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瑰嘆了口氣,指導(dǎo)他:“你查看一下死者有沒有頸部損傷,高墜而死的死者在半空中因為過度伸屈,可能會出現(xiàn)頸部深層肌肉出血。”
許戈景仰地望著她:“傅教授,你連這個都懂啊!”
“哦,我曾經(jīng)選修過一學(xué)期的法醫(yī)學(xué),略知一二罷了?!?p> 許戈:“……”
他盯著靜靜地躺在長桌上的陶漪看了一會兒,猶豫道:“傅教授,你教我的辦法很好,但我們現(xiàn)在一沒有工具,二我也不是專業(yè)法醫(yī)。對體表做個初步檢查我可以,但是讓我上手解剖……”
傅斯瑰嘆了口氣:“希望雪早點停,道路早點疏浚。死者身上留下的線索很多,只要能夠解剖,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許戈應(yīng)了一聲,忙活了半天卻連“是否高墜死”都沒能確定,他情緒有些低落,但很快又調(diào)整過來,精神抖擻地問:“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從你擅長的角度入手,查下去。”傅斯瑰沉聲道,“我只希望,這不會是一起‘無人生還’。”
……
“陶小姐和她的助理喬小姐是昨天20點53分辦理入住的,二人都住在8103。昨天同她們一起辦理入住的還有徐先生和他的助理趙先生,二人住在8104,然后是何先生住在8105,嚴(yán)先生住在8106。”前臺小姐調(diào)出來劇組眾人的入住記錄,“他們一共開了4間房,都是位于8樓的總統(tǒng)套房?!?p> 許戈在腦子里勾勒出劇組眾人的房間分布,住在8103的果然是陶漪,不知昨晚他們聽到的那一聲瓷器碎裂和女人的哭聲,是否與陶漪之死有關(guān)。
傅斯瑰問道:“現(xiàn)在酒店入住的客人,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多少人?分別住在哪里?”
前臺小姐愣了一下,回道:“除了劇組的六人外,還有一位伍先生,是上周入住的,住在7101。然后是曾先生,前天入住的,住在8101。再然后便是你們兩位了……之后是劇組的六個人。今天只有陳小姐和封先生辦理了入住,是在8107。目前酒店只有這幾位客人。”
幸好酒店還在試營業(yè),客人不多,成分也不復(fù)雜,許戈稍稍松了口氣。
他見傅斯瑰一臉若有所思,不由問道:“怎么了?”
“我只是在感慨時機不對,這個案子其實并不復(fù)雜,如果此時是在建安,恐怕潘主任已經(jīng)從尸身上提取了不少有效的信息了。可是現(xiàn)在……你我畢竟不是專業(yè)法醫(yī),連死因都無法真正確定?!备邓构鍑@息一聲,“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
許戈:“如果是他殺,我傾向于陶漪死于墜樓之前,那么本案便存在一個‘拋尸人’,否則陶漪的尸體不可能自己從樓上墜下。陶漪出事,嫌疑最大的是和她一同入住的劇組五個人,可是她墜樓的時候,這五個人都在三樓的酒吧,都有不在場證明??!”
傅斯瑰翻看著住客名單:“先排除你我以及陳旖和封越,這位‘伍文’應(yīng)該是早晨我們在餐廳見過的畫家,倒是這位就住在我們隔壁的‘曾進輝‘,我們一直沒見過他?!?p> 她看向前臺小姐:“這位曾先生入住之后,你們有見過他么?”
前臺小姐搜索著消費記錄:“有的。曾先生前天晚上入住后,昨天在三樓餐廳用了午餐和晚餐,昨晚21點08分叫了客房服務(wù),要一瓶紅酒……之后便沒有記錄了?!?p> 傅斯瑰挑眉:“那么,今天一整天下來他既沒有去餐廳用餐,也沒有叫客房服務(wù)?”
前臺小姐再度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記錄,謹慎地搖頭道:“沒有,而且8801一直亮著免打擾燈,我們今天也沒有安排服務(wù)員進去打掃?!?p> 許戈與傅斯瑰對視一眼,心里的不安又擴大了幾分,他轉(zhuǎn)向董經(jīng)理沉聲道:“董總,請你陪同我們一起去8801看一眼?!?p> 董經(jīng)理僅僅遲疑了一瞬便臉色難看地答應(yīng)了,他取過萬能鑰匙,引著傅許二人向電梯走去。
電梯上行的間隙,董經(jīng)理一直坐立不安,焦慮之情溢于言表。
許戈看了他一眼,出言安慰道:“董總,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啊?!?p> 董經(jīng)理苦笑一聲:“許警官,這酒店還沒正式開業(yè)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我這個執(zhí)行總裁難辭其咎?。∥抑幌M灰俪鲆馔饬?,否則酒店能不能開業(yè)都兩說呢?!?p> 話音剛落,電梯“?!钡囊宦?,門開了,8樓到了。
董經(jīng)理引著他們左轉(zhuǎn)走到走廊的盡頭,8101的房間號在昏暗的走廊中亮著白色的微光,下面還亮著一個綠色的小燈,是“請勿打擾”的標(biāo)志。
許戈示意他上前敲門,董經(jīng)理敲了兩下,揚聲道:“不好意思,曾先生,打擾了!”
房門后面靜悄悄的,沒有回應(yīng)。
董經(jīng)理又加大力度敲了幾下,仍是沒有回應(yīng)。
許戈沉聲道:“直接開門吧?!?p> 董經(jīng)理答應(yīng)一聲,掏出萬能房卡刷了一下,只聽一陣細微的機括聲音響起,他一擰門把手將門推開,但只推了一小段便卡住了,原來從里面上了安全鏈條。
“鎖得夠嚴(yán)實?。 痹S戈吐槽了一句,示意董經(jīng)理讓開,從兜里摸出一個凹變形的鐵絲,從門縫里伸進去,手腕靈活地一動,便將安全鏈條的搭扣挑開了。
董經(jīng)理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傅斯瑰點評一句:“溜門撬鎖的本事不錯?!?p> 許戈謙虛道:“這還是我剛畢業(yè)在派出所實習(xí)的時候,跟一名老賊學(xué)的?!?p> 一番折騰之后,三人總算進入房中。8801的暖氣開得很足,還裹著羽絨服的許戈一進去便不適地扯了扯衣領(lǐng):“好熱??!”
客廳里靜悄悄的,并不見曾進輝的人影。許戈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落在緊閉的臥室門上,嘟囔一句:“希望別再鎖住了?!?p> 他用戴著手套的手一擰門把手,“咔嗒”一聲門應(yīng)聲而開。套房的臥室并不大,許戈只望了一眼,便回過頭來沉聲道:“找到了?!?p> 董經(jīng)理只覺得嘴里發(fā)苦,許戈語氣中的涼意他聽懂了:“他不會也……”
許戈向床邊走了幾步,讓開了門口,站在客廳里的傅斯瑰和董經(jīng)理都看清了,曾進輝仰面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董經(jīng)理覺得自己腿都軟了,趕緊找了個墻角倚著。
許戈俯下身,試了試曾進輝的脈搏,遺憾地搖了搖頭:“已經(jīng)死了?!?p> “噗通”一聲,董經(jīng)理是真的站不住,跌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