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鶯歌輕微起身的動作還是吵醒了蕪岫,蕪岫醒來輕輕揉了揉眼睛就連忙拉過鶯歌的手,心疼地看著她。
“太醫(yī)說你應是休息不好,讓多給你滋補些。但你不過是去了一趟王府,這怎么就暈了呢?”
“……”
鶯歌看看蕪岫,欲言又止,她差一點就要和盤托出,卻硬生生止住了話語,垂眸不再敢看蕪岫。
蕪岫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更是泛了一陣心疼,伸手摸向鶯歌的臉頰,此刻因為暈血,鶯歌的臉泛著微微的白,惹人心疼。
“是阿岫不好,沒有好好照顧好我家鶯歌。”
“不關阿岫的事,是鶯歌自己沒有好好吃飯,你也知道的鶯歌一頓不吃就會難受的,嘿嘿?!?p> 鶯歌用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逗著蕪岫。
阿岫是個多心的人,此番若是看出了什么,自己可就真的瞞不住了。
好在蕪岫被鶯歌這副模樣逗笑了,輕輕刮了一下鶯歌的鼻尖,略有些寵溺和無奈:“對了,差點忘了,你昏倒后書弈身邊的趙文軒趙少將送你回宮的,一直在門外候著,說是非要等到你醒了看到你無恙才能離開?!?p> “趙文軒?”
鶯歌撓了撓頭發(fā),有些不解,她以為應該是成御送她回宮的,未曾想到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名字。
鶯歌努力思索,印象里卻也尋不到這人的相關。
“是書弈副將的兒子,趙家的獨子。趙老將軍隨著書弈戰(zhàn)死后,書弈就一直將他帶在身邊,原先邊關動蕩便被書弈派去駐守邊關,似乎是今日有什么需要報備的才返回京都,應是書弈令他順道送你回宮的?!?p> “不過說來奇怪,你今日在王府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本以為會是成御送你的,可聽趙少將說今日王府匆忙,他抽不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能讓成御放心將你讓旁人送回宮啊?!?p> 本來還一直思考趙文軒到底是誰的鶯歌猛然一愣,聽到這鶯歌馬上慌了神色,卻又立刻斬釘截鐵:“沒有啊!可能……可能是成御他和弈王殿下軍里的事情,今日去的時候還聽見他們談起?!?p> “哎呀,阿岫,我頭好昏,你讓趙什么軒進來看一眼就打發(fā)他離開吧,我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休息,今日便睡我這,我也好照顧你,小喆子讓趙少將進來?!?p> 蕪岫朝著門口喊了一聲,小喆子立刻應了下來,轉頭撩開狐貍毛織成的簾子,喚趙文軒進去。
“是,趙少將請,我家娘娘喚你進去?!?p> “嗯?!?p> 門口站著的趙文軒看著出來的小喆子,冷冷撇了一眼,沉沉地嗯了一聲,看著這雪白的狐貍毛簾,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心下若有所思,撩開簾子徑直走進了屋里。
“臣趙文軒見過娘娘,鶯歌姑娘?!?p> 規(guī)矩地行過禮后,趙文軒一雙眸子就盯著鶯歌,片刻不離,連蕪岫都看出了些許端倪。
鶯歌被盯的也是很不舒服,她本以為是他氣惱自己送青絲給弈王殿下導致弈王殿下自殘,可是這件事情弈王殿下明明下令不許說,當時他也未在身側。
如此想來,她倒真的不明白他如此像狼一般盯著自己是為何了。不過畢竟他也算得上是恩人,她也不好將人想的太過不好,說不定是因為在軍中待久了,眼神兇了點吧。而且本來她就是進來看看自己如何了,盯著自己看……也能說的過去吧。
“聽阿岫說是你送我回來的,謝謝啊,我現(xiàn)在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晚了宮門怕是要落鎖了,你就不好出去了?!?p> 看著鶯歌如此趕人,蕪岫忍不住拉了一下鶯歌的袖子,鶯歌這才撇撇嘴不再說話,不過趙文軒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躬了躬身子,將袖口中的瓷瓶擱在了桌子上,隨后一雙深沉無波的眸子轉向鶯歌,就這般看著鶯歌淡淡地說:
“送姑娘回來是臣的分內之事,鶯歌姑娘無需介懷。娘娘,這是屈靈子,是圣上之前恩賜臣的,有補氣活血之效,想來對鶯歌姑娘的身子有幫助,臣就留在這了,望鶯歌姑娘早日痊愈,臣告退?!?p> “多謝少將,小喆子送少將?!?p> “不必了,臣軍中還有事要稟告圣上,之后會自行回去,多謝娘娘。鶯歌姑娘……好生養(yǎng)病?!?p> 待趙文軒走后,蕪岫才有些狐疑地看向鶯歌:
“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不認識啊,怎么了?”
“我倒總覺得這趙文軒像是見過你似的,方才他一直瞧著你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已經認識很久了,連我都差點這么以為了?!?p> “說實話,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真的不認識啊,鶯歌干嘛騙阿岫?!?p> “不認識就算了,許是我多想了罷。我做了好多你愛吃的糕,本以為你回來得早,想和你一起做桂花糖糕。如今啊,只能我自己做了點牛乳糕和青豆糕,方才沁素吃了兩塊,等你醒了我讓小廚房給你熱了端上來。”
“謝謝阿岫!”
“快睡吧?!?p> “我還是回我屋里吧,你畢竟也是一個娘娘,而我是以你丫頭的身份留在岫鸞宮的,鶯歌不想給阿岫姐姐惹麻煩。”
“你不是丫頭,你是阿岫的鶯歌。阿岫姐姐從不怕鶯歌惹麻煩,阿岫只怕鶯歌出事。阿岫已經這樣了,還有什么比這更糟糕的,頂多一些流言蜚語罷了,我從不在意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對我來講就足夠了。好了,乖,鶯歌放心,好好休息,阿岫就在這陪著你。等你睡著了阿岫再走?!?p> “嗯?!?p> 鶯歌嗓子有些哽咽,她不敢再看蕪岫,她怕一個忍不住就將弈王殿下的事情一字不落說給她聽,她怕蕪岫會承受不住,蕪岫對自己的好,自己什么時候才能還清啊。
匆匆應了一聲,鶯歌就躺了下來蓋上被褥,將頭扭向另一邊,許是身體還虛著又經歷了白日這么多事情,只是躺下就有了困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蕪岫看了她一會兒,見狀起身輕輕為她掖好被角,轉過身去倒杯茶來,取了一卷兵書后坐在榻邊,打算看會書卷,好守著鶯歌一宿,鶯歌昏迷之際太醫(yī)叮囑過她受了驚嚇后半夜也許會起熱,讓自己看著些,自己又哪能真去休息,不過若是讓鶯歌知道想必會直直把自己趕回去休息吧。
不知過了多久,沁素起夜時看著正殿里依舊亮著燭火,以為是哪個下人不當心忘記吹滅,輕手輕腳進了來。
誰料一進來看到的就是蕪岫守著鶯歌,蕪岫聽見動靜后還示意她小聲一些。
沁素看了看鶯歌,又看了看蕪岫烏青的眼下,不由壓低了聲線,對蕪岫說道:
“阿岫娘娘,沁素陪著鶯歌姑娘就行,您去貴妃榻上入睡吧,您的身子也不好?!?p> “不必,我守著她心里安心?!?p> 蕪岫看著鶯歌熟睡的臉龐,面容上不由浮現(xiàn)了些許難得的溫柔和笑意。
“可阿岫娘娘,鶯歌姑娘其實并無大礙啊,太醫(yī)說好好休息就行,您的身子才是需要好好將養(yǎng)著的?!?p> “小聲些,鶯歌睡著了。”
沁素有些著急,聲音大了些,蕪岫連忙豎起食指,有些嗔怪地看向沁素,揮了揮手:“噓,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等鶯歌醒了,我就去睡,天還早,你快回去再睡會兒吧?!?p> “是,那娘娘記得不時將燭芯挑一下,夜里昏暗,恐壞了眼睛。”
“嗯,回去吧?!?p> 蕪岫的聲音依舊如水般溫和,此時鶯歌卻意外咳了一下,嚇得蕪岫連忙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什么大事才放下心來,又好好掖了掖鶯歌有些松動的被角,神色溫柔。
沁素見狀只得又輕輕地出了去,只是暗暗找到小喆子,讓他去小廚房吩咐一碗熱粥做好送去給蕪岫,入冬了,夜里寒涼,沁素有些恐蕪岫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