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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提刑

第三十五章 柳暗花明,此意在他

御前女提刑 不意秋 2420 2023-03-31 00:19:45

  那幾人見了馬車也立刻換上了討好的笑容。

  “哎呀,雅音姑娘可回來了。”

  說話間,竟想上前來伺候女子下車。

  被一旁侍立的丫鬟嬌聲怒喝:“放肆!憑你們幾個(gè)也敢近姑娘的身?我看你們就是皮癢了,不僅在這里大吵大鬧,還敢得罪客人。再不滾開就讓姑娘告了許管事,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趕出去!”

  歡門里討生活的人,早習(xí)慣了沒皮沒臉,那幾人訕笑著,點(diǎn)頭哈腰地退了幾步,嘴上卻反駁道:“小的們也只是想為大管事分憂啊?!?p>  雅音緩步走下馬車,環(huán)佩盈耳,羅裳翩躚,站定道:“孰是孰非,我都看在眼里了?!?p>  繼而回身對玉淺肆幾人恭敬一禮,道:“驚擾了各位客人,是清弦館的不是,雅音斗膽替主家向各位賠個(gè)不是?!?p>  身旁的小丫鬟連忙遞上幾塊模樣精巧的花牌。

  雅音含眉歉然道:“今夜事繁,恐難以扣扉親陪。若貴客今夜還愿登門,奴家定送上好酒佳釀。倘若日后再來清弦館小坐,奴家才陋,唯幾曲琵琶尚可入耳,只要遞上奴家的花牌,屆時(shí)定備好了好酒好茶掃席以待?!?p>  一番話熨帖妥當(dāng),聲若金玉相擊,叮咚悅耳。

  接過花牌一瞧,這不正是覺淺提到的吳音琵琶嗎?

  竟然敢做主家的主,雅音地位應(yīng)當(dāng)很高,那邊幾個(gè)見狀也早歇了氣焰,不敢再言語。

  可花牌到手,鬧了這么一出,覺淺也早沒了聽曲兒的心思。亦或可說,他原本就不是為了聽曲而來,自然打算離開。

  只虞安寧尚在猶疑。

  “我們?nèi)糇吡耍趺崔k?”

  那小丫頭仍舊跪在地上,隱若塵埃。

  雅音眸光一閃,似是透過跪地不起,孱瘦驚懼的女子,望到了不知名處。

  柔了聲音,道:“倒是個(gè)懂事的,曉得不讓貴客們?yōu)殡y,不如以后就跟著我吧。”

  嘆罷,還不忘詢問她的意思,藹聲道:你可愿意跟著我做些淺陋的粗活?”

  今夜既沒辦法帶走她,若是交給這個(gè)心善的名伶,倒是個(gè)好去處。

  那小丫頭也沒想到此事峰回路轉(zhuǎn),竟硬生生來了條活路,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忙不迭地磕頭,連聲道:“愿意,愿意,小奴愿意!”

  雅音身旁侍立的小丫鬟走上前將她攙了起來。

  虞安寧見如此,早已對雅音存了好感,連聲夸贊稱謝。

  “哎呀,姑娘可真是人美心善!若是姑娘愿意,我愿備足金銀,將姑娘嬌藏!”

  越說越離譜,倒像是個(gè)紈绔在與美人調(diào)笑。

  玉淺肆這才恍覺,怪不得京城人人都說長思郡主也是紈绔??吹矫廊俗卟粍勇?,路見不平還要拔刀相助,甚至這話、這語氣......

  忽略了身份,十足十一個(gè)紈绔公子哥的模樣。

  一副偷玉懷香,欣好美人的模樣,恐怕不比那些紈绔來得淺。

  被打量的正主,那頭欣賞著美色,還不忘帶上玉淺肆。

  小聲賣夸道:“玉姐姐,你可知,我可是排了老長的隊(duì)伍才買到這最后一壺桃花醉。你不要介意我夸了她,你和她自然是不一樣的。”

  捂著心口義正言辭道:“你是我心中獨(dú)一無二的存在?!?p>  哈,那我還得多謝您把我放在心上了?

  玉淺肆看一眼努力繃著笑的覺淺,頷首對雅音道:“姑娘是個(gè)好心人,只可惜今日無緣,改日定會再登門拜訪?!?p>  雅音嬌小婉偌,斂衽一禮。微微垂首,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截藕玉似的后脖頸。

  這副模樣,就連玉淺肆同虞安寧兩個(gè)女子看了,也心動了片刻。

  玉淺肆回過神來,扯過虞安寧,悄聲問道:“郡主怎么來的?”

  虞安寧湊近玉淺肆,理所當(dāng)然道:“自然是坐馬車??!就在那邊那條道兒上呢。”

  玉淺肆輕舒一口氣,太好了,不用再從香粉堆里擠出去了。

  四人上了馬車,出了平康坊,四下稍靜。

  馬車內(nèi),四人亦是靜坐無語,困窘的氣氛又升騰了起來。

  玉淺肆摸了摸玉里乾坤,不得已開口問道:“郡主剛回京城,不在國公府待著,來尋我做什么?”

  虞安寧偷偷瞥了一眼覺淺,見他并無半分不郁,這才敢悄聲道:“是你說讓我早些去玉里館找你銷了第三件事。”

  玉淺肆恍然想起,晨間為了讓廣安侯不為難她便隨口說了那句話,沒想到這傻丫頭竟然上了心,馬不停蹄便來找自己。一時(shí)之間倒不知該說些什么。

  而一旁沉默的伯懿暗暗打量著覺淺陷入了沉思。

  能讓玉淺肆與虞安寧都十分顧忌之人,年歲也差不多..

  此人身份,恐怕便只能是自己心中所想了。

  他心中百味陳雜,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皇帝,不由恍惚,腦中紛亂。

  “少爺?”

  伯懿驟然回神,才發(fā)覺自己不知何時(shí)已回到了客棧,身旁滿臉憂心望著自己的,正是遲他一步,今晨才趕到京城的心腹酒書。

  他登時(shí)汗顏,沒想到這意外會面竟讓他如此失了神思,連自己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都不知曉。

  細(xì)細(xì)回想,玉淺肆似是不愿與他多談,早早尋了借口將他扔在半路上,隨后便帶著覺淺與虞安寧離開了。

  這一趟入京,真是意外連連。

  菱形窗格上的絹布泛著黃舊,熒熒光焰閃動,勾起了他許多回憶來。

  那道紅色的身影,廣安侯府的深夜,池塘上悄然靜立的水碓,以及,那塊玄色的黑翡,與其中鮮紅若血的菩提花瓣。

  他逐漸煩悶,推窗長呼,妄圖靜心。

  良久,紛繁的回憶若潮般不情不愿地退去,只余下一輪彎月在腦中揮之不去。

  他倚窗而望,今夜無月。

  身后的酒書問道:“少爺,東西既已到手,接下來該怎么做?”

  伯懿攤開手掌,一方石刻的小印在手中留下了幾槽白色的痕跡。

  他看著白痕漸消,似是下定了決心。

  復(fù)又握拳,沉聲道:“此事全權(quán)交予你,就按虞仁死前所言,你去想法子聯(lián)系吧。”

  物是人非,就如同廣安侯府藏在角落里的水碓一般,還記得的人,能有幾個(gè)呢?

  對此,他并不抱太多希望。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酒書附耳過去,一陣風(fēng)落入窗下,攪亂了一室安穩(wěn),也驚了酒書。

  “屬下......明日便去辦。”雖不理解,但他已習(xí)慣了對上唯命是從,領(lǐng)命后悄然推開。

  伯懿待得身后門閉,復(fù)望向窗外。夜風(fēng)與黑云撕扯,終是解救了一角朦朧的銀白淺淡揮灑。

  紫薇宮禁,繁華重沉,工筆精雕,寂夜中卻也顯得零落寂寥。

  年輕的帝王亦站在窗前,仰首盯著那角朦朧。

  “陛下,時(shí)辰不早了,明日還有大朝會?!鄙砗蟮男?nèi)侍輕聲提醒。

  什么大朝會,不過是方戲臺罷了,你方唱罷我登場,唯獨(dú)他是置身其外的觀者,卻連喝彩都不能。

  帝王闔目,勾起嘴角,“德明,你說......他今日可認(rèn)出我了?”

  德明深深垂首,陛下此言看似在詢問,但并不需要回答。

  年輕的帝王終是輕笑出聲,睜開眼睛,長睫微顫,卻帶出些許滄桑的意味。

  世事如棋局局新。

  “萬物之春,自然新人,新事,新氣象。說不定,還會有新故事,新轉(zhuǎn)機(jī)?!?p>  黑云覆壓,今夜應(yīng)是看不到新月了。

不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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