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仙人者,積其功勤,蒙霜冒險,櫛風(fēng)沐雨,而躬親灑掃,契闊勞藝。
“修行,亦是修心。修道之路阻且長,艱難困苦數(shù)不勝數(shù),需躬親勤勉,砥礪明心。
“苦海無邊,眾生皆渡。”
每日清晨,林玄總是會親自來到院落中,為眾人答疑解惑,指點修行。
盡管偶爾也會爆發(fā)幾聲河?xùn)|獅吼,不過他對這群不大丁點的小朋友倒也較為寬容。
一來二去,眾人竟也不那么懼怕他了,甚至有一次周汐跟眾人打賭,敢趁著林玄長老中午打盹的時候去揪他胡子。然后去攛掇小和尚玄爻,結(jié)果只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響徹云巔,屋頂都顫了三顫。
眾人嚇得一哄而散,林玄臉氣的通紅,胡子一跳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對這群小崽子忒好了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于是當天,周汐和玄爻打坐的時候,頭頂上多了三塊磚頭,加以秘法,不到一定時間絕對拿不下來。
囡囡自然沒有加入他們的調(diào)皮搗蛋,每次聽聞林玄講道,她總是先自行思考,并將思索的結(jié)果結(jié)合起來,在自己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屬于自己的體系。
她也會問林玄一些問題,后者答疑解惑,為囡囡查漏補缺,用前人之經(jīng)驗驗證自己思考的結(jié)果。
林玄倒是頗為驚異,這女娃盡管體質(zhì)不佳,對修行的見解卻總能切中要害,角度新奇,讓他大為欣賞。
半夜時分或者正午時分,囡囡總是會溜到山石上,以實際行動來進一步驗證所思。
后來他們把這塊山石叫做清風(fēng)石,因為盤坐在上面的時候,總能不自覺的感受到山風(fēng)陣陣,很是清爽。
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幾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過。距離囡囡發(fā)誓過的半年之期越來越近了。
清風(fēng)石上,囡囡嘗試在體外調(diào)和日精和月華,卻敏銳地發(fā)現(xiàn),隨著兩者數(shù)量配比逐漸相近,之后形成的那個灰樸樸的洞口顏色會越來越深,最后竟漆黑如墨,沒有一絲光彩。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個漆黑的洞口,自語道:
“陰陽生和、清、濁三氣,分為天、地、人也。人即我,唯天地存,天地合一,是為混沌,難不成,這是天地最本真之初始形態(tài),混沌之意?”
若是林玄知道,囡囡僅憑那段粗淺的法訣,竟演化到了這一步,可能胡子都要被自己抓下來,眼珠子都要給瞪出來。
囡囡開始嘗試引這團混沌入體,還未沒入,始一臨體,囡囡便驚喜的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沉寂數(shù)月之久的生命之門再次重重一震,緊閉的門縫中似有什么東西沖破阻擋,呼之欲出。
“可行!”
她大喜,但是并沒有放松警惕,有條不紊地牽引混沌洞口慢慢沒入身體。
隨著混沌洞口逐漸沒入,生命之門傳來的波動已不再是偶爾一震,而是如擂鼓般隆隆作響,其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猛烈撞擊著門扉。
這滋味并不好受,囡囡整個腹部如同放在通紅的烙鐵上一般,生命之門遭受的每一下碰撞都仿佛直接重擊在她的心口上。
“唔……”
囡囡嘴角溢血,小臉煞白,眉頭緊皺,她咬著牙,不想放棄。
此刻,生命之門那厚重的門扉明顯被撼動,里面的東西似是下一秒就要破門而出。磅礴的生命氣息涌起,囡囡頓感自己六道清明,神識一下子敏銳了不少,但是轉(zhuǎn)瞬即逝,泄露出來生命源氣的還是太少了!
“積陽為天,積陰為地......”
囡囡咬牙默念法訣,豆大的汗滴從她粉嫩嫩的額頭滴落。她試圖操控那團混沌沖擊生命之門,卻驚恐發(fā)現(xiàn)根本不受控制,混沌似與門內(nèi)那個東西產(chǎn)生了共鳴,自行高速旋轉(zhuǎn)著。
囡囡見狀不妙,在這么下去,她小命似乎都要交代在這里。
“囡囡加油哦?!?p> 少年的聲音似是從渺遠的虛空中傳來。
“哥哥……”
不行!囡囡還要去找哥哥!
囡囡咬牙,她要放手一搏。
體內(nèi)的我控制不住,體外的我還控制不住嗎!
囡囡驅(qū)動法訣牽引體外一個個金銀光團轟向生命之門,她很有選擇,一金一銀輪番著來。
此時天剛蒙蒙亮,陰氣尚未消失,陽氣已然集聚。這是囡囡在這幾個月夜半修行中找到的一個能同時牽引陰陽二氣的時間點。
陰陽二氣凝成的光點轟在生命之門上后即刻被混沌洞口吸收,讓后者的體積越來越大,卻也導(dǎo)致門內(nèi)的動靜愈發(fā)猛烈。
“唔……”
囡囡悶哼,門內(nèi)的沖擊此刻已如萬斤巨錘重重擊在她的心窩上,嘴唇都給咬破了,鮮血淋漓,囡囡口鼻溢血,以大毅力堅持,只差一點了!
自從來到玄枵峰開始,她的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
囡囡盡管年齡不大,但是因為多年的貧寒生活,很是懂得識別別人臉上細微的變化。
此前,不論是老猴子,羽琳,還是星虛,林玄,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眉頭都會微微一蹙,這都被囡囡不動聲色地捕捉到了。
很顯然,他們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不易修行的體質(zhì),從第一眼開始,就想要放棄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若不是因為哥哥,或許羽琳也不會將自己送到玄枵峰,也不會讓自己接觸修行的世界。
一切……皆是因為她不易修行的體質(zhì)。
面對與哥哥的分別,她只能無助的哭泣,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遠去。
那種無力,那種被動……
難道,面對命運的安排,自己就只能被動接受,沒有任何選擇的可能嗎?
“給……我……開!”
“轟!”
最后一對光團被囡囡牽引重重擊上,這一下,生命之門厚重的門扉終是被擠開一道小縫,一黑一白兩條玄魚自里面沖出,在空中抱成一團,竟直接沖向混沌,將混沌吞噬了個干凈。
同時,蓬勃的生命精氣噴涌而出,縈繞在囡囡的四肢百骸,令她毛發(fā)舒張,渾身舒坦,此前身體都要被撕裂的感覺轉(zhuǎn)瞬消失,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種極盡升華的暢意中。
古語有云:夫玄道者,得之乎內(nèi),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初入修行那一剎那所帶來的極致暢意舒坦是難以用言語來進行闡釋的,仿佛斬斷枷鎖,投身一片更為廣袤的天地之中。
囡囡感悟著此刻體內(nèi)的變化,生命之門朝氣噴涌,她頓感六識同明,五根清凈。
只是自己的苦海在哪?
她自視,卻發(fā)現(xiàn)那一黑一白兩條玄魚正抱團,融合歸一。
最后竟化作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用黑漆漆描述亦不足以形容那種黑,那是徹底的黑,絕對的黑,絕無一絲光線的黑。
就好像大千世界,色彩繽紛,卻突然有一塊圓形區(qū)域失去了任何色彩,漆黑深邃,卻完全看不到任何細節(jié),亦望不到洞穴盡頭,突兀的橫在那里,似不屬于這世間。
黑色洞口就那樣浮在囡囡體內(nèi),盡管不大,只有櫻桃核大小,卻黑壓壓的,似是能鎮(zhèn)壓一切,亦能吞噬一切,粉碎一切。
虛空在黑洞周圍扭曲,它沉穩(wěn)安靜,緩緩旋轉(zhuǎn)著,但是囡囡隱約感受到,在那個漆黑深邃的洞口里,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這是……我的苦海?”
囡囡嘗試祭出,黑洞苦海始一露在外界,便鋪天蓋地席卷起周圍的日精月華,頓時風(fēng)云變幻,日月顛倒,連清風(fēng)石都開始激烈晃動。
囡囡見狀忙將之收回,四周立即恢復(fù)風(fēng)和日麗,黑洞苦海則恢復(fù)到了古井無波的模樣,黑壓壓鎮(zhèn)壓在囡囡體內(nèi),
盡管不大,卻壓迫感十足?;秀遍g,一輪鋪天蓋地的黑洞橫在日月星辰之間,吞噬萬物,粉碎一切。
囡囡認真思索,那一黑一白兩條玄魚她已有猜測,應(yīng)是體內(nèi)陰陽二氣化生而成。只是為何最后會形成這樣一個黑洞,她想到了融合陰陽二氣時形成的混沌洞口。
“萬物萬形,其歸一也,何由致一?由于無也。由無乃一。難道,陰陽二氣結(jié)合,演化混沌,便是那一?”
囡囡及時類比,試圖通過自己尋找答案。她有預(yù)感,林玄大概也不知道。
“不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絕非混沌,道先于混沌而生,故混沌并不是那一?!?p> 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邏輯中的漏洞,但是并不氣餒,隨后,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囡囡瞪大雙眼,自語道:
“體內(nèi)小世界亦有己身之道,未來將受外界萬道考量,方為證道。難道,這個黑洞,是我的道嗎?”
盡管是一個非常模糊的猜測,也是囡囡通過自己一點點邏輯推演,得出了一個無限接近于真相的結(jié)論。
無人提攜,無人點撥,僅憑自己,這要是說出去,怕不是要驚掉一地下巴。
如果再知道囡囡開辟苦海的過程,那些在棺材里的老古董,估計都要跳出來搶著收囡囡作為徒弟。而不考慮她體質(zhì)過差的問題了。
“只是林玄長老說過,開辟苦海之后,只有苦海中神泉噴涌,才能飛行。我這黑漆漆一個大洞,哪來的泉眼呢?算了算了!至少總算能留下來了!”
囡囡思索了一會兒,隨后眉開眼笑,來日方長,空想無益。她心情好似一只剛剛出巢的小鳥,蹦蹦跶跶的就跑回院落去了。
哥哥,囡囡距離你又近一步啦!
左爪
狠人大帝不光戰(zhàn)力無雙,更是才情古今第一,本書將著重體現(xiàn)狠人之萬古才情,小囡囡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