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奉命行事
比起皇宮內(nèi)的雞飛狗跳,離開的葉傾染心情不錯,路上一直哼著小曲兒。
路過賣糖葫蘆的攤販,她扔了兩枚銅錢,買回兩根遞給紅杏,“別喪氣著一張臉,離開皇宮,咱們的好日子才算是剛開始呢!”紅杏欲言又止,只以為皇后娘娘是受了刺激,這精神有點(diǎn)兒失常,她回頭看了看從宮里跟著的侍衛(wèi),“咱們得去城外和將軍匯合了?!?p> “對!”
葉傾染想起,又買了幾根糖葫蘆拿在手上,準(zhǔn)備給爹娘兄長一份見面禮。
京城的房檐,嘴里叼著狗尾巴草的男子的視線始終注視追隨著葉傾染,他眉眼里帶著笑意,把弄著手里刻著楚字的玉牌,“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酷暑已過,天氣卻比往年此時節(jié)要熱出許多。
將軍府的一行家眷,連同在朝堂上為了將軍說話的諸多文臣武將的家眷,都在城外的空地上站著,烈日炎炎,很多女眷都已經(jīng)受不住,瞥著將軍府的人暗暗嘀咕,“什么時候能啟程,這真是……要命了!”
葉國棟聽見她們的埋怨,黝黑的臉蛋上泛出幾絲不好意思的紅暈。
城門處,葉傾染腳步輕快的走出來,對著他們揮了揮手,聲音親切甜膩的喊了聲,“爹!娘,哥哥!妹妹!我來了!”她的態(tài)度倒是叫所有人都吃驚不已。
將軍府的長女對皇帝癡情糾纏的事跡,已經(jīng)被編成了無數(shù)的話本子,在坊間流傳。此番被貶,廢黜皇后娘娘的身份,眾人都以為她會哭的兩只眼睛腫成饅頭,亦或者是哭到走不穩(wěn)路,可現(xiàn)在看來,她好像還很期待的樣子!
“都是你!”
“你怎如此慢!讓大家苦等!”
葉卓宇瞪著她,語氣毫不客氣的訓(xùn)斥著。他語氣嚴(yán)厲,換做其他女子,怕是要當(dāng)眾哭出來,可葉傾染卻抬起手,把糖葫蘆推到他的面前問,“路上買它耽誤了一會兒?!?p> “要不要吃?還挺甜的?!?p> “誰要你的東西!”
葉卓宇提手一揮,葉傾染手里的糖葫蘆應(yīng)聲落在地上,兩人皆是一愣。
“是你沒有拿穩(wěn),不是我的錯!”
換做往日,葉傾染肯定會哭出來,葉卓宇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葉國棟,急忙辯解的撇清關(guān)系。葉傾染點(diǎn)點(diǎn)頭,彎腰把糖葫蘆撿起來,對準(zhǔn)灰塵吹了吹,又遞給紅杏說:“待會兒用水沖一沖,掉地上三秒鐘撿起來的,還能吃,不臟?!?p> “哥,以后流放的路上可不比京城的日子,這缺吃少穿的,日子可得過的仔細(xì)點(diǎn)兒。”葉傾染反倒是姐姐般的叮囑,這反常的行為讓他也有些奇怪,梗著脖子把手伸過來,放在葉傾染的額頭,“你該不會是受刺激,瘋了吧?”
額頭還是涼的,應(yīng)該沒有發(fā)燒。
葉卓宇松口氣,卻還是板著臉。
也怪不得他,原主為了狗皇帝鬧得全家雞犬不寧,絕食又上吊的逼迫著葉國棟站隊(duì),在朝堂上公然支持當(dāng)今皇帝、從前的太子,當(dāng)日葉國棟就曾經(jīng)說過,太子小肚雞腸、錙銖必較,并非是良配,可偏偏從藥王谷出來的葉傾染什么都不懂,一門心思就認(rèn)準(zhǔn)了。
寵女無度的葉國棟只能同意,落得今日的地步。
“我看爹爹就應(yīng)該讓你繼續(xù)留在藥王谷,不應(yīng)該讓你回來,總是給家里添麻煩。”葉傾蓮抱著胳膊,擰眉站在遠(yuǎn)處瞧著她,“掃把星,晦氣!”
葉國棟聽她這樣說,低聲呵斥道,“怎么與你姐姐說話呢?”
“道歉!”
葉傾蓮沒想到爹到此刻還在維護(hù)葉傾染,當(dāng)即紅了眼眶的跺著腳,“就是她把咱們害成這樣的!爹,你們偏心!”她委屈的噘著嘴,看向葉傾染的眼神更加的怨恨。
葉傾染搜索著記憶,把眼前跟自己有著五分相似的女孩兒與記憶力的原主幼妹對上號。
葉傾蓮是原主同父同母的妹妹,自幼養(yǎng)在將軍府,本來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直至葉傾染從藥王谷回來,將軍夫婦愧疚對女兒多年未盡到養(yǎng)育之責(zé),便對她千依百順,忽略了葉傾蓮。將軍府的寵愛都傾斜向原主,自覺被忽視的葉傾蓮對原主橫鼻子豎眼討厭至極。
“喏,姐姐從宮里給你帶出來一點(diǎn)兒胭脂水粉,都是好東西!”自覺因?yàn)樵鳎~傾蓮確實(shí)受了委屈。
葉傾染從懷里摸索出來幾塊胭脂,葉傾蓮扭頭把它扔到河邊,“誰要你的臟東西!”
將軍府的家內(nèi)鬧劇讓眾人沒有插嘴的地方,只充滿八卦好奇的看著,表情豐富的互相交換著眼神。葉傾染擰眉,不想把家里的事情攤在臺面上叫人議論,也沒再繼續(xù)。
“將軍,人既然已經(jīng)齊了,咱們該上路了?!?p> 押送他們流放的官兵恰好帶著沉重的木質(zhì)枷鎖過來,示意葉國棟將雙手舉起。葉卓宇冷哼的看向旁側(cè),用不小的音量說:“這東西有什么用?若是我和爹爹想要跑,你們誰是我們的對手?不過都是將軍府的手下敗將!”
“世子,我們是奉命行事,還望體諒?!?p> 官兵看起來好說話,可實(shí)際上的動作卻是一點(diǎn)兒沒停下。
將軍府的女眷也都被捆上枷鎖和鐵鏈,那鐵鏈足足有兩斤重,直接叫人拖著走不動路。頭頂是正午暴曬的陽光,炙烤著女眷嬌嫩的肌膚,才走不一會兒便有受不住的,指著泛紅的胳膊問:“能不能歇一歇?”
“這鐵鏈太重了!我的手腕都磨破了!”
葉傾蓮帶著哭腔的看向爹爹,抽噎不止。
“抱歉,我們才剛走出一里地?!?p> 官兵有些不耐,語氣也逐漸變得生硬。
一行人慢吞吞的繼續(xù)向北,不知是誰先開始,小聲議論逐漸變大?!耙皇且?yàn)槟承┤说臓窟B,我們此刻還在府里午歇呢!我這雙腳都已經(jīng)磨出泡來了!看看我家女兒的胳膊,都快要曬蛻皮了!這日子還怎么過?有些人真是……禍害人!”
有些人?
她不如指著自己的鼻子點(diǎn)名道姓了!
葉傾染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二伯母正用眼睛剜她,那眼神里的怨毒可是藏不住。
她調(diào)取了原主的記憶,不一會兒就笑出聲,這位從鄉(xiāng)下專門跑來打秋風(fēng),住在將軍府里就不肯走的主兒,怎么有臉說這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