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靡靡草
夜晟和用太監(jiān)遞過來的帕子掩住口鼻,問:
“哦?這馬糞有何問題?”
“皇上再看?!?p> 說話間,慕昭昭用帕子將那坨馬糞掰了開來,當(dāng)中絲絲縷縷的藍(lán)色,映入眼簾。
“皇上可看到了這馬糞當(dāng)中的藍(lán)色?”
慕昭昭問。
眾所周知,馬兒排出什么顏色的糞便,與它吃的草顏色有關(guān)。
馬糞里混有藍(lán)色,必然是它吃了藍(lán)色的東西。
皇上皺著眉頭靠近了馬糞幾分,果然看到了藍(lán)色。
“這馬糞里為何會有藍(lán)色的東西?”
所有人都感到驚奇,唯獨(dú)夜無克和夜無間,對視之間,眼里透出絲絲驚慌。
慕昭昭繼續(xù)為大家答疑解惑:
“不知皇上可否聽過一種草,叫靡靡草?此草開藍(lán)色的花,這花有令人亢奮的功效,若是給馬服用,必然會令馬兒異常興奮躁動,好馬也會變成烈馬。而這馬糞,正是剛才那匹馬的。由此可見,此馬不是天性暴烈,而是因為它吃了過量的靡靡草,才變得如此暴躁、難以馴服。否則以王爺?shù)尿T術(shù),怎會這么長時間還不能馴服一匹普通的烈馬?”
夜晟和頓時臉色一沉: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給這匹馬喂了這種草,才導(dǎo)致它暴烈難馴?”
慕昭昭說:
“不僅如此,恐怕讓馬暴烈難馴不是目的,此人的最終目的,是要傷害馴服這匹馬的人。當(dāng)然,今日是王爺受命馴馬,如果是其他人,也免不了被其迫害。”
其實按照誰受益,誰就是加害者的理論來推斷的話,今日這場算計的加害者,就是太子和二皇子。
當(dāng)太子與前世一樣拿起弓箭的時候,若不是慕昭昭及時阻止,恐怕夜無殤會再度受傷。
但沒有任何證據(jù),誣蔑皇嗣,可是殺頭的大罪。
所以她只能說到這里,算是一種提醒,剩下的,就靠皇上自己去想了。
再者,今日是皇上欽點讓夜無殤馴馬的,所以太子和二皇子也早就知道這馴馬之人會是誰,如此明顯的算計,相信夜晟和也不是個傻子。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此草產(chǎn)自天回!
不得不說,太子和二皇子雖然戰(zhàn)功上不及夜無殤,但也不是草包,能想到利用天回的東西。
如果出了問題,便可以順?biāo)浦奂薜溄o天回使臣,這一招金蟬脫殼,不可謂不妙。
看完了馬糞,慕昭昭立刻用帕子重新把馬糞裹好,有太監(jiān)上前將其收走。
再看夜晟和,整張臉都黑了,身邊的拳頭緊握:
“如此說來,如果今天是孤要親自馴服這匹烈馬,那么受害的人,就是孤?”
慕昭昭說:
“皇上英明?!?p> 夜晟和這回真的是龍顏大怒,背著手焦躁地踱起了步子:
“查!馬上派人去查!孤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去害人!一旦查出來,孤定要將他五馬分尸!”
慕昭昭眼見著,夜無克和夜無間的身子狠狠一抖。
心想,天回的使臣怕是要遭殃了。
果然,只見這時夜無間站出來,小心翼翼地說:
“父皇,兒曾在一本介紹天回的書上看到過,說天回盛產(chǎn)一種草,其花呈藍(lán)色,服用之后會讓人興奮,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那種草,就叫靡靡草?!?p> 夜晟和驟然看向他:
“你是說,此草產(chǎn)自天回?”
夜無間回:
“正是?!?p> 不用說,夜無間此話一出,就算不是天回使臣做的,夜晟和也會把這頂帽子扣在天回使臣的頭上。
因為夜晟和知道,昨日是夜無克特意叫夜無殤今日來馴馬的,剛才也是夜無克拿起弓箭,對準(zhǔn)了夜無殤。
自己的兒子,他又怎會不了解,若說夜無克沒點別的心思,誰信?
利用天回的草,暗算夜無殤,再嫁禍給天回使臣,這么明顯的計劃,當(dāng)他看不出來?
退一萬步,如果真的是天回使臣想要暗算夜無殤,會這么明目張膽的用天回的東西嗎?
那人得多蠢才能如此辦事?
如今雖然夜無殤沒有馴服烈馬,但卻是他的女人找出了問題所在,算是幫他立了功。
不管怎么說,他都不能讓這件事再繼續(xù)下去了。
如果最后牽扯出夜無克,那還怎么收場?
于是夜晟和看向了天回使臣,開始發(fā)難:
“好,很好,利用向我大周進(jìn)獻(xiàn)駿馬之機(jī),戕害我大周戰(zhàn)神!來人啊,把天回使臣通通打入死牢,修書一封給天回大可汗,就說這筆賬孤記下了!”
話音一落,無論天回使臣如何大喊冤枉、如何掙扎,夜晟和都沒有給他們解釋的機(jī)會,直接將人押了下去。
馬場上恢復(fù)了安靜,一場為算計夜無殤而生的鬧劇就這么被夜晟和輕易揭過。
慕昭昭暗暗吐出一口氣,幸好她及時發(fā)現(xiàn)了馬的問題,不然夜無殤也避免不了前世的下場。
夜晟和重新看向了還跪在地上的慕昭昭,面色難得平和下來:
“慕昭昭?”
慕昭昭趕緊應(yīng)道:
“是,皇上。”
夜晟和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幾分贊許:
“嗯,是個機(jī)智的小娘子,今日若不是你,恐怕我大周戰(zhàn)神連一匹天回烈馬都馴服不了的謠言就會傳遍大街小巷,甚至傳到天回,屆時難堪的不僅是戮幽王,損的可是我整個大周的顏面!”
這樣的褒獎,是慕昭昭沒想到的。
但她卻懂得欲揚(yáng)先抑、欲抑先揚(yáng)的道理,就知道皇上這話可能沒說完。
圣駕難犯,皇上怎么可能不追究她違抗圣命之事?
果然,停頓片刻,就聽夜晟和又說:
“不過你沒有經(jīng)過孤的允許就私闖馬場,是為抗旨不遵,該罰。如此一來,功過相抵,孤不罰不賞,你可有異議?”
慕昭昭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只要不要她的腦袋就行,她還哪敢有什么異議?
她趕緊給皇上磕頭:
“皇上仁慈,妾叩謝皇上龍恩!”
能平安離開這里,慕昭昭暗道一定是爺爺在遠(yuǎn)方保佑自己。
夜晟和把目光放在了遠(yuǎn)處,剛才還瘋狂暴烈的馬,如今卻在馬廄里安靜的喝水,不得不說,這個慕昭昭有點讓他刮目相看。
他不由問道:
“忘了問你,你是如何馴服那匹馬的?你又怎對這靡靡草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