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也想接受傳承,成為一名鎮(zhèn)妖師。”
遠(yuǎn)處,王小雨拉著爺爺?shù)男渥拥馈?p> 爺爺?shù)闪怂谎郏骸澳愣约涸谡f什么嗎?這可不是胡鬧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要變得強大。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我不想再有爹死在眼前,但我卻無能為力的經(jīng)歷。”
堂妹語氣堅定道。
“你……等到你成年再說吧,鎮(zhèn)妖一脈的傳承,只有成年人才能接受?!?p> 爺爺嘆了口氣,緩緩道。
“好?!?p> 堂妹擦干眼角的淚滴,捏緊了拳頭。
“爺爺。”
王陽走到爺爺跟前,有些說不出話。
因為堂妹手中的那柱香,已經(jīng)快要燃盡。
“我本來就是死人,能多活一炷香的時間,已經(jīng)知足。更何況,你解決掉我的心頭大患,我就是死,也可以含笑九泉了?!?p> 爺爺笑著,撫摸王陽和王小雨的腦袋。
他的身軀逐漸變得僵硬,伴隨著香火的熄滅,沒有了氣息。
王陽和王小雨抱著爺爺?shù)倪z體失聲痛哭,兩人情緒波動都很激烈,所以都沒發(fā)現(xiàn),那柱香在還剩半截指頭長度時,驟然竭力燃燒,隨后驟然熄滅。
與此同時,一座墳?zāi)估?,忽然涌出黑色的霧氣,悄無聲息地融入王小雨體內(nèi)。
二人紅腫著眼睛,挖坑將爺爺?shù)倪z體埋葬。
這一次,沒有槐妖寄生,先祖之地不再排斥爺爺,他終于得以和祖先一同長眠。
一塊墓碑,立在爺爺墳頭。
王氏四十三代,王千祿,享年77歲,非鎮(zhèn)妖師身份,誅妖1頭,戰(zhàn)死。
王陽和妹妹在爺爺墳前磕了好幾個響頭。
王陽并沒有離開,他先前為了收服豆芽,幾乎傾盡所有。
鎮(zhèn)妖師釋放神通,需要用到妖力,即先前黑白二色的混沌氣息。
他此刻妖力枯竭,必須補充后才有戰(zhàn)力。
王陽盤坐在地上,催動傳承自先祖的道墟混洞呼吸術(shù),感召外界的妖力,吸入肺腑之中。
約半個小時,王陽吐出一口氣,徐徐站起,他此刻妖力充沛,而且總量,比接受傳承時多了半成。
“走吧小雨,是時候終結(jié)今晚的一切了?!?p> 王陽摸了摸堂妹的腦袋,王小雨點了點頭,揉了揉哭紅的眼睛,二人又在爺爺墳前磕了幾個響頭后,走出了先祖之地。
入口處,還聚集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妖槐子嗣,被王陽一拳打爆,渣滓都不剩。
想起幾個小時前,他還被這些腐根追得團團轉(zhuǎn),幾個小時后,他對這些妖物隨意拿捏,王陽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今晚這場災(zāi)難的源頭,應(yīng)該就在他第一次進入的那片樹林里。
王陽帶著堂妹重返樹林,逐一搜尋。
讓他有些差異的是,他們走了十幾分鐘,都沒看到妖槐子嗣和村民的尸體,讓王陽隱隱有些不安。
“在那個方向?!?p> 王陽忽然聽到遠(yuǎn)處傳來轟鳴聲,頓時警覺,拉著王小雨朝聲源的方向趕去。
越過重重障礙,王陽在林深處的一片空地前,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牽著白色羔羊的少女黃蘊,還有那個不太正常,一臉陰森的棒球帽男子葛言。
在他們身后聚集了約有二十多個柳泉鎮(zhèn)的村民,相互擁抱著蜷縮在一起,臉色恐懼。
“娘!”
王小雨看到母親在人群中,頓時眼睛一亮,想走過去,但被王陽一把抓住,示意她先不要輕舉妄動。
二人一羊?qū)γ?,聚集著?shù)十具吃人進化的妖樹,和上百團蠕動的腐根。
難怪這一路都沒有看到它們,原來都跑到這里了。
妖樹和腐根守護著的,是一方已經(jīng)塌陷的墳?zāi)埂?p> “被我們找到了,還不現(xiàn)身?”
葛言帽沿下的嘴巴張開,吐出腐蝕的黑色液體,滋滋滋滋地腐蝕著墳?zāi)埂?p> 墳土顫動,不多時,一名老者刨開棲息的墳?zāi)?,從地下緩緩走了出來?p> 他一身破爛,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皮膚大面積裂開,駝著背,背上背著一棵黑色的大槐,隨著大槐根莖的抖動,不時有新的腐根從它身上落下,在地上不安分地滾來滾去。
不言而喻,今晚的一切詭異,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
王陽有些遲疑,他看此人的面孔,越看熟悉,越看越覺得和爺爺有幾分相似。
直到他看向此人的右手,發(fā)現(xiàn)它小指畸形之后,頓時恍然。
他識別出了這具尸體的身份,此人正是爺爺?shù)娜濉?p> 王陽理解了一切。
爺爺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吃過紅薯窖撈出的食物的人,不止?fàn)敔斠粋€,還有他的三叔。
甚至三叔比爺爺早好幾年,就開始吃古槐母皇用種子幻化出的食物。
因為三太爺死的比較早,所以爺爺忽略了這件事。
隨著三太爺長眠地下,他吃進體內(nèi)的種子緩緩生長,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終于在今天破土而出,輕易打破爺爺死前布下的平衡,掀起一場巨大的災(zāi)難。
這棵大槐的狀態(tài),比寄居在爺爺體內(nèi)的那棵還要好,它甚至到了可以繁衍子嗣的地步。
顯然,它復(fù)蘇多年,但一直隱匿在墳?zāi)估铮钡綄嵙ψ銐驈姶蠛蟛牌仆炼觥?p> 單就這方面的智慧而言,足以讓人不安。
“終于找到了,多虧了羊羊?!?p> 黃蘊松了一口氣,饒是她多次參加任務(wù),習(xí)慣了視生命如無物,也對今晚死人之多感到膽寒。
此刻終于找到了源頭,也就意味著只要處理得當(dāng),就不會再死人了。
她抬起手,對準(zhǔn)大槐,她手上帶著一枚青銅戒指,戒指上有三個并列的空洞圓環(huán)。
戒指融化,逐漸在指背上變成大槐的模樣,而后很快再度融化,恢復(fù)本來的模樣,不同的是,戒指第一個圓環(huán)的孔洞被血色的液體填滿接近一半。
“一境中階的妖怪,實力很恐怖,要小心些?!?p> 少女手上的戒指,可以根據(jù)圓環(huán)被填充的程度,甄別妖怪的戰(zhàn)斗力。
“不用你教我做事,速戰(zhàn)速決,今晚已經(jīng)耽誤足夠多的時間。”
葛言冷冰冰道。
這一次,他直接將棒球帽從頭上摘了下來。
“嗯?”
王陽瞪大了眼睛,帽子摘下后,葛言的頭頂上,居然還生有大半個腦袋。
這腦袋沒有下巴,只有上嘴唇以上的部分。
第二顆腦袋的上嘴唇和葛言的頭皮連接,形成嘴巴一樣的巨大口子。
那條奇長無比的長舌,正是從這道口子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