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車子駛?cè)胧袇^(qū)西邊的一個不怎么繁華的商業(yè)圈內(nèi),貝可將車放在停車場后,叮囑程樂帶好口罩和帽子,兩人便下了車。
程樂雖說在臨安練習(xí),但集訓(xùn)差不多算是半封閉式的,幾乎沒怎么出來過,只好乖乖跟在貝可身側(cè)稍微靠后的位置,在街道間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一家靜謐但并不起眼的小餐廳門口。
“就是這里了!”貝可在門前駐足,程樂也隨之看去。
一道頗有些破舊的木門中間嵌著一塊磨砂玻璃,透過玻璃看進去,只能看到人影走動,卻并不真切,門的上方掛著一塊稍大一點的木牌,寫了“花晨月夕”四個字,看上去倒不像是個餐廳,更像是個賣文創(chuàng)產(chǎn)品的小店。
“進去吧!”貝可推門進去,程樂也緊隨其后,一進到里面,瞬間就被驚艷到了。
雖然從外面看上去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店鋪,但步入其中竟然別有洞天,即使說一步一景也不為過,整個餐廳完全不像從外面看得那樣,只能容納三四桌的樣子,像是把左右兩側(cè)的商鋪都打通了,打造出了一個巨大的園子,各種假山、灌木、綠植之間零星的擺放著餐桌,而在這些灌木綠植之間,則穿插著一條猶如小溪般的水渠,里面還三兩成群的游著幾條小魚,活脫脫的像是進入了一座江南園林中。
北方人對江南的執(zhí)念就如同南方人看到大雪一般,程樂一眼便愛上了這里。
剛出正月,雖說天氣已經(jīng)開始回暖,但夜幕降臨,還是免不了能感受到寒意襲來,可是這里卻截然不同,應(yīng)該是為了整個園內(nèi)的花卉綠植生長,屋內(nèi)像是溫室一般,實在是舒服極了!
再往里走兩步,竟然看到假山后面搭起了一座戲臺,不過今天似乎沒有演出,所以戲臺周圍的燈光也都是黯淡的,貝可還略微有些惋惜,“看來今天來的不是很巧啊,看不到演出了!”
程樂卻已然滿意至極了,“沒關(guān)系啊,以后有的是機會!”
貝可只好點頭回應(yīng),帶他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程樂才明白,這個餐廳名字的含義了。
如果說一樓對應(yīng)的是店名中的花晨二字,那么二樓描繪的就是月夕了!
整個二樓幾乎是一座玻璃房,頭頂是半圓狀的玻璃屋頂,銜接著的是一整塊玻璃圍起來的落地窗,干凈透徹,幾乎一塵不染。
也許是這家餐廳的老板刻意選在了這個不太繁華喧鬧的街區(qū),雖說周圍聳立著兩座寫字樓,此刻也幾乎沒有亮著的燈光,一輪彎月就那么明晃晃的掛在夜空中,周圍散落著點點繁星,像是無數(shù)顆鉆石點綴著夜幕,卻又甘愿襯托著彎月的瑩爍。
貝可帶著程樂坐在往常自己的位置上,抬頭便可看到星空,低頭則是觀賞戲臺演出的最佳角度,連帶著整個一樓的景色都盡收眼底,可謂是實打?qū)嵉募炎耍?p> 程樂坐定摘下口罩,環(huán)視四周之后,頗有些意外的夸贊到:“你可真會享受!”
貝可但笑不語,靜靜地欣賞著美景,仿佛在等著什么似的。
程樂見她沒有點菜的動作,剛想問出口,便聽到身后樓梯處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還沒轉(zhuǎn)過頭看呢,就聽到一個清脆柔麗的男聲傳來:
“親愛的,好久不見,可想死我啦!”
程樂看著那個男人,對的,是個男人,熱絡(luò)的跟貝可大方擁抱,親切的挽臂交談,許久之后,才注意到坐在對面的程樂。
頗有些意外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zhuǎn),“喲,丫頭,你可是第一回帶人來我這,還是個男人!”
“別鬧,惠姐,這是程樂,朋友的弟弟!”貝可怕于梓惠嚇到程樂,連忙解釋道。
誰料于梓惠卻不以為然,一副別說我都懂的表情:“朋友的弟弟又不是你弟弟,現(xiàn)在姐弟戀這么流行,誰不喜歡年輕又有活力的弟弟呢!”
貝可扶額,略微有些抱歉的朝著程樂笑了笑,接著跟于梓惠開口道:“人家還沒成年呢,你別嚇到他了,別亂開玩笑啦!”
于梓惠見狀,也不再調(diào)戲二人,正色道:“好吧好吧,今天來了,想吃點什么?”
貝可撇著小嘴,睜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于梓惠,兩只手扯著他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惠姐姐,我想吃肉,可是弟弟最近要保持身材,所以還得勞您親自出手了!”
“我就知道,你一來就給我添麻煩!”于梓惠伸出手指點點貝可光潔的額頭,“等著!”
說完便翩翩然的下樓去了!
自于梓惠來了之后,程樂只跟他打過招呼就沒再開口說話,直到他離開,程樂才終于有機會問:“貝貝姐,他是誰?。俊?p> 貝可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他是這家餐廳的老板,之前是個有名的旦角,后來家里出了些問題,也就慢慢的退出了觀眾視角,開了這家餐廳,搭了戲臺,收了些學(xué)生,默默地傳承著傳統(tǒng)文化,喜歡來這的呢,有的喜歡聽曲兒,有的喜歡美食,有的則是愛這片鬧市中的幽靜!”
“那你呢?”程樂聽著貝可的講述,于梓惠的形象也瞬間高大起來,心底更是添了幾分敬重之意。
貝可環(huán)顧著四周,粲然一笑:“我跟他們就不一樣了,我都愛!”
程樂被她那一笑晃得有些移不開眼,怔愣了片刻,才又開口問道:“那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的?”
“偶然發(fā)現(xiàn)的?。 必惪筛虡方忉屩?,“兩年前我來臨安演出,結(jié)束之后已經(jīng)很晚了,當(dāng)時發(fā)生了一些事,心情也不是很好,就跟楠姐說了一聲,自己出來溜達(dá)了一會,東逛西逛的就到了這,整片街區(qū)只有這家店還開著就進來了,然后就認(rèn)識了惠姐,所以每次我來臨安,都會來他這坐坐!”
程樂捕捉到什么,兩年以前,那不是她第一次拿到天鶯獎最佳女歌手,正是熱度高漲的時候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導(dǎo)致她心情不好,才會選擇半夜獨自在街上溜達(dá)。
雖然好奇,但看著對面的女人悠哉的品茗賞景,程樂也不想因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讓她再次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強壓下內(nèi)心的疑問,跟她聊起了于梓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