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悲
蓋頭剛掀到眼睛,一襲紅衣的柳無言就出現(xiàn)在眼前,兩人四目相對,林清峰漲紅了臉聶喏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
眼前的人劍眉星目紅衣颯爽,許是酒喝的有些多,臉頰爬上一抹酡紅。少了一絲英挺多了一些許溫柔,看的他心如擂鼓。
“好看嗎?”
柳無言勾唇好整以暇的看著林清峰,面前的人略施粉黛,一身紅衣襯得他氣色極好,長睫毛撲閃撲閃如同受驚的小動物,眼眸亂轉(zhuǎn)。
這種感覺似乎也不錯。
“啊……好好……好看……我……”
一時失語,林清峰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個完整話。
“呵……”
柳無言輕笑一聲,拿起旁邊小廝舉著的喜稱輕挑,蓋頭落下,如玉的人整個臉露出。
“蓋頭落背,榮華富貴,成雙成對,早生貴子?!?p> 一旁的媒公看蓋頭落下趕緊唱詞,小廝接過秤桿,另一個人將合巹酒舉過頭頂,端給兩人。
接過酒柳無言沖眾人揮揮手,“都下去吧,今兒我高興,屋里人再賞!”
“謝主子賞!”
眾人謝賞高興的魚貫而出,細(xì)心的將門關(guān)上,還帶著門口的下人一起退避。
“現(xiàn)在只你我二人,你不必拘謹(jǐn),今日大喜之日要開心。”柳無言說著將手中的酒杯遞給林清峰。
接過酒杯林清峰低頭不語,一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只覺得手中的酒杯千斤重。
見他不語,柳無言伸手將人下巴微挑,強(qiáng)迫他看著自己,林清峰眸中似有水光,看的柳無言不禁皺眉。
“你可是想家了?”
“嗯……”
隨意敷衍一聲,林清峰偏開頭不敢再看她。
“三日后我陪你一起回門,別哭?!绷鵁o言輕聲哄著,她最怕人哭了。
林清峰點(diǎn)點(diǎn)頭,拿著酒杯一飲而盡,看著柳無言那表情就像馬上就要赴死一般。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就這么干了?!绷鵁o言失笑,這人今天很奇怪。
“我當(dāng)然知道……”
他從來不曾喝過酒,這會兒有些心亂,許是酒勁兒上來了,又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林清峰臉頰酡紅雙眼迷離,就這么撲在柳無言身上。
柳無言一手?jǐn)堉难滤ち?,另一手還拿著酒杯怕撒了,就這么斜在床框上,一只腳蹬著床框,另一條腿在地上撐著。
忽然林清峰猛的撐起身子,伸直手去搶無言手中的酒,仰頭將酒喝下,低頭看著柳無言。
伸手使勁推倒,一氣呵成。
帶著酒氣的唇落在柳無言的唇上,她眼眸微微睜大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她并不反感這種情……趣。
柔軟的舌頭撬開她微閉的牙齒,酒水從林清峰口中渡到柳無言口里,辛辣的酒水帶著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嘴角隱約漏出一點(diǎn)酒水,順著臉頰一路向下落在衣領(lǐng)中。
將柳無言的兩只手抬過頭頂,林清峰半跪的撐在柳無言腿間,另一只手向下摸去。
柳無言兩只手被疊在一起,她也并不掙扎,沒有去看身上的人在做什么,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可能在脫衣服吧……
她想。
“對不起…”
林清峰頭抵在柳無言肩頭,耳邊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
再然后……
林清峰躬身單手舉起匕首,手起刀落,血從柳無言胸口噴濺而出濺到他的臉上。
此時他才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柳無言不可思議的看著林清峰,她忽然覺得這個人如此陌生,也許她從來不曾讀懂他。
一把將林清峰推開,柳無言忍痛抬手將匕首拔出,更多的鮮血隨著匕首拔出而噴濺而出,柳無言感覺自己的手都疼不聽使喚了,低頭看著顫抖的手,那匕首中間還有血槽。
這是生怕自己死不成么?
張嘴想要質(zhì)問他為什么,可是一張嘴就有大口的鮮血涌出,嗆得柳無言說不出話。
柳無言苦澀一笑,怪不得后來他才說他要傢給自己,就是存的這份心么,虧她還以為這人真的一見鐘情。
她覺得沒有感情也沒有關(guān)系,后天培養(yǎng)就好了,只要其中有一個人動心思,日子也會是和和美美相敬如賓,她也會和常人一樣。
可惜不是,她還是錯付了。
這一刀林清峰用了十分的力氣,柳無言只覺自己說不出話來,本來是想喊人的,可是她一張嘴就口噴鮮血,根本說不出話來,劇烈的疼痛迫使她蜷縮著,后背弓的像一只煮熟了的蝦。
她想起身下床卻摔到了地上,緊接著又是一陣刺痛,胸口源源不斷滲出鮮血,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門口爬去,身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片刻的呆愣過后,林清峰反應(yīng)過來柳無言要干什么,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爬到柳無言身邊,將人攬在懷中,一種奇異的姿勢禁錮著柳無言。
“不可以!你不可以喊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清峰胡亂的說著,手上的力氣之大,柳無言身受重傷只感覺整個胸口到后背都像貫穿了一般,哪里還掙的脫。
林清峰六神無主,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嘴里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眼睛都不敢看柳無言,剛才動手的時候也是緊閉著眼,不知道準(zhǔn)了沒。
他不想再動一次手了……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鬼使神差的,林清峰抬眼看了眼柳無言胸口,那里的喜服比別的地方顏色要深的多,他心驚之余,想的是這樣一定很疼吧。
再瞥一眼她的臉,此刻柳無言眉頭緊鎖雙眼緊閉,原本紅潤的唇失去了血色卻被血染的通紅。
“你……”
林清峰剛張嘴說了個你,柳無言就睜開了眼,那眼中沒有厭惡,只有釋然,倘若不是肚子還有輕微的起伏,他都覺得她死了。
她在釋然什么?
她不應(yīng)該怨恨自己嗎?
“你恨我?。∧愫尬?!別擺著這副表情!我騙了你!你打我?。 ?p> 林清峰崩潰大喊,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落下砸在懷中的人身上。
他慌忙亂抓,將身旁的匕首遞到柳無言手中,想要她握住,可是柳無言已經(jīng)開始麻木,剛被他攥著握住,一松手她又松開了匕首。
握住,松開。
再握住,再松開。
周而復(fù)始,一切都是徒勞。
懷中的人漸漸沒了聲息,他就眼睜睜看著柳無言從溫?zé)岬捏w溫到冰涼。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把將人推開,逃也似的爬到門口,“來人??!快來人!”
“有沒有人救救她!死人了!”
“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