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幫她做主
姜伯恩輕聲細(xì)語安撫她:“待我日后奪得姜府,便娶你入門,只是要委屈你一些……”
他的確心悅安蕓杏,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未來的妻子必須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要能從各方面幫扶他。安蕓杏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實(shí)在太低微。
安蕓杏眼底閃過一抹怨毒,嘴上卻仍善解人意,“只要能和表哥在一起,便是沒有名分我也心甘情愿?!?p> 以她的姿色,憑什么只做個妾?
不過她還要踩著姜伯恩這塊墊腳石往上爬,只能先哄住他。
天色漸亮,旭日初升,姜嫵昨夜看賬本到深夜,臨近中午才醒。
整個國公府,也就只有沈縛這里無人敢管,所以便沒人給姜嫵立規(guī)矩,她才能貪睡小半日。
午膳后,姜嫵看完最后兩本賬冊,合上書輕放在桌案上,控制不住的想沈縛這個時候在做什么?
回過神來時,她便已起身走了出去。
到書房卻被侍衛(wèi)攔住,“少爺說了,不見?!?p> 沈縛明顯是要冷著她。
“可今日不是休沐日嗎?”姜嫵怔住,可望著冷然不動的侍衛(wèi),突然明白過來什么。
是因?yàn)樯蜱麊幔?p> 她微微抿唇,昨日沈縛沒理她便自顧自走了,看來她真的惹他不高興了。
姜嫵前世今生攏共加起來都沒幾次被他拒之門外,心里有點(diǎn)失落,但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生氣了那就哄回來!
昨天在姜家如果不是沈縛,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
然而她很快發(fā)現(xiàn),她連沈縛的喜好都不甚了解。
前世她的心不在沈縛身上,也就從沒在意過沈縛的喜好。
姜嫵準(zhǔn)備去找許嬤嬤問問,剛出去就在院外碰到了她。
“嬤嬤!”
許嬤嬤手里端著壺茶,福了福身,“少夫人,您這是尋我有事?”
“我想問問您少爺?shù)南埠?,比如他喜歡吃什么?”姜嫵怕她誤會起戒心,又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好像惹少爺生氣了,所以想哄他開心?!?p> 許嬤嬤見她雙眼澄澈懇切,生出幾分好感,笑了笑道:“原來如此,讓奴婢想想?!?p> 姜嫵卻先記了起來,雙眸微亮,“我記得,夫君好像很喜歡杏仁酥?”
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知道的沈縛的喜好。
因?yàn)榍笆浪M(fèi)心費(fèi)力做給姜伯恩的杏仁酥被嫌品相難看味道差,不如安蕓杏的手藝,她心情很差,隨手把早已涼透的杏仁酥扔給了沈縛。
可沒想到的是,他全部吃了。
沈縛以為,她是專門為他做的,清雋雙眸凝望著她,光澤溫柔炙熱,深邃眼底只剩下她的身影。
那是她第一次,不敢面對沈縛的眼睛。
自那以后,偶爾因?yàn)橐恍┦滤杂X對沈縛有愧時,她總會下廚給他做一盤杏仁酥,算微不足道的彌補(bǔ)。
在她印象里,沈縛總是惦念著她的杏仁酥,有時還會纏著她做,想來應(yīng)該是很喜歡。
許嬤嬤訝異的看了她一眼,“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少爺一直都對杏仁過敏?!?p> 猶如一道驚天悶雷劈下,姜嫵錯愕得呆愣在原地,“您說什么?”
她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可許嬤嬤接著解釋道:“少爺幼時便對杏仁過敏,還因被人設(shè)計誤食險些喪命,長大后雖沒那么嚴(yán)重了,可一旦用了杏仁,身子也是極難受的?!?p> 姜嫵怔怔的,半天難以回神。
所以,前世的沈縛其實(shí)只是為了她難得施舍的一點(diǎn)親近,默默忍下了一切,從來一聲不吭,還甘之如飴。
她眼圈酸澀發(fā)熱,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許嬤嬤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幻,但給了個建議:“少爺?shù)南埠靡幌螂y以琢磨,也不會讓旁人看出來,不過您可以試試蓮花酥?!?p> 她垂下眼睫,“多謝嬤嬤?!?p> 姜嫵離開后,許嬤嬤端著紫砂壺進(jìn)了書房,小心地放在桌案旁。
沈縛心思早就不在公務(wù)上,精致的眉眼冷冽,沒由來煩躁,“她就這么走了?”
“是。”許嬤嬤只能如實(shí)回答。
沈縛握著狼毫筆的修長手骨瞬間青筋凸起。
他不過才拒絕她一次,她半點(diǎn)耐性都沒有,扭臉就走了?
他讓下屬去查姜嫵何時認(rèn)識的沈琨,卻什么也沒查到。
許嬤嬤忙斟酌著開口:“少夫人特地向奴婢問起了您的喜好,應(yīng)是給您下廚做糕點(diǎn)去了?!?p> 沈縛懸筆頓住,墨水順著筆尖低落,在宣紙上洇開。
最終冷哼一聲,“她還真會曲意媚上,阿諛諂媚?!?p> 許嬤嬤不好反駁,站半天后見沒什么吩咐了,正要退下時,筆走游龍的沈縛頭也不抬,“何時做好?”
許嬤嬤努力忍住笑:“回少爺,許是一個時辰應(yīng)該夠了?!?p> “下去吧?!?p> “是?!?p> 另一邊,姜嫵輕車熟路去后廚,走在廊檐下,卻看到轉(zhuǎn)角拐來一道熟悉身影,還跟著一群仆從。
她眉頭一蹙,轉(zhuǎn)身就要繞道避開,卻被直接喝住。
“哪來的野丫頭這般沒規(guī)矩,見了夫人還不過來行禮?”
姜嫵心下暗道倒霉,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轉(zhuǎn)頭回去,沈夫人也閑庭信步朝她走了過來。
她欠了欠身,“夫人?!?p> 沈夫人衣著華貴,梅花紋紗袍,黛藍(lán)的云錦暗紋團(tuán)花下裙,發(fā)鬢上鑲珠的金鳳簪穩(wěn)重大氣,無一不彰顯身份,給人壓迫感。
顧嬤嬤一見是她,便擰起了眉嚴(yán)厲斥責(zé):“出閣前姜家沒教過你規(guī)矩嗎?”
反而是沈夫人抬手制止了她,“好了,別嚇著小姑娘?!?p> 顧嬤嬤只能暫且偃旗息鼓,拿眼睛瞪著姜嫵。
沈夫人屏退左右,大方得體的淺笑,“聽聞你入府后便想見見你,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了,故意躲我?”
“妾身豈敢?!苯獘秤行毫Γ嫔廊槐3植蛔?。
“府上可還住得慣?”
沈夫人看起來十分親和,如果不是姜嫵重活一世,還真會被她騙了。
姜嫵客套又疏離:“多謝夫人關(guān)懷,世子殿下院里什么也不缺?!?p> “你也是可憐,如花似玉的年紀(jì),嫁了門這樣的親事,若換作是我女兒,我怕是心疼壞了。以后有空就多去我那兒坐坐,若是有什么缺的,受了什么委屈盡管來同我說,我一定幫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