠用的。”苜蓿眨眨眼睛，她有一雙煞是有神的丹鳳眼，雖然年紀不大，但眉眼間已經(jīng)初顯幾分風(fēng)韻，“你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嗎？你們沒有約定好的匯合之處？”
“這倒是有?！苯獙帾q豫了一下，說道，“等我好些了，過去找找，看能不能和他們碰面?！?p> “你身子這么虛弱，怎么能忘外頭跑…等你好要等到什么時候呀！這樣，你把地方告訴我，我替你跑一趟。”
“這怎么行！外頭太危險了，你們已經(jīng)幫了我這么多，我不能再叫你們冒險。”姜寧一口回絕。
“我不能去冒險，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苜蓿反問，“同為華人同胞，只要是對的事，你去做或是我去做，都是一樣的?！?p> 迎接著苜蓿真摯的目光，姜寧又震撼又感動，她揉了揉微微泛紅的眼眶，輕聲嘆道：“先生們真是教得一群好學(xué)生。”
她附身靠近苜蓿的耳朵，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了幾句話，只見苜蓿目光低垂，輕輕點了點頭，便翻身下了梯子，快步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兒？”空蟬正巧出現(xiàn)在門口，問道。
她們兩人一個甜美可愛，一個典雅嫵媚，兩種不同風(fēng)格的美人兒，平日里就不對付，常常暗地里攀比，如今時局動蕩不安，她們在書堂里也沒有搭過話，向來是各過各的。
這會兒面對空蟬的疑問，苜蓿也只是翻了個白眼兒：“你管我呢。”
然后就一把撥開空蟬擋在門口的身子，快步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空蟬忽地抬高了聲音。她平日里速來溫順內(nèi)斂，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從沒大聲對別人說過話，此時這一吼，引得眾人都向這邊看過來。
苜蓿的腳步頓了頓：“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且不說外頭盡是磐國軍，你遇上他們會是個什么下場，你嘴上說著大義，套出了華軍秘密接頭地，當真是要去接應(yīng)那兩個華兵嗎！”空蟬的胸脯因氣憤而不停地起伏著，她瞪著苜蓿停滯住的背影，嘶吼道：“你居心何在！？”
苜蓿的身子僵了僵，隨后偏過頭，只露出一小半側(cè)臉，冷哼：“書堂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必要說這種話污蔑我，往大了說，我做得是為國為民的大好事，不就是磐軍么，我又不是傻子，定然不會叫他們發(fā)現(xiàn)了去……你不敢去，我敢。”
一番話又讓群眾的目光移向空蟬，空蟬背后被眾人意味不明的目光齊刷刷盯著，頓覺不自在，但任憑她漲紅了圓圓的小臉，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苜蓿見狀，倨傲地揚了揚下巴，繼續(xù)向著外頭走去。
她的步子太快，與剛剛從外頭進來的顧泠心撞了個滿懷。
“抱歉……”顧泠心還不等道歉的話說完，就看見這女孩兒繞過她，快步離開了。
剛準備進入院子，就聽見里頭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攔住她！”
空蟬小跑著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向顧泠心問道：“苜蓿呢？”
“往外頭走了，好像有鬼追她似的跑得飛快……你怎么了？”顧泠心遲疑地看了她一眼。
空蟬聞言更加緊張，一把攥住顧泠心的袖子，眼含哀求：“她要給磐軍報信，快、快攔住她！”
那頭苜蓿已經(jīng)從書堂內(nèi)跑出去一小段距離，她望著四下無人，停下了步子，小口喘著粗氣，自語道：“這些NPC事兒還真是多……”
方向一轉(zhuǎn)，她沒有向姜寧告知的方向前去，而是出了小巷，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生怕磐軍發(fā)現(xiàn)不了她似的。
“哎喲！”
苜蓿摸了摸額頭，她剛才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
然而四下望去，周圍卻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她不僅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加快了你不子繼續(xù)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