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自編醉夢終成煙
“萬歲爺下旨賞賜!這是真的?”
曹府之人驚喜交加,恍若夢中。
王煙滿臉紅暈,心潮起伏,對自己獨(dú)到的眼光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有人,跪成一排,就屬玥兒跪的最乖,小小一只,縮成一團(tuán)鵪鶉,因?yàn)橥跏洗饝?yīng)給她買雞腿吃。
只有曹莽呆呆傻傻的站立著,鶴立雞群,只見曹略大急間起身,向曹莽腿彎踢去:“你個(gè)癟犢子,不想要命了,跪下接旨!”
須臾,一群著錦繡袍服,頭戴黑冠的內(nèi)監(jiān),黑壓壓一片站在街中,為首之人,錦衣華服,頭戴宦者之冠,前呼后擁,目光迷離,身后內(nèi)監(jiān)打著龍鳳之纛,扈從左右。
“曹莽聽旨!”
夏守忠尖銳的聲音響起。
“臣在!”不管咋說,也是六品武官。
夏守忠斜蔑了曹莽一眼,便卷開了流光溢彩的圣旨。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
少年英雄曹莽,字岳峙,孤身一人深入敵境,梟首瓦剌王子,勇猛睿智,乃孤膽英雄之楷模,特賜百鍛金弓一張,玉佩一對,各色絲帛錦緞50匹,以茲鼓勵!欽此。”
讀完圣旨,夏守忠一臉笑意道:“莽哥兒,接旨吧?!”
“謝萬歲爺!”
曹莽起身接過圣旨,腦海中一道電光劃過,“春天播下一顆種子,秋天收獲一個(gè)妹子……若水這顆種子,居然發(fā)芽了?”
“請大人到寒室喝杯茶?”曹略熱情相邀。
“曹大人,不客氣,咱家還要回宮復(fù)命!”
夏守忠深深地看了松柏挺拔的曹莽一眼,微微頷首輕聲道,“你這個(gè)侄兒好好打磨一番,必當(dāng)大才!”
“還要靠大人多美言提攜啊?!”
曹略上前不動聲色的遞過一錠銀子,夏守忠也不嫌少,蚊子也是肉,接過銀子,看向曹莽笑逐顏開,“莽哥兒入了萬歲爺?shù)难?,以后或許前途無量啊!”便匆匆離去。
眾人頓時(shí)如蒙大赦。
嬸嬸在前廳對著漂亮的綾羅綢緞發(fā)花癡,東摸摸,西摸摸,美艷的臉龐鋪滿了紅光,控制不住的溢出笑容。
“煙姑娘,五十匹???!這輩子天天換新的,怕也穿不完???!”
“你看看,這好像有你說的軟煙羅、蟬翼紗啥的……快來教姑母認(rèn)認(rèn),這些都是甚?”
王煙這才從夢中醒來,看向自己顯擺料子,還說是宮里賞賜的,臉上不禁有些發(fā)燙,給丫鬟遞出一個(gè)眼神,丫鬟卻不明就里。
“小蹄子,把那幾匹布收起來,別丟人現(xiàn)眼!”王煙惡狠狠的耳語道。
隨即如同戲子般,綻開明媚的笑容,娉婷走到姑媽身邊,看向一堆在陽光下姹紫嫣紅的各色綢緞,頓時(shí)美眸媚意波光蕩漾,一股熱流直沖天靈蓋。
“娘,這一匹是我的!”
洗過小手的玥兒,終于允許觸摸緞面了。小手按在一匹紅色綢緞上,感受著絲滑潤膩的觸感,雙眼彎成一道月牙。
“行,這一匹緞子全是我的乖茵的!”
嬸子難得大方起來!有五十匹???!
“等你長大了出嫁,再給你五匹真正的御賜錦緞,免得讓婆家看輕了!”
“???”
王煙羞臊間,頓時(shí)感覺心尖被刺了一下,心中怒喝,“不,那全是我的,全是我的!
下嫁曹家,不是我當(dāng)家嗎?
怎的,也不問問我的意思?倒也不是不答應(yīng),這是態(tài)度問題!”
“姑母,這都是宮里賞賜給莽二爺?shù)模绾伟才?,得看看二爺?shù)囊馑及??!?p> 王煙水波瀲滟的看著眼前一堆,羞答答道,“選些個(gè)緞子下聘禮,煙兒喜歡呢!”
嬸子臉色一變,老母雞護(hù)食般,差點(diǎn)條件反射撲到綢緞上,一臉驚異。
敢覬覦我的緞子?
小蹄子胃口不小???!
這不光是剜我的心頭肉,還想奪權(quán)???!
莫說還未嫁過來,就算嫁入了曹家,豈能由你當(dāng)家?!
畢竟,也是大戶旁系人家出身,對于各種宅斗豈能不知?!頓時(shí)臉色一沉,道:“老曹家,院子內(nèi)的事,我說了算!”
想到曹莽已得到圣眷,逼狠了雞飛蛋打,加上王煙居然不檢點(diǎn),捆綁王家的心思頓然消散許多,“哦,對了,關(guān)于你和莽哥兒的事,我說了卻不算!”
“姑母,幾個(gè)意思?”
王煙心中噗通一沉,在她看來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莫非出了變故?
“莽兒那混球犟得很,非秦姑娘不娶,你們的事,就算了!”
王氏的注意力還在賞賜上,東摸西瞧,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去賈府,請王夫人教我認(rèn)認(rèn),這么好的緞子,可不能暴殄天物。
還有這一對玉佩,不夠分吶,我也不偏心,鈺哥兒、莽哥兒一人一個(gè),老爺就算了?!?p> “我不是答應(yīng)讓他娶那小蹄子,我為正房嗎?”
王煙杏眼圓睜,一顆心繼續(xù)下墜,卻不死心問道。
從始至終,似乎都是她一廂情愿的陷入她編織的美好。
至今,曹家并沒有給任何準(zhǔn)信。
“他……”王氏這才抬頭,看向王煙訕訕道,“我問了莽兒的意思,莫說娶你為正房,連妾他都不愿!
你也看到了,這家里就屬他最能耐,我做嬸子的,還真不好管他!”
王煙頓時(shí)如遭雷殛,只覺眼前一黑,手腳冰涼,腰身晃了晃,竟有天旋地轉(zhuǎn)之感。
這幾天心中憋著一股勁,憧憬著各種美好與想象,所有的期待煙消云散,心中頓時(shí)掏空般空落落的,禁不住淚水撲簌簌淌下來。
一陣惡心,忍不住胃一翻,禁不住大吐特吐。
“煙兒,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孕吐反應(yīng)呢!”
王氏原本還不落忍,見此,便徹底相信了,故作關(guān)心的在背上拍打著,眼角余光充滿了厭惡。
“孕吐?!”
王煙頓感五雷轟頂,哪怕思想再開放,這可是古代,如此機(jī)密之事只有她和陳瑞文知曉,也只當(dāng)姑母無心之說。
或許,入戲太深難以自拔,加上初孕的種種不適,頓時(shí)心生憤恨。
王煙喘著粗氣,一臉慘白,發(fā)白的嘴唇顫抖道:“不,我不信!我要當(dāng)面與他說?!?p> “玥兒,叫你二哥過來!”
……
圣旨直達(dá),又有一堆封賞,老曹家揚(yáng)眉吐氣,自動化為了三波。
王氏、玥兒一波,看著五顏六色的緞子。
叔父、大哥一波,爭搶著圣旨,父子倆差點(diǎn)打起來。
大哥不悅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圣旨是給爹你的呢?!?p> 叔父:“滾滾滾!”
大哥微怒道:“我只是想看看圣旨怎么寫?!?p> 叔父:“滾滾滾!”
大哥怒道:“爹,把圣旨給我一觀?!?p> 叔父:“滾滾滾?!?p> “呸,粗鄙的武夫.......”曹鈺拂袖而去,回書房寫書了。
……
曹莽自己一波,喜眉滋滋的研究著十二力鏨金寶弓。
金屬的寒光在淡紫色的弓臂上回環(huán)流轉(zhuǎn),恍得人心驚,仿佛刺客的一個(gè)張弓搭箭,便要將敵人一箭穿心。
除了弓,還配了三壺雕翎箭,如車床加工出一般精巧,很難想象,在手工業(yè)時(shí)代,如何制出如此標(biāo)準(zhǔn)的箭矢?!
明日即將比武,這可是及時(shí)雨啊?!
玥兒顛顛的跑來:“愛鍋,煙姐姐叫你!”
“好,我馬上過來!”
曹莽暗忖道,“對付此女,或可采用雷霆打壓,必將推向?qū)α⒚?;亦可動之以情,成為盟友,畢竟,王家的勢力不可小覷!”
……
曹莽來到內(nèi)院,見王煙正在小涼亭等候,抹著眼淚,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煙姑娘尋我,何事?”曹莽大馬金刀坐在對面,直奔主題。
“莽二爺,不愿娶我?緣何?”
王煙定定看向曹莽,眼角含淚,若不知道緣由,還真當(dāng)她是癡情。
完全是期待十足,卻一腳踏空,不知所措!
“你,為何急于出嫁?據(jù)聞,一周內(nèi)成婚,有迫不及待的隱情嗎?”曹莽也逼視著對方的眼神,捕捉著細(xì)微的變化。
王煙頓然感到如山的壓力,甚至所有的秘密皆被看穿,因?yàn)閷Ψ降难凵裰?,有種居高臨下的淡然,甚至,隱藏著一絲戲虐。
王煙頓時(shí)眼神躲閃,目光微垂,輕顫顫道:“如果我說,一見鐘情,……你信嗎?”
臉上不由自主飛出兩團(tuán)紅暈,有害羞,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害臊。
“你自己,信嗎?”
曹莽嘴角掀起一道淡淡的譏諷,“紙包不住火,只會讓火越來越大。
別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shí)間了,每浪費(fèi)一天,你的壓力便會大一些……”
“鐺!”
王煙手中的茶盞摔了個(gè)粉碎,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垂著眼眸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的話,是真心為煙姑娘好!”曹莽看向悠悠的白云,聲音也如同白云般飄忽,“煙姑娘或許小看我了,我是個(gè)有才華的人。
懷才就像懷孕,時(shí)間一久,自然會讓人看出來的。反之,也一樣!”
王煙差點(diǎn)一個(gè)趔趄,赫然抬頭,驚恐的看向曹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