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也是值得被信任的嗎?
謝淮初心神不寧的陪著謝薇和柳眉娘,謝薇幾次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氣得謝薇偷偷瞪了他好幾眼。
柳眉娘覺得謝淮初是因為處理貴妃的案子太勞累這這副樣子,便催促他先回房休息。謝淮初乖巧的應(yīng)下,往澤芝院去了。
“母親不用太擔(dān)心哥哥了?!敝x淮初剛走,謝薇就酸溜溜的說著,“哥哥今日能告假回來,就說明貴妃的案子已經(jīng)理出來個大概了。他這般魂不守舍的,或許不是因為案子呢。”
“那是因為什么?”柳眉娘因為身子不大好,不常出去交際,就守著一家四口過活,養(yǎng)成了現(xiàn)下這樣沒有心計的樣子。
謝薇道:“我可是聽說了,哥哥這幾日是同一個宮里的女醫(yī)朝夕相處的。方才哥哥又問起他的婚事,可能是對那女醫(yī)動了心思?!?p> “不能吧?你哥哥就是個沒開竅的,這么多年也沒見他有什么心上人的。那女醫(yī)我也聽你父親說了,是被迫卷入貴妃案子里的,也是個可憐人,他們之間應(yīng)該沒什么?!?p> “我覺得有可能哦?!敝x薇挑眉。
柳眉娘看她這么篤定,心里也有點七上八下的:“那等你父親回來了,我同他商量商量。”
申時一刻,謝禛就準(zhǔn)時從衙門回來了,他手里如往常一樣,拎著一包柳眉娘最喜歡吃的果脯。
柳眉娘正支著下巴想事情,沒看到閃身進(jìn)來的謝禛。
一旁的謝薇戳了她一下:“母親,父親回來了?!?p> 謝禛笑著坐下,將果脯拆開放在桌面上,問道:“想什么呢?我回來了你也沒察覺?!?p> 柳眉娘反應(yīng)過來,接過他遞來的果脯咬了一口:“嗯,還是梅家鋪子的果脯最好吃,酸酸甜甜有滋味?!?p> 謝禛疑惑柳眉娘為什么不回答他的問題,在瞥見旁邊的謝薇后,便明白了她是不想當(dāng)著女兒的面說。
他便笑著對謝薇道:“乖女兒,爹爹今日想吃你做的盞蒸羊了。你做的好的話,爹爹休沐的時候帶你去鄉(xiāng)下宅子里玩兒?!?p> 一聽這話,謝薇高興的蹦起來:“爹爹你可不要食言,我這就去做!”
看著謝薇一溜煙的跑出去,謝禛臉上的笑容稍微收了一些:“說吧,怎么了?”
柳眉娘放下果脯,低聲對他說道:“咱們家阿瑾可能有心儀的小娘子了,你說現(xiàn)下怎么辦吧?你之前總說不急著給阿瑾找,要精心挑選,結(jié)果呢?挑一個不行挑一個不行,你說阿瑾是長子,他的媳婦該是賢良淑德,家世優(yōu)渥的,要慎重選,選到現(xiàn)在也沒有選出一個中意的。這下好了,他自己找了,你說他若是真看中了普通人家的小娘子怎么辦?”
謝禛越聽臉色越凝重,他問道:“你從哪里知道的?阿瑾這幾日不是忙著辦案子嗎?”
柳眉娘道:“阿瑾說那案子快結(jié)束了,今日剛過晌午,就告了假回來的。你瞧,你手邊的那盤子果子就是他買回來的?!闭f著,伸手點了一下盤子邊。
謝禛“哦”了一聲,又問道:“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
“就是你跟我講的那個女醫(yī),木樨夜宴卷進(jìn)貴妃案子里的女醫(yī),叫個季什么的?!?p> “她呀,季雨棠?!敝x禛略放寬心,“你別聽風(fēng)就是雨,她就是因為案子才和阿瑾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我覺得兩人之間沒什么。再說了,阿瑾對男女之情從來都是泛泛的,你不必?fù)?dān)心。”
“我怎么不擔(dān)心?。磕氵@個做父親的也不關(guān)心孩子的終身大事。我不管,這回我不聽你的了,年前你得把阿瑾的親事定下來,可別拖著拖著說不到好人家了,便宜了別人?!绷寄飫恿藲?,她覺得謝禛哪里都好,從未納妾,也不流連煙花之地,對待兩個孩子也好,可就是在阿瑾的終身大事上,他一直莫名的有些排斥。
謝禛沒答應(yīng),他捏了捏眉心:“你讓我想想?!?p> “還想什么???”柳眉娘對他的手背拍了一下,“禛郎,你怎么總是對阿瑾的婚事這么排斥呢?”
謝禛身體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正常:“沒有的事,你不懂,官場上風(fēng)云莫測,要想讓阿瑾以后官運亨通,一定要找個能提攜他的岳父。我這一脈只是謝家的旁支,我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很難給予阿瑾助力,只能靠他以后的岳父了,所以我才百般糾結(jié),想要慎重去考慮。”
柳眉娘恍然大悟,有些羞愧:“禛郎,對不住啊,我出身商賈,不懂這些,勞你費心了?!?p> 謝禛安慰道:“無礙,你不要總是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眉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的真心?!闭f著,他將手搭在柳眉娘的手上,眼底一片赤誠。
柳眉娘害羞的推了他一下:“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種話。”……
謝淮初這邊心情低很落,他不知道要怎么從謝禛的口中套話。坐在澤芝院中的石凳上,他一遍遍回想從小到大的事情,才豁然發(fā)現(xiàn)謝禛雖然對他十分看中,但很多地方好像表現(xiàn)的很刻意。比如從不會關(guān)心他交了什么朋友,卻記得謝薇的每一個手帕交和討厭的小娘子;只一味的教導(dǎo)他學(xué)習(xí)四書五經(jīng),告誡他做純真良善的人,卻教謝薇怎么識別人心算計;從不吃他做的或者買的吃食,還斥責(zé)他君子遠(yuǎn)庖廚,罰他抄書,卻最喜歡謝薇給他做吃食……
回想了這樣多的事情,這淮初才不得不承認(rèn)謝禛對他和謝薇是真的不一樣。他最開始還懷疑過季雨棠胡說八道,明明他和謝禛長得有七八分像,怎么會不是謝禛的親生兒子呢?現(xiàn)下他算是明白了,估摸著皇后調(diào)換他的舉動謝禛也是知情的,所以這么多年來才一直區(qū)別對待。
他要怎么辦呢?謝淮初無力感滿滿,蔫蔫的趴在石桌上。他順風(fēng)順?biāo)拈L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并沒什么能交心的人,就連他的親人也不是完全可信的。
他突然想到了季雨棠,那個曾經(jīng)將洗脫冤屈的希望全然寄托在他身上的小娘子,好像格外的信任他呢?他這樣的人也是值得別人信任依靠的嗎?
另一邊的季雨棠正高興的念著信,這是她的大哥季平安寄回來的家信。因為季平安沒念幾年書,所以信只有短短兩行:
“娟娘,吾與平生待重陽節(jié)后可歸,照顧好自己和小妹,見字如晤,莫念?!逼缴褪羌居晏牡亩缂酒缴?。
文娟高興極了,從季雨棠手中要過信,她不識字,但還是將這薄薄的一張信紙翻來覆去的看。
“太好了太好了,你哥哥們就要回來了?!?p> 季雨棠心里有點興奮,也有點小緊張:“大哥哥和二哥哥外出采買藥材怎么走了那么久呢?算算都有三四個月了,這么久才回來,不知道還認(rèn)不認(rèn)得我。”其實她是有些害怕他們認(rèn)出她不是原主。
“不會的,你們是親兄妹,是親人。怎么會認(rèn)不得你呀。”文娟笑著說道。
季雨棠并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焦慮了。要是被認(rèn)出來怎么辦呢?她也不敢和文娟打聽兩個哥哥,怕引起懷疑。想來想去,在這泱泱大夏,她熟識的人好像就謝淮初一個。
謝淮初,他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