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怪
見大人物都走了,江生才敢跑上前來。
望著夜無殤離開的方向,江生生氣的努起了嘴,小聲嘀咕:
“你才不配,你們?nèi)叶疾慌?!?p> 她挽起慕昭昭的手,安慰道:
“阿姐別聽那個大壞蛋的,在我眼里,阿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配得上任何人,是他們配不上阿姐!”
想起剛才的陣仗,江生仍然心有余悸:
“剛剛嚇?biāo)牢伊耍菍m將軍是瘋了嗎,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知道的是他不懂規(guī)矩,行事出格,不知道的還以為阿姐你做了什么呢!
“真是過分!”
是啊,宮飛掣今日這么一鬧騰,免不了有人要誤會。
她之后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也不在意旁人說什么。
但還在長安的人,心情該有多郁悶?
不行,她須得向舒之柔解釋清楚。
有了上次柯承錦的前車之鑒,慕昭昭再不敢冒然出府。
即便剛才鬧了些不快,但她還是決定去稟告夜無殤一聲,若要出府,最好能派人保護她。
柯承錦雖然死了,但封如煙還在,長公主還在。
封如煙會不會繼續(xù)報復(fù)她,誰也不知道。
還有夜無克,他一直對她虎視眈眈。
馬上就能回家了,她不敢冒險,不能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付之東流。
她這邊帶著江生前腳剛往飛鴻軒而去,通往后宅的拐角處,便響起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阮娘子在婢女的攙扶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觀望著前院的情況。
其實剛剛她始終沒有睡著。
不過是實在折騰得累了,不想說話,亦不想睜眼。
聽見溫啟來給慕昭昭傳話,她隨后就趕了過來。
不是為了看熱鬧,而是擔(dān)心夜無殤。
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哪怕夜無殤再口口聲聲慕昭昭不配做他的女人。
可他望向慕昭昭時,眼中那抹光亮,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
剛剛慕昭昭被求娶時,他那緊握的雙拳、僵直的脊背,都在彰顯著他的緊張。
別人看不出,但從小將他養(yǎng)大的阮娘子,卻是一清二楚。
他肩負(fù)著家國重任,他是皇子,他的命運注定不能由自己掌握,他給不了慕昭昭想要的。
除非他反了……
阮娘子在心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他的無殤,不能成為大逆不道、遺臭萬年的千古罪人。
“娘子,您說這個慕小娘子是不是傻的?
“宮將軍那么好的男子,她都看不上,她還想要什么樣的?
“宮將軍也是怪了,放著長安城里那么多世家貴女不要,偏偏看上了這個丑女,圖的什么?”
婢女玉星替宮飛掣打抱不平。
玉柔也說:
“若不是宮將軍得了失心瘋,就是這個慕小娘子太有手段,否則怎會讓那么好的男子不顧臉面親自上門求娶?”
玉錦:
“慕小娘子醫(yī)術(shù)高明,聽說還會用毒,不會是她給宮將軍吃了什么毒藥吧?”
“都給我住口?!?p> 阮娘子冷斥一聲。
“你們一個兩個,只看得到昭昭臉上的胎記。
“馬球賽那日,連皇上都親口贊她是巾幗不讓須眉,這樣的女子,豈是一塊胎記就能遮掩住的?”
若她不好,又豈會被夜無殤惦記著?
只是這話,她不會說。
最終嘆了一聲:
“以貌取人,終將為貌所害?!?p> 她看著身邊圍繞的幾個婢女,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戳幾人的頭:
“你們啊!”
玉星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南才人的忌日快到了,每年這個時候,娘子的頭總會更疼的,今年因為慕小娘子在,倒是好了許多?!?p> 玉夢也知道阮娘子喜歡慕昭昭,趕緊把話圓回來:
“是啊,慕小娘子的醫(yī)術(shù)當(dāng)真高明,若是日后她能常駐府上,那娘子可就享福了?!?p> 婢女們的話并沒有讓阮娘子的心情好轉(zhuǎn)。
相反,她一想到兩日后南才人的忌日,心便慌得不行。
她又茍活了一年。
又到了去見她的時候。
但愿她看在夜無殤的份上,會原諒她。
想起夜無殤剛剛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勸勸他的。
可是,越到這個時候,她越是沒臉見他。
罷了。
——
慕昭昭來到飛鴻軒。
平日這個時候,夜無殤總會在這里。
今日飛鴻軒里卻空無一人。
她連忙遣了江生去問。
得到的答案是,夜無殤在棲子堂。
她又轉(zhuǎn)去棲子堂。
夏日悶熱,平日里房門總是敞開通風(fēng)的。
今日卻緊閉著。
她心下疑惑,讓江生上前去敲門。
來開門的是冷霄。
瞧見外面站著江生和慕昭昭,冷霄連忙從房里出來,并迅速帶上了房門。
他神色略顯慌亂,好像房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慕小娘子怎么來了?”
冷霄笑得有些勉強。
慕昭昭不是故意朝房里看的。
但是在剛才冷霄開門關(guān)門間,她還是隱約看到了書案后,夜無殤埋首的身影。
他在。
“煩請冷右衛(wèi)代我稟告王爺,我現(xiàn)下想去舒府,還請王爺允準(zhǔn)。”
“小娘子請稍候,我這就去稟告王爺?!?p> 冷霄轉(zhuǎn)身回房,再度將房門緊閉。
江生在慕昭昭身邊小聲嘀咕:
“這冷右衛(wèi)犯的什么毛病,大熱天的出入還非得關(guān)門,不怕捂出熱痱來?”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道:
“不過說來也怪,最近幾次來找王爺,他的房門始終緊閉,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慕昭昭對江生口中的“怪”,表現(xiàn)得很淡漠。
只是朝江生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在夜無殤眼里,她配不上他,亦配不上宮飛掣,恐怕連對他的事感到好奇都不配。
她就不配待在這里,甚至不配與他相識。
對他除了敬而遠(yuǎn)之,她什么都不配。
房里,夜無殤自打從宮飛掣制造的鬧劇上回來,就一直坐在書案前。
玉佩已經(jīng)雕得差不多了。
一塊偌大的夜明珠只取其中成色最好的部分,雕成一小塊玉佩。
他一邊雕一邊比照著圖樣和碎掉的玉佩,總怕還原度不夠,露了破綻。
不過此刻,他卻眉頭緊皺,不停的用帕子擦拭著尚未完成的玉佩。
眼中略顯焦灼,似乎發(fā)生了什么棘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