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試菜

　　時(shí)間一晃而過，天氣漸漸涼爽起來，阿玫按照擬的食單做了一桌子，打算讓顧公子嘗一嘗。

　　正巧先前釀的葡萄酒也好了，在這段時(shí)間里，阿玫差點(diǎn)忘了定期排氣，還好偶然一次翻開書冊時(shí)瞥到了一眼，這才救下了一缸果酒。

　　上次準(zhǔn)備用來做醬油的黃菽，也被她拿來做了一道下酒菜——涼拌黃菽。

　　制作方法也很簡單，泡好水的黃菽拿出，再與辣椒一起放入鍋中煮沸，直到黃菽變軟后撈出。由于調(diào)料有限，只放了點(diǎn)鹽、辣椒，最后潑上熱油，與黃菽拌勻即可。

　　除此之外，還有石蜜牛肉干、麻椒牛肉干、石蜜小魚干、麻椒小魚干，還把上次去山上采的菌子腌制后烤了一下，再加上果酒、黃酒、白酒，不知不覺就擺了滿滿一桌子。

　　這些全都是在酒肆的廚房里做的，等到全部上桌，顧公子才姍姍來遲，身后跟著楚王。

　　叢鐵義瞬間跳到吉佳身后，躲著不肯出來。

　　戚三娘的面色也有些僵硬，她急忙拉著叢鐵義走了。

　　不知是不是阿玫的錯(cuò)覺，顧公子看起來很不高興，倒是把楚王的氣勢給壓下去了。

　　見顧羨比自己先一步坐在了桌子前，楚王這才看到他的臉色，不由得哈哈大笑：“還是年輕，我吃你幾頓酒水怎么了，這都請不起？”

　　阿玫縮在廚房里，聞言暗暗吃驚。

　　楚王和顧公子的關(guān)系這么要好？看起來倒不像是皇家與百姓，倒是有點(diǎn)平起平坐那個(gè)味道了。

　　“肉干？”楚王自然沒把顧羨放在眼里，他看向碟中整齊擺放的肉干，一根根形狀一致，像是一個(gè)模子里刻出來的，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其中有一盤在日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穿過外面那層薄膜，肉的紋理都變得更加清晰，楚王拿起一根，好奇地打量著覆在上面的一層亮晶晶的東西，“這是什么？”

　　“石蜜。”顧羨淡淡開口。

　　他一進(jìn)來就沒看見阿玫的影子，又想起上次在古巒山偶遇時(shí)，她的動(dòng)作和神態(tài)，心里便有了幾分答案，不欲給楚王與阿玫對話的機(jī)會。

　　“甜與咸搭配，倒是新奇。”楚王咬了一口。

　　低溫慢烤，很費(fèi)心神，卻能最大程度上控制口感以及味道。

　　在明火烤制之前，用來腌制牛肉干的麻椒、鹽、辣椒等調(diào)味品都已經(jīng)完全滲入，再加上明火特有的柴火氣，只要湊近一聞，那股香氣就會爭先恐后地占據(jù)你的嗅覺。

　　牛肉干在烤制之前，阿玫先煎了一下，以此來鎖住牛肉干的水分，因此一口咬下去，最先感知到的是甜滋滋的、很有嚼勁的外皮，最開始有些索然無味，只靠著縈繞鼻尖的香氣去咀嚼，可只需嚼兩下，干柴的肉香味就會入侵味蕾。

　　就在有些拿不下嘴時(shí)，內(nèi)里還有些軟嫩的肉觸及牙齒，一口爆汁，與干柴的外皮完美融合。

　　桌上的肉都是剛從炭火上拿下來的，還散著熱氣，與街上那些已經(jīng)冷掉的肉不是一個(gè)水平線上的。

　　楚王一口下去就驚嘆連連，他是個(gè)不嗜甜的人，也是第一次聽說石蜜與牛肉結(jié)合的美食。今日來只是為了蹭吃蹭喝，卻沒想到第一口就驚艷到他了。

　　一根牛肉干不算小，與酒水一同吃，普通人吃一根也就差不多夠了，畢竟沒有當(dāng)飯吃的，楚王原本也是這樣想，可是一根下肚后，他鬼使神差地又拿了一根。

　　“好吃？”顧羨語氣不明。

　　楚王一眼就看出他在不滿，心里也不惱，只是用肉干隔空指了指他，笑呵呵道：“小家子氣。”

　　一連吃下三根肉干，他才記起旁邊還有酒水，身旁的太監(jiān)立刻上前，卻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倒哪個(gè)。

　　面前擺了三壇子酒水，另外兩壇能看出是黃酒和白酒，只是剩下這一壇，看起來像是自家釀的，也不知味道如何。

　　本著不會出錯(cuò)的想法，太監(jiān)選擇了旁邊那壇黃酒。

　　楚王不滿，“黃酒我沒喝過？喝這個(gè)嘗嘗?！?p>　　他直接指向了那壇葡萄酒。

　　太監(jiān)不敢抗命，連忙給他舀了一碗擺在面前。

　　“這是什么酒，居然和那紫苑花一個(gè)顏色。”楚王又好奇了，他笑道：“還是你這的新奇玩意多，隨隨便便拿一樣去京城賣，都會成為商機(jī)?！?p>　　“您怎么不拿去賣？”顧羨假裝聽不懂楚王的話里話。

　　“我嘛，身份在這，做不成商人?！背趺嫔系男θ菔樟耸?，他端起酒碗，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地聞了一口，“有一股果香，還真是奇特?！?p>　　顧羨也舀了一碗喝，這酒聞起來是果味帶著酒味，喝起來是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阿玫尋思了一下，最終還是從廚房里出來了，她站在離木桌稍遠(yuǎn)的地方，道：“回老爺?shù)脑挘@是野葡萄果酒。”

　　“有巧思，很不錯(cuò)?！背醴Q贊，竟不知不覺喝了大半壇，最后打著飽嗝，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碗，有些遺憾道：“可惜了，桌上還有這些美味的佳肴，我卻吃不下了。”

　　他現(xiàn)在有些明白，面前這位皇侄為何對美食如此執(zhí)著。

　　他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從食物里找到滿足感。

　　“酒肆就在這開著，又跑不掉?！本扑露?，顧羨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總算是松了口。

　　“你這小子，還怕我賴賬不成？”楚王打趣他。

　　也許是酒水上頭，楚王今日分外高興，走的時(shí)候還滿面紅光地哼著歌。

　　顧羨也跟著一起回了府，只留了吉佳傳話。

　　阿玫收拾完餐桌回到酒肆?xí)r，突然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她忍不住蹙了眉，定睛一看，居然是吉佳。

　　他拿著半扇新鮮的豬肉，正在酒肆門口等著阿玫出來。

　　“這是……”阿玫還是第一次見正在滴血的肉。

　　“顧公子讓我拿來的，他說今日的菜肴都很不錯(cuò)，只要夫人準(zhǔn)備好了，就隨時(shí)可以開張?！奔雅e著手里的豬，“澄縣少有新鮮肉，那些不新鮮的吃了對身子不好?！?p>　　阿玫了然，“難為顧公子一片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