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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權相的掌心嬌重生了

第37章 實不相瞞

  周昀輕笑著將呆若木雞的人推至案幾邊,“大司馬不是要找人喝酒嗎,這不,碰巧有個無家可歸的,還煮得一手好醒酒茶,我就順手給你捎來了!”

  他邊說邊擠眉弄眼笑著。

  梁婠卻連頭都不敢抬,后背冷汗涔涔。

  她記得很清楚,陸修告誡過,沒他的命令不要隨便來找他!

  梁婠咬著牙偷偷瞪過去,這的確沒帶她去太師府,只是來見陸修而已。

  “明日,還得同太子上早課,到底我不是個閑人,就不陪你了,”他自說自話,也不管案前的人始終垂著眼眸,自斟自酌。

  許是看不過他一杯又一杯,周昀干脆彎腰從他手中奪過酒壺酒杯放去一邊,再回眸看向垂頭耷腦的人,“三娘子,人我可是交給你啦!”

  梁婠瞪著眼珠,張口結舌。

  周昀直起身,經(jīng)過她時還不忘露齒一笑,意味深長。

  身后的門再次重重關上。

  屋子里頭就剩他們兩個,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茶香混合著酒氣,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梁婠已是兩手汗,憑直覺,陸修心情不好,也是憑直覺,陸修心情不好的時候,并不希望被外人瞧見!

  可她,好死不死的上趕著來……

  “大人請稍等,醒酒茶馬上就來?!?p>  不等陸修發(fā)話,梁婠忍著腳踝的痛,一個轉身干凈利索就往門口跑。

  屋門外,梁婠一顆心撲通撲通跳不停。

  待跟著婢女煮好茶,才小心翼翼重新捧了送進去。

  酒酣耳熱,陸修白袍微敞,一雙狐眼輕闔,支著腦袋斜斜歪著。

  梁婠輕手輕腳將茶放在案幾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梁婠心里重重嘆了口氣,與其被動挨罵不如主動認錯?

  可貿然開口又打攪了他休息。

  梁婠正猶豫要不要退出去,卻聽假寐的人嗤笑:“跑得倒挺快?!?p>  他細密的睫毛似蝶羽輕顫,在白瓷面上投下一片陰影,像他此時的心情,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梁婠心里一慌,連忙抬手齊眉,忍痛俯地一拜:“大人恕罪,我不是有意違抗大人命令擅自來找您的,真的是周少——”

  陸修睜開微紅的眼,帶了幾分醉意:“去曹府了?”

  許是喝了酒又長時間不說話的緣故,他乍一開口,聲音又靡啞又低沉,本叫人心跳加速的嗓音,偏又因那寒冷的態(tài)度令人心頭徒然一涼。

  似乎去的不是曹府,而是陰曹地府……

  “是?!?p>  梁婠未起身,只是微微抬起眼皮,悄悄看他,心中不免詫異,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去了相府?

  “過來?!?p>  梁婠神情僵了下,只好提著袖子慢慢站起身,朝他跟前挪了兩步。

  “怎地這般做賊心虛?”

  她垂著頭剛站穩(wěn),耳邊傳來他的輕嘲,一抬眼正正撞上那眸中透出的凌厲。

  梁婠心里一慌,難不成他是以為自己有二心,想投靠曹氏?

  她捏緊袖子,“大人誤會了,我去曹府并非心存背叛大人之意?!?p>  “哦?”

  陸修這樣的人,若真要起了疑心,定是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梁婠立即解釋:“我去曹府是為了將王素私自鑄幣的證據(jù)交給曹相,希望能盡快扳倒王素?!?p>  他低哂一聲:“你既有這樣的證據(jù),為何寧找曹氏也不來找我們陸氏呢?”

  他瞇眼看她,里頭的涼意讓人身上結了層冰。

  梁婠定了定神:“陸氏與王氏皆為皇親國戚,又同受主上倚重,雖然拿到證據(jù),但王氏在朝堂地位不可小覷,王素又詭計多端,即便證據(jù)在手,也未必能一擊即潰,我斷不能因一己私欲,使大人及陸氏涉險一試。

  何況,陸氏與王氏素日并無仇怨,可曹氏不同,且不說本就與王氏有些舊怨,就說目前朝堂上,主上又何嘗不是利用兩氏互為制衡。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旦王氏倒臺,曹氏也危矣,主上疑心重,最忌一家獨大,最后必會求助太后,反而有利于陸氏掌控全局。”

  梁婠一口氣說完,只小心觀察對面的人,見他并未不悅,才又道:“再說,假使曹氏未能扳倒王氏,勢必會累及自身,致使王氏愈加做大,這樣也未必是主上喜聞樂見的,是以日后定會偏頗陸氏,以求制衡。

  所以,此事陸氏不易參與其中,我便不敢來見大人?!?p>  不想她一說完,陸修只閉上眼,沉沉笑著:“聽你這意思是對我陸氏一片丹心了?”

  梁婠并不覺得他這是開心的笑,相反,他越笑她心里越發(fā)毛。

  看似這么隨口一問,到陸修這里完全可以是送命題。

  梁婠不敢掉以輕心:“自然不是,如此顧念陸氏,不過是因為陸氏與大人息息相關,在梁婠心里,我只效忠大人一人!”

  她可沒忘陸修曾經(jīng)提點過的,不該想的別想,若真要流露出攀附陸氏的意圖,她必死無疑。

  陸修見她披頭散發(fā)、形容狼狽,蒼白的臉因緊張微微泛紅,偏一雙黑眸又水亮又倔強。

  她說完剛要躬身,卻被他伸手一拽,腳踝一痛,登時跌到他腳邊。

  他冷嗤一聲:“陽奉陰違!你一開始纏著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會不會給我樹敵?”

  梁婠吃痛卻不敢吱聲,實不知怎的就激得他撒起酒瘋來?

  她也不想再與醉漢辯是非,只低著頭去探腳踝,今晚這么跑了一大圈,該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真變成跛子吧……

  冷不丁一只手覆上她的脖頸,燙得她渾身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就見陸修俯身靠過來,黑眸像沉沉的夜,死死盯著她脖頸處瞧。

  比那目光更難捱的是他灼燙的手掌,所觸之處無不似火燒火燎,炙烤難耐。

  “大人——”梁婠咬著牙,身子顫得不像話。

  陸修渾然不覺,只垂著眼,她白生生的皮子上有一圈極深的牙印,烏紫的掐痕配著血紅的咬痕,刺目驚心的。

  他指腹用力一抹,凝固的血跡又重新冒出血珠,梁婠也跟著嘶嘶直吸氣。

  “這回倒是你自己的血?!?p>  他丟開手,捻著指尖的殷紅,聲音冷得能結冰。

  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他倒好,梁婠虛撫著脖子恨得牙癢癢,卻也偷偷松了口氣。

  再看陸修,又若無其事地靠了回去,瞇起眼瞧著指尖血,“你不是會用簪子嗎?”

  梁婠呆愣一瞬,什么意思?是問她為什么不像殺張適那樣殺王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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