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規(guī)則……怎么聽不懂???”慕容博話音甫畢,蕭云就撓了撓頭。剛剛和雷龍的對話讓他重新陷入了思考之中,導(dǎo)致他沒怎么認(rèn)真聽這規(guī)則介紹。
他的嘟噥聲雖小,但由于慕容博說話時全場寂靜,他的聲音還是被周圍不少人捕捉到了。
一時間,他身旁十幾個人全都看了過來。
雷龍則捂著臉,把屁股往外挪了挪,生怕被人認(rèn)出自己,畢竟開幕式上他可是坐在御座右側(cè)的重量級人物。
那些目光或輕視,或鄙夷地掃了蕭云兩眼,好像在說“哪來的傻子”,然后就各自移了回去。一個“傻子”哪里值得他們的關(guān)注,這就是他們的思維。
“你是不是傻?”等到?jīng)]人再看著蕭云之后,雷龍把屁股又挪了回來,也是滿臉鄙視地看著蕭云。
“呃……”蕭云無語,他才懶得解釋自己剛剛沒聽呢,“復(fù)述一遍?!?p> “給你舉個例子,”完全沒有理解到蕭云“復(fù)述”兩個字的含義,雷龍?zhí)咸喜唤^地解釋了起來,“假設(shè)你在場上組建了個隊伍,然后團隊競技之后,你們隊排位第二。排位第一的團隊共有五名隊員,那么你們隊五個人的個人排位就是第六到第十,而至于你們每一個隊員中誰是第六,誰是第十,就靠你們自己協(xié)商解決,或者等待第三輪發(fā)起定級挑戰(zhàn)。懂?”
“胖子?!?p> “還不懂?”
“你就不能簡單說?你他.娘的話太多了!懂?”學(xué)著雷龍的語氣,蕭云也反問了一句,同時直接地表達(dá)了自己對雷龍話多的不滿。
“這不是怕你智商不夠,聽不懂嘛。”
“滾。”蕭云笑罵。
不知道為什么,蕭云覺得自己和雷龍的關(guān)系進展得很快。大概是因為胖子這直爽率真、天真活潑的性格和自己有些相合吧,他這樣猜測。
回想起以前接觸過的那些人,父親的話語太少,有時讓蕭云覺得很是冷淡;慕容青橙骨子里透著一股高傲,若不是她關(guān)心慕容朗,曾有求于己,或許兩人之間依然陌生;駱虎過于嚴(yán)肅,將軍的身份更是讓他工于心計,這讓蕭云與之交往時總是提心吊膽;本來以為在瀟湘北城遇見的廖裕,會和自己成為不錯的朋友,可這次見面,得知了廖裕的夏域背景,蕭云莫名地有些失望。
至于白楓、寧靜之流,更只是泛泛之交。
相比而言,身旁這個把自己引上飲酒之路的胖子反而更加真實,起碼蕭云現(xiàn)在是這么覺得。
“大家覺得如何?”待場間的議論聲平息了后,慕容博微笑著問道。
剛一問完,那些帝國安排在民眾之間的“托兒”就開始叫嚷了起來。
“這規(guī)則公平公正,還節(jié)約了時間,可以可以?!?p> “況且還有第三輪的挑戰(zhàn)制,這屆大會肯定會更加精彩?!?p> “令人期待呢?!?p> “……”
諸如此類的支持聲在場間此起彼伏,不一會兒功夫就贏得了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從眾”心理吧,以“托兒”們在民眾間定好支持的基調(diào),然后以一帶十,以十傳百,自然而然就會博得支持了。
所以說,要想位置坐得牢,愚民手段得做好。
樸實的民眾就這樣被慕容博誆入了“陷阱”之中。
事到如今,即使有些有心人想反對這個規(guī)則,也只能打碎牙自己吞了。
“小云子?!眻鰞?nèi)的歡呼聲,經(jīng)由那些托兒的引導(dǎo),已經(jīng)從對規(guī)則的支持轉(zhuǎn)變成了對慕容博的支持。歌功頌德之聲此起彼伏,民眾情緒高漲。而雷龍似乎早就看厭了這類把戲,壓低聲音和蕭云聊起天來。
“干嘛?”淹沒在人聲之中,蕭云也是覺得無聊。此時的他把背上的鐵盒取下,平放在腿上,用袖子緩緩擦拭著。
“這規(guī)則改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一聽這話,蕭云停止了擦拭,微愣,問道:“為什么會對我有好處?”
看著蕭云那滿臉疑惑的樣子,雷龍真想一巴掌扇過去:“真不明白你這小子是真傻還是裝傻,有時候比誰都想得清楚,有時候卻糊涂透頂。你和炎華帝國之間不是有個什么協(xié)議嗎,那慕容博這么大費周折地改變大會規(guī)則,難道不是為了給你提供便利?”
說了這么多,蕭云卻還是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雷龍只好繼續(xù)說道:“依我說啊,這應(yīng)該是為你量身定做的規(guī)則呀?!?p> “這樣啊……我不知道,這貌似不是我該操心的事兒吧……”嚴(yán)肅地回答了雷龍,蕭云再一次仔細(xì)地擦拭起鐵盒來。
鐵盒跟著他快四個年頭了,這是蕭云第一次擦它。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會擦拭,或許是因為不久之后就要見到父親了吧,他有這種預(yù)感。所以,就“愛屋及烏”地擦拭起父親留給自己的黑鐵盒來了。
見蕭云那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雷龍簡直是……無言以對??!
跟這小子說話,必須時刻做好無話可接的準(zhǔn)備,這是雷龍的心得。
觀眾席上的呼喊聲漸漸弱了下來,最高處的慕容博又開口了。
“好,既然大家都支持,那第二輪就正式開始。團隊排位,起!”
微微抬起雙臂,慕容博的聲音響徹全場,直接穿入地下。地下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聲命令之后,各自開啟自己控制的機括,頓時就傳來“卡卡卡卡”的齒輪咬合聲。
地面開始顫抖,本是平地的武試會場慢慢分層,三方圓環(huán)形石臺逐漸顯現(xiàn)出來。
對于這一切,觀眾們早在三天前就已見識,現(xiàn)在自然不會大驚小怪了。
不過炎華帝國這巧奪天工的設(shè)計,還是讓不少人連連稱贊。
武試會場正中間的石塔抬高,與貴賓席齊平,其上的紫晶屏開始調(diào)整角度。因為太陽無時無刻不在移動,所以水晶屏也得保持運動,這樣才能始終使反射光線起到成像的作用。
今天,偌大的武試會場再不像三天前那么擁擠,因為能站在場內(nèi)的,只有神州三百強!
三百個修者,用自己的實力贏得了今日進入武試會場的資格。
而被淘汰的那數(shù)千少年修者,則跟著自己的長輩落座于觀眾席。畢竟是三年一度的盛會,即使無法繼續(xù)參與其中,僅僅只是在一旁觀摩也是會有很大收獲的。
石臺分好,三百個修者各自走入相應(yīng)的石臺。
最高層,也是最中心的第一層石臺,廖杰、廖裕還有白楓都在其上。他們?nèi)齻€湊在一起,與周圍的修者都保持著一定距離。饒是以他們的實力,在這層石臺上也得時刻保持著警惕。
居中一層,蕭云的視線一掃而過,在靠西邊的角落找到了慕容青橙的倩影。
而至于底面的三層石臺,關(guān)注的人相對來說則要少很多。
這樣一來,每層石臺都是一百人,讓會場內(nèi)顯得有些冷清。
但冷清只是暫時的,在場的觀眾都知道,一旦戰(zhàn)斗展開,這曾經(jīng)容納了近萬人的會場就會徹底成為這三百人的表演場地。到那時,一定會相當(dāng)熱鬧呢。
“我一直想問,你這是什么玩意呢?”比試還沒開始,雷龍瞅著蕭云一直在擦著鐵盒,湊上前來好奇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誒……”面對這個問題,蕭云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背了鐵盒四年,可真正見鐵盒打開卻只有過一次,那還是在瀟湘北城的時候,現(xiàn)在想想,鐵盒里似乎有一把劍吧?
“你小子消遣我是吧!”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雷龍故作憤怒的樣子,厲聲說道,“從我見你開始,這奇怪的黑盒子就沒離開過你身,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不知道它是什么?逗我是吧?”
可雷龍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見蕭云望過來的眼神是那么真誠。
最終他決定換個方式發(fā)問:“那好吧,你就告訴我,它可以干什么?”
“可以干什么?讓我想想?!?p> 雷龍無語,他已經(jīng)不清楚自己今天無語過多少次了。
“它很重,可以鍛體;它很……嗯,它很危險,可以殺人?!闭f到這里,蕭云想起了瀟湘北城大江之上的那場對決。然后沉吟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它很堅固,可以防御……”
“誒誒誒,夠了夠了。聽你這么說,這倒很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靈器啊。”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雷龍心里卻又把蕭云罵了一遍。很重?很堅固?拜托,這些一眼就能看出來,還用你說嗎?至于很危險……這倒真像是一把不錯的靈器……
盒狀靈器,會有人以鐵盒子做武器?
思來想去,雷龍都覺得蕭云這小子沒說實話。
“你說什么?”這時蕭云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慎重問道。
“???”雷龍微怔。
“你剛剛說什么?”蕭云再問。
雖不明白蕭云是什么意思,但雷龍還是下意識地重復(fù)了前面那句話:“我說,這倒很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靈器啊?!?p> “你用了量身定做這個詞?你又用了量身定做這個詞!”看起來蕭云似乎有些激動,之前雷龍就說過“大會規(guī)則的改變是為蕭云量身定做的”,所以蕭云才會說“又”。
“對啊,量身定做的呢。我怎么沒想到……”蕭云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這古怪的黑鐵盒是父親留給我的,會不會真如雷龍所說,這鐵盒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呢?
換個方向想,就連大會規(guī)則的改變,會不會是父親一早就料到了,所以父親才會讓我前來帝都呢?這樣的話,與其說是炎華帝國為自己量身打造,還不如說是父親給我量身打造的神州武道會呢!
想起瀟湘北城以鐵盒保命,蕭云愈發(fā)覺得自己的想法不虛。
盡管只是一個憑空的想法,但他心底莫名地覺得這個瘋狂的想法有可能就是事實。
父親,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