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輛車在村里的保管室(以前農(nóng)村用來放農(nóng)具之類的地方)水泥壩子上停著的時候,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畢竟八十年代的農(nóng)村,還挺閉塞的。
倒不是說消息上面閉塞,而是……
怎么說呢,現(xiàn)在農(nóng)村人很少有人離開農(nóng)村出去打拼,大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剛剛分到的一畝三分地上面。
都想著好好種地,填飽肚子。
至于說其他的,沒那個心思想。
得要等到有人走出了農(nóng)村,然后賺了錢回來之后,大家這個時候才恍然,原來出去打工比種地賺錢。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那個時候,大量的農(nóng)村富余勞動力進(jìn)入到城市,為城市的發(fā)展貢獻(xiàn)自己的力量和汗水。
當(dāng)這些人老了之后,干不動活碌了,又是回到農(nóng)村。
劉雨琪跑回家去將劉世高和郭碧榮給叫了來,跟著的還有三妹劉欣然。
三人都穿著嶄新的外套,剛剛臨時給換上的,這要見女婿了,總是不能夠邋里邋遢的。
陳懷慶:“叔叔阿姨新年好。”
劉世高樂呵呵的道:“新年好,新年好?!?p> 郭碧容:“你們開車回來累了吧,走,先回家坐著休息會。”
劉雨琪低聲對劉欣然道:“這就是姐夫,帥吧?”
劉欣然怪異的看了眼劉雨琪一眼,姐夫就姐夫,跟帥不帥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劉惜妍插嘴道:“爸、媽,你們先把這些東西提回去。我和慶哥還得要去陳家溝。”
郭碧容看著劉惜妍大袋小袋從車上拿東西下來,不由眉開眼笑的:“那晚上的時候,回來吃飯不???”
劉惜妍目光看向陳懷慶,這接下來怎么安排?。?p> 陳懷慶:“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
“行吧。那明天的時候,你們回來不?”
劉惜妍:“明天的時候再說。”
郭碧容不由翻了個白眼,這什么話。
劉惜妍給劉雨琪打了個眼神,讓她告訴爸媽,這次回來辦酒席的事情。
辦酒席肯定在男方那邊辦,在女方這邊辦,不就成了入贅嘛!
所以,家里面這該準(zhǔn)備的,這幾天就是得要趕緊準(zhǔn)備了。
錢什么的,劉惜妍已經(jīng)給了劉雨琪。
陳家離劉家,走路也就二三十分鐘的路程。
可想要開車過去,那就繞遠(yuǎn)了,得要先上縣道,然后再是繞上一圈之后,才有路到陳家溝。
陳懷慶開車,劉惜妍指路。
陳懷慶看似感嘆道:“好久都沒回來,這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p> 劉惜妍:“沒事啊,有我呢!”
……
陳順章家的院壩內(nèi),此時支起了一張牌桌,四個人打著麻將,在邊上還有十幾個人坐在一起擺龍門陣,這花生瓜子什么的,那肯定隨便吃。
這副麻將,可是整個生產(chǎn)隊里面唯一的一副麻將。
陳順章給買的。
平時的時候,隊上誰家要有點什么事情,必然會來他這借麻將用上一番。
陳順章也大氣,拿去用吧,沒得事。
這麻將買來,不就為了打得嘛。
“咦,你們看,有輛小車停到對門子了。”
“那個屋里還有開得起小車的親戚???”
陳順章此時卻沒有打麻將,和大家一起擺龍門陣呢。
他大哥倒是坐在牌桌上面。
陳順軍喜好打牌,這現(xiàn)在又是退休工人,每個月領(lǐng)退休工資的,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去村上找人打牌去。
農(nóng)村嘛,大家打得也小。
陳順章看著下車的人,隔得遠(yuǎn),人又背著身,看不仔細(xì),可怎么看身形,像是陳懷慶呢!
劉惜妍從車上下來,陳順章一拍腿:“大哥,慶娃子帶著媳婦回來了?!?p> 陳順軍正想著打什么牌呢,聽到陳順章一聲喊:“啥子???”
“陳懷慶回來了?!?p> 陳懷慶回來了!
侄兒有出息了,陳順章回來那自然是得要好好宣揚(yáng)一番。
我們老陳家,現(xiàn)在那是算徹底的支愣起來了。
陳懷慶和劉惜妍沿著囤水田的田岸這走道半道,就是被人群給迎上了。
“幺老漢!”
陳懷慶見陳順章邊上年紀(jì)稍大,卻和陳順章面相一看就兄弟的,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大老漢陳順軍了。
之前的時候,陳順章發(fā)來電報說過,陳順軍退休回家了。
“大老漢!”
陳順軍臉上充滿了笑意:“好好。走,先進(jìn)屋?!?p> 見陳懷慶帶著媳婦劉惜妍回來,其他人也都是紛紛的散了。
人家肯定是有話要說,一群外人在這,算什么事。
雖然說,大家都姓陳,可那幾代人了,血脈關(guān)系早就淡了。
陳懷慶直接是說道:“大老漢,幺老漢,我今年回來,是想要把酒席給辦了?!?p> 劉惜妍和陳家女眷去廚房了,現(xiàn)在外面,也就陳懷慶、陳順軍、陳順章還有陳順軍的二女婿。
陳順章:“我早就說把酒席給辦了。你們打算好久辦呢?”
陳懷慶想了下:“年前辦,來不來得及?我在渝州那邊,還有不少事情?!?p> 陳順軍說道:“離過年,沒得幾天了呢!”
陳懷慶笑著:“急是急了點,看能不能多請人幫忙,也不需要辦多少桌,十幾二十桌就行。”
“咋十幾二十桌哦,就我們生產(chǎn)隊,就十幾桌了。劉家還有親戚呢,得要準(zhǔn)備差不多三十桌才得行?!?p> 陳懷慶:“那就準(zhǔn)備三十五桌,往多了準(zhǔn)備,多花點錢就是了?!?p> 陳順章打趣道:“慶娃子現(xiàn)在是大老板了,這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陳懷慶笑道:“錢嘛,就是用來花的。在辦酒席,人生就一次,我可不想要以后被埋怨。反正,我就一個要求,整好,不怕花錢?!?p> 陳順章將事情給攬下了:“你娃放心,我跟你大老漢,肯定把你這個事情給辦得巴巴適適(好好)的?!?p> 作為陳懷慶的長輩,他的事,只有他們來操心了。
陳順章也是個急性子,當(dāng)場的,就是把村里的廚師給請了來吃晚飯。
一邊吃飯,一邊是商議。
第二天的時候,陳懷慶開著車?yán)麄円黄鹑タh城,有錢,該買的那直接買,不要去考慮貴不貴的問題,而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
什么價比三家,沒必要。
反正出門的時候,就一輛車,回來的時候,跟著一輛貨車回來的。
第三天早上的時候,陳順章陪著陳懷慶一起去敬墳。
從陳家老祖墳開始,一路的敬到陳懷慶父親陳順強(qiáng)的墳前。
站在墳前,陳懷慶沒有說話,只是認(rèn)真作揖,默默的多燒上了些紙錢。
如果真的泉下有知,也不要怪我,我這也不知道怎么穿越過來的。
要怪就怪老天爺!
再者說了,雖然靈魂不是你兒了,身體還是啊,也娶你指定的兒媳,以后生了孩子,還是陳家的種……
這里好像就有一個悖論了,孩子到底算現(xiàn)在自己的,還是以前自己的?
不要太去想這種哲學(xué)上面的事情,越想越腦袋疼。
陳懷慶:“幺老漢,我想要把我爸,還有爺爺他們的墳給用條石修下,再給立上一個碑?!?p> 墳前不立碑,幾十年后,誰知道這里面當(dāng)?shù)芈裰l?
陳順章沒有提錢的事,滿口答應(yīng)了下:“過完年,我找人來弄?!?p> 他們這,什么都不多,就石頭多。
大大小小的采石場,到處都是,有正在開采的,自然也有很多廢棄掉的采石場。
現(xiàn)在一般都是自家建房的時候,開采些石頭出來做地基。
至于說賣?
怎么運(yùn)輸就是個大問題。
一塊石頭,動輒可能上噸,遠(yuǎn)距離運(yùn)輸必須得要有車才行。
甲子年,鼠,十二月三十,益婚嫁。
陳懷慶和劉惜妍的婚宴酒席在經(jīng)過三天緊急籌辦之后,總算準(zhǔn)備好了。
陳懷慶感覺自己就屬于一個牽線木偶,大早的給劉家送去彩禮,東西還挺多的,十幾個人挑著給送過去。
劉家,劉雨琪擺弄著相機(jī),在邊上劉欣然打下手。
相機(jī)自然陳懷慶買的,是膠卷相機(jī),陳懷慶在回來前的時候?qū)iT去買的,為的,就是記錄下現(xiàn)在這個時刻。
沒有鬧婚之類的,沒有給小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切都很順利。
陳懷慶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和一身紅色羽絨服的劉惜妍如同金童玉女一般,挨桌的是敬酒。
今天的劉惜妍化了妝,頭上還戴著頭花,美艷不可方物。
看著笑容就沒有散過的劉惜妍,陳懷慶能夠感覺到,她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
辦這場酒席,說白了,并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劉惜妍。
她高興,無疑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