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完了!
夜無殤?
寬大的馬車因?yàn)樗牡絹矶兊锚M窄逼仄,空氣都像被凍住了。
咕嚕……慕昭昭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此時面對夜無殤,她竟心虛得不敢看他。
不是她膽小,關(guān)鍵是夜無殤那雙眼睛,生得好看不說,深邃又犀利,好像有洞悉一切的本事,所有秘密在他眼中似乎都無所遁形,能不叫人害怕嗎?
再加上那兩道濃墨般的劍眉,更讓人覺得他很不好惹,更不好騙。
萬一讓他察覺她利用了他,他會不會把“人屠”兩個字倒過來寫,立刻給它變成“屠人”?
只一秒,慕昭昭就調(diào)整好了表情,端正了態(tài)度,沖著夜無殤燦爛一笑,一雙桃花眼彎得像月牙兒:
“原來是王爺,妾還以為遇到了賊人,正要喊人呢?!?p> 夜無殤不說話,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看。
除掉了面紗,這個女人不可謂不丑,而且丑得很嚇人。
臉上那紅色的斑痕像是惡鬼附體,任誰看了都要退避三舍。
不過若是遮住那斑痕,這一雙眼睛倒是漂亮又討喜,明亮而清澈,不笑的時候似春水,笑的時候像桃花,美不勝收。
至于其他五官,因?yàn)槟瞧吆郏緵]興趣去看。
想起她剛才笑的樣子,夜無殤嘲弄的扔出一句:
“失去了愛慕已久的未婚夫,慕小娘子這么開心?”
“開心?”
慕昭昭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剛才她忍不住笑出了聲,被他看見了?
她趕緊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打起了哈哈:
“怎么可能開心?王爺定是看錯了,妾那是怒極反笑,只覺得人生悲哀愁苦,連哭都哭不出來了?!?p> 一邊說,她一邊把面紗重新戴了回去,萬一她再忍不住笑出來,被這個殺神王爺看見,免不了還要費(fèi)一番口舌去做解釋。
夜無殤還在盯著她,好像恨不得灼穿她的骨肉,直把她的心盯出一個洞來。
她越發(fā)的心虛,離這樣的男人還是越遠(yuǎn)越好。
“王爺,孤男寡女同乘一輛馬車實(shí)有不妥,妾還是下去吧……”
面對這樣一座殺神,就算她膽子再大,也難免肝顫兒,三十六計(jì),走為上計(jì)。
她起身作勢就要下去,夜無殤卻是雙臂環(huán)胸,只伸出一條腿,微微一擋。
慕昭昭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剛才他是如何用這條腿將米音羅踢開的,她可是親眼所見。
再者,這條腿上的傷是如何受的,她也是親眼所見。
這條腿不好惹,這條腿的主人更不好惹。
她立刻賠著笑臉,乖乖坐了回去,趕緊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瞧妾這記性,王爺是要妾去給王爺?shù)娜槟钢委燁^風(fēng)吧?妾能不能明日再去?王爺剛也瞧見了,妾回去還有事情要料理……”
“剛剛不是都料理了?”
夜無殤忽然打斷了她,眼中那抹意味深長沒的叫人心驚肉跳。
他所謂的料理,是指什么?
她料理了背叛她的未婚夫,和搶她未婚夫的封如煙嗎?
不應(yīng)該啊,她的計(jì)劃如此天衣無縫,他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
“王爺在說什么,妾聽不懂?!?p> 她裝傻。
“聽不懂?”
夜無殤眉梢微微一挑,隨后拿起小幾上的茶壺,抓過慕昭昭的手,眨眼就把壺里的茶水倒在了慕昭昭的手上。
慕昭昭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再看自己的雙手時,掌心已然變成了紫色。
驟然倒吸一口涼氣,頂?shù)盟喂茏犹邸?p>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慕昭昭的臉色,夜無殤輕笑一聲,扔下了她的手。
隨后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起手上的水漬:
“這回聽懂了?”
慕昭昭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揪出米音羅的這一招,是她使的詐?
姹紫嫣紅因?yàn)榧恿饲槿瞬荩拇_是紫色的,但是過手之人并不會留下痕跡,都是她瞎編的。
之后她借著大家都看手的機(jī)會,將情人草的藥粉涂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再去握住米音羅的手。
藥粉遇水,自然會變成紫色,這才有了米音羅雙手會變色一幕。
因?yàn)樗厣鴣恚烂滓袅_就是那下藥之人,所以敢用這種辦法去試探她。
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想不到她會使詐,可夜無殤怎么就能斷定她有鬼呢?
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著,夜無殤連這都能發(fā)現(xiàn),保不齊還能發(fā)現(xiàn)點(diǎn)別的,若是讓他發(fā)現(xiàn)她利用了他,后果不堪設(shè)想。
唯今之計(jì)……只能使勁拍馬屁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她還能幫他乳母治療頭風(fēng)呢,他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把她怎么樣吧?
她諂媚地笑著:
“真不愧是咱們大周的第一王爺,妾這點(diǎn)小伎倆自然瞞不過王爺?shù)难劬Γ宸?,佩服。妾這么做,都是為了幫王爺揪出下藥之人,正所謂兵不厭詐,王爺也是深諳用兵之道的人,應(yīng)該不會怪罪妾吧?”
這說法做法都沒毛病,再說就算她使詐,也不是用在夜無殤身上,他也沒必要揪著她不放。
“妾還是下去吧……”
慕昭昭作勢又要下車,她重生回來,剛剛報了仇,還沒好好高興高興呢,不能轉(zhuǎn)眼就嘎在這馬車上。
然而——
夜無殤這次掏出一塊布,扔到了她的腳下。
她只能坐回去,將布拾了起來。
這布料上乘,非貴胄家世斷然用不起,邊緣整齊,形狀卻不規(guī)則,顯然是被人從哪里割下來的。
她仔細(xì)觀察了半天,除了布料上面有點(diǎn)臟,沾了些泥污,實(shí)在沒看出別的名堂。
“王爺,這是……”
“看不懂?”
慕昭昭又仔細(xì)看了看,茫然地?fù)u頭。
夜無殤卻嘲弄的勾起唇角:
“那就找個地方,好好看?!?p> 慕昭昭頓時感覺頭皮發(fā)麻,連聲音都變得僵硬:
“王爺,不必了吧……”
話音未落,就見夜無殤抬手敲了敲馬車,馬車立刻動了起來。
“誒……”慕昭昭心驚膽顫,“王爺這是要帶妾去哪?。俊?p> 沒有人回答她,再看夜無殤,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全然把她當(dāng)成空氣。
面對夜無殤,慕昭昭自是知道叫天不應(yīng)叫地不靈,也就索性既來之則安之。
從她潛入夜無殤的房間開始,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這一刻的。
都說夜無殤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就算她能給他的乳母治病,可是病治好了呢,他又會如何處置她?
不過他的態(tài)度著實(shí)讓人一頭霧水,難道問題就出在這塊布上?
慕昭昭又仔細(xì)察看起手里這塊布,淡粉的浣花錦,光滑細(xì)膩,這顏色、這樣式,她仿佛在哪里見過?
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奇異的香氣中摻雜著一股淡淡的腥氣,這味道……
她心里頓時一緊,這不是姹紫嫣紅的香氣嗎?
至于那淡淡的腥氣,和上面的泥污,應(yīng)該是荷花池底淤泥的味道了。
怪不得覺得這布料有些眼熟,原來是在女客廂房里見過!
不僅見過,她還躺過,這上面的泥污就是她留下的。
看來夜無殤后來去女客廂房察看過,發(fā)現(xiàn)了這里面的貓膩,自然也知道竹雨當(dāng)時沒有把她送錯房間,而是她自己偷偷潛入男客廂房的!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