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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風(fēng)夜神明至

第16章 你是我的人生選項 我選你

臺風(fēng)夜神明至 人群里的野獸 3838 2024-01-02 07:04:00

  顧客說來給竺宴撐腰是真的,撐完腰她立馬就走了,連夜回去肝大結(jié)局。蘇瑤倒是多留了一天,就一天,看完竺宴的體檢報告就打車去機場了。

  沒錯,竺宴被按著做了一次全身檢查,自掏腰包的那種。

  蘇瑤覺得她凍一天就能發(fā)燒肯定是身體不行,當(dāng)天就讓護士帶著她從頭到腳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檢查結(jié)果表明她就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沒休息好,再加上間歇性節(jié)食,不病才怪。

  竺宴倒是不想節(jié)食,奈何旗袍貼身,電影鏡頭又苛刻,她有任何缺點都會被熒幕無限放大。

  蘇瑤早料到這一點,走之前特意安排了人來盯著竺宴的一日兩餐。

  于是王攀跟然徹做了匯報,一天兩頭往醫(yī)院跑。

  得益于《黃沙妄》是個大男主戲,顧馳和顧昭在城外打了好多天仗,丁寧小嬌花根本沒有機會出場。竺宴心安理得地在醫(yī)院躺到病愈,帶著日漸凸顯的小肚子和一手針眼回了劇組。

  小橘找場務(wù)拿了最新的排班表,民國的戰(zhàn)爭戲不好拍,李貓又是個吹毛求疵的主兒,竺宴住院小一周的時間他才過了兩場戲。排班表上顯示竺宴還能再閑幾天,不過下一場戲跨度很大,李貓想用戰(zhàn)爭的景先拍丁寧的大結(jié)局,她這幾天除了找化妝師調(diào)整妝造還得去片場找感覺。

  丁寧的故事線因顧昭而起,也因顧昭而終。

  顧昭死后,她就自請成為臥底,與顧馳夫婦里應(yīng)外合奪回連城。她魅惑敵軍將領(lǐng)吳擁,利用四姨太的身份打探情報,還伺機在統(tǒng)帥府埋下炸藥,以身為餌,幫助顧馳誅殺了叛國賊。

  定妝的時候組里研究出兩套方案,一套妝容明艷動人,另一套美麗中帶著清冷的破碎感。李貓覺得哪套方案都說得通,就沒有做最終選擇,讓竺宴到后期根據(jù)自己對人物的理解再進行調(diào)整。

  竺宴在軟椅上翻了六個小時劇本,兩個化妝師小姐姐在她臉上涂涂改改無數(shù)次也沒討論出最終結(jié)果,最后決定一起上個廁所冷靜一下。竺宴放下劇本,舉起胳膊敲了敲脖子,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妝容。

  素凈的啞光妝面,淡粉色眼影鋪到眼尾拉高的眼線上,濃密的睫毛卷翹,因為是民國的妝造,化妝師刻意沒有用修容,而是選了黛色的眉和濃烈的紅唇呈現(xiàn)出中國傳統(tǒng)的化妝手法。

  竺宴盯著自己嘴角,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一段描述:

  丁寧心懷悲戚,把所有傷心和不甘都藏在心里,勾起唇角又做回了那個風(fēng)情萬種的百樂門臺柱子。

  鬼使神差地,竺宴拿起筆給自己點了顆淚痣。

  張揚又明艷的眼妝頃刻間沉穩(wěn)下來,漂亮是依舊漂亮,但美麗中又多了份堅韌。

  丁寧痛失摯愛還要對仇人笑臉相迎,她不能哭,就讓妝容代她哭吧。

  竺宴對著鏡子左瞅瞅右瞅瞅,對自己的突發(fā)奇想甚為滿意?;瘖y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竺宴坐得腰疼,索性站起來四處走走,一邊拉伸筋骨一邊找找人物感覺。

  她漫無目的地晃出了化妝間,順著戰(zhàn)火的痕跡上了高臺,一路逛到了連城外。

  有個人被吊在城墻上。

  竺宴定睛一看,是顧昭,才猛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是拍鞭尸顧延之的戲份。

  顧昭為掩護顧馳死在了戰(zhàn)場上,吳擁下令把他吊起來曝尸,為的是設(shè)局殺顧馳。他沒想到的是,顧馳沒來,丁寧親眼看著顧昭被火堆烤干喂了狗,然后帶著仇恨走進了連城。

  然徹雙手被綁著吊起,臉色蒼白,嘴唇的死皮起了一層又一層,他腦袋向下垂著,看起來沒有一絲生氣。

  倒確確實實像個死人呢!

  “彭!”

  某個地方的炸點突然炸起,一旁的木架腳陡然斷裂,然徹腰間的威亞繩就固定在那個架子上!

  竺宴身體率先反應(yīng)過來,跪撲過去抓住然徹手上的裝飾繩。

  木架轟然倒塌,然徹身體猛地下墜,竺宴半個身子順著往下滑,她一手死死地抓住繩子,另一只手摳著城墻,兩人堪堪懸在半空。

  然徹不知何時睜了眼,他眼底布滿紅血絲,嘶啞地開口:“放手?!?p>  竺宴死死咬著唇,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我不?!?p>  劇組為了追求真實搭了五米高的城墻,然徹腳下原本放著的軟墊已換成了木柴堆。他雙腳又被綁著,摔下去必然膝蓋著地,無論是舊傷復(fù)發(fā)還是毀容還是別的什么傷,竺宴都不能接受。

  她下唇都咬出了血還倔強地?fù)u頭。

  “聽話,放手。”

  因長時間捆綁,然徹的手臂幾乎沒了知覺,脖子上的青筋直通側(cè)臉。他艱難地發(fā)出聲音:“我會把你一起拽下去的,放手?!?p>  “我…不…”

  “竺宴!”然徹急得干瞪眼。

  “然徹!”竺宴居然還能氣勢洶洶地瞪回去。

  她肩膀疼了他還瞪她!

  好在這場面沒持續(xù)多久,執(zhí)行導(dǎo)演和場務(wù)及時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不對勁,飛速趕來撤了柴火堆鋪了阻力墊。

  竺宴身體脫力,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往前傾。

  兩個人都摔到軟墊上。那截麻繩本身就是裝裝樣子,看著捆得結(jié)實輕輕一掙就能脫開。然徹沒管嚴(yán)重充血的胳膊,他甚至沒顧上掙開腳上的繩子,他幾乎是剛落地火氣就從嗓子冒出來:“你是不是傻你肩上有傷你自己不知道嗎!”

  竺宴臉埋在墊子上安靜了好久,發(fā)出微弱的哭聲:“然徹,我疼…”

  然徹,我疼,我好疼……

  組里的醫(yī)生說是脫臼和拉傷,胳膊接回去就沒事了??墒求醚鐪喩砝浜挂恢焙疤郏粡乇еメt(yī)院的路上都快瘋了,一直催著胖子開快點再開快點。

  等到CT片子出來,醫(yī)生給她打了一針麻藥她才安靜下來。

  “醫(yī)生,她一直喊疼,她是不是傷到了別的地方?”

  “別的傷倒沒有,就是她這個頸椎和肩膀的肌肉拉傷太嚴(yán)重了,平時呢,不能久坐不能搬重物,最好是別用力,這次是兩條全犯,扯著舊傷了,好在沒有特別嚴(yán)重,疼肯定是要疼的,我之前給她驗過,普通的止疼片對她好像沒什么用,這樣,我給她開一劑麻藥,等藥效過去她應(yīng)該就不疼了?!?p>  然徹坐在病床邊看著竺宴皺成一團的眉,一陣后怕。

  宋七斤說他們吊在那里有快五分鐘。

  女孩子不是…都很怕疼嗎?她是哪里來的勇氣,忍著脫臼的疼痛拽住他五分鐘……

  然徹把臉埋在掌心,眼淚無聲無息滴落。

  他好像可以確定他喜歡她,但他好像也,保護不了她。

  從他們相識以來,一直都是她在救,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么……

  年輕的偶像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比他差點被雪藏,經(jīng)歷網(wǎng)暴,彷徨迷茫的時候,更加無力。

  竺宴安靜地聽著他顫抖而微弱的呼吸聲,叫他:“然徹,我沒事,我們都沒事?!?p>  藥效還沒過,她肩膀和手臂都不能動,只能直愣愣地對著天花板。

  花白的顏色刺得她眼酸。

  “然徹,你能不能幫我調(diào)下床,我想坐起來,但我脖子動不了?!?p>  然徹起身慢慢搖動搖桿,調(diào)到差不多的角度還怕她不舒服,一手托著她肩往地下塞了倆枕頭,聲音依舊嘶?。骸艾F(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舒服。”竺宴扯出一個笑。

  “為什么?”

  “什么?”

  “你為什么爭取丁寧這個角色,為什么拉住我,為什么不放手,你不知道你在冒很大的風(fēng)險嗎?”然徹一字一句地問,他為了這場戲好幾天沒怎么喝過水也沒刮胡子,此刻他弓著背彎著腰,胡子拉碴,狼狽至極地,求一個答案。

  “我知道,可是你值得?!斌醚缰雷约嚎梢苑治龊芏嗬?,說自己是他粉絲,找很多冠冕堂皇又合理的借口搪塞過去,但她還是選擇坦誠。

  她承認(rèn)在那個瞬間她就是不想他被洛春水纏著不想他受傷,跟他是不是她偶像或者別的什么根本沒關(guān)系。

  然徹本身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對她很好很好,她心甘情愿冒險。

  竺宴側(cè)躺著,眼神沒有焦點,聲音輕緩地像在講一個古老的故事:“我沒跟你說過吧,在你來我家之前,我其實,想過死。”

  然徹瞳孔狠狠驟縮。

  “我那段時間一直試不上戲,我媽,說她準(zhǔn)備結(jié)婚,打電話問我要嫁妝,我沒錢,只有一幢房子。所以我把房子賣了,本來應(yīng)該在臺風(fēng)那天交房的,但是買家過不來,你們正好趕上最后幾天。在你們來之前我就想好了,鋪子生意很好,福叔師徒每天都有事情干,瑤瑤和客客也很忙,我們不經(jīng)常聯(lián)系,我家呢,嗯…我沒有家,要是我哪一天跳海,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那段時間很消極,總覺得我是個累贅,不想給任何人惹麻煩,如果能悄無聲息地消失,對這個世界來說應(yīng)該算好事吧。可是那一天,瑤瑤給我打電話讓我接她,我在海邊看到了你?!闭f起這個竺宴眼睛晶晶亮,“我閨蜜帶著我偶像回我家哎!這輩子都碰不到一次的事!多稀奇!更稀奇的是,我偶像好像很喜歡吃我做的飯,他也給我們做飯,他還承諾,將來有一天開合體演唱會了請我去看,那幾天我感覺像做夢一樣,雖然表面上我一直躲著你,但是晚上做夢都會笑醒,我真的笑醒過,我偶像住在我家哎!還是我閨蜜同事!他無處可去怎么就被我撞上了,還讓我看到那種狼狽樣!別的焰火都沒有我這種運氣吧!說起來其實很荒謬,偶像對我來說就像一個不會回消息的網(wǎng)友,我閑了悶了煩了去找他們充充電,既沒為他們花過錢又沒幻想過跟他們認(rèn)識,但就在你站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1突然覺得我是幸運的,還是天底下獨一份的幸運。說真的,你好像我的幸運星,你走第二天我順利交房,還接到了北淮這個角色。

  新年夜的時候我其實很難過,我那天趕了很遠的路回家,被竺寶玉,也就是我弟弟撞飛在樓下,我媽從我旁邊過去看都沒看我一眼,只知道讓竺寶玉給我打電話要錢。我那天摔了好幾跤,渾身疼,箱子也摔壞了,灰溜溜地給瑤瑤打電話求收留。你那天給我煮的餃子,給我切的蛋糕,還有給我包的紅包,都是我好多年沒有吃到的,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在新年收到紅包那么大一個!給我的!

  大年初二其實是我生日,我媽生我的時候沒給我上戶口,竺寶玉出生我才有的戶口,我倆寫的同一天出生,雙胞胎可以躲計劃生育。從來沒有人記得我生日,他們說要按照戶口過,我上大學(xué)之前每年都能吃到竺寶玉的生日,但我沒有。那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偷偷錄了視頻,睜眼就能我偶像跟我一起看日出哎!我的天哪!我那兩天好開心,有人陪我去看海,陪我吃火鍋,陪我看煙花,陪我看日出和日落,陪我過生日,還陪我錄VLOG,我感覺,好像天上的神仙突然顯靈了一樣,雖然我沒有許過愿望,但你好像每一樣都能幫我實現(xiàn)。

  所以啊然徹,你帶給我很多快樂,幫我實現(xiàn)了很多愿望,你對我很好,無論我做什么決定都不是我莽撞,而是我反復(fù)思量之后仍舊覺得,你值得。”

  我反復(fù)思量過后仍舊覺得你值得。

  然徹眼底的疲憊和不安全部消散,深邃的眸里星光點點,溫柔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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