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證 據(jù) 消失
“唉!”
“其實,也不瞞你二人說,比起這流言紛擾之事,眼下真正讓我倍感頭疼的則是陛下十萬火急送來的這道詔書……”
“如今京中時局動蕩復雜,形勢嚴峻,在這節(jié)骨眼上,如何周全、穩(wěn)妥地應對各世家的力量,尤其是居于世家之首的蘭陵蕭氏,對我而言,不啻于是一道頗為棘手的難題!”
“而明日的淮州之行,說實在的,我心里也沒有多大的把握,憑直覺,總覺得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fā)生!”
“而且,圣意難違,有可能我們此一去,亦說不定會在淮州要逗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呢!”
“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瞅中時機,做好萬全準備,見機行事,以不變應萬變!”
時下,不經(jīng)意間,就聽薛寒衣說著說著,似是忽然意有所動,目光一下子忽又變得悠遠、深長了許多,聞聽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又長長地長嘆了一聲……
而聽著她突然話峰一轉,莫名有感而發(fā),語含寂聊而無奈地說出了她心底的一些顧忌和彷徨,聽到這,梅洛雪和冷月不由面面相覷了一眼,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后,倒是梅洛雪率先反應了過來,無疑,冰雪聰明如她,她已感同身受地聽出了薛寒衣對于明日淮州之行似乎從潛意識里產生了一種未知的不確定感,而這種不確定還是或多或少地影響了薛寒衣現(xiàn)下的心緒,致使她有點心神不寧,心結郁塞……
身為醫(yī)者,她自知薛寒衣的這種癥狀乃是因長時間的壓力過大而造成的,正所謂'心病還得心藥醫(yī)',只聽她淺然一笑,貌似以就事論事的語氣,輕松寬慰了薛寒衣一兩句。
“姑娘,別想太多了!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事到臨頭總會有辦法的!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和月兒始終都會站在你這一邊,與你風雨同舟,生死不棄!”
而在她說完后不久,余聲剛落,緊接著,冷月亦跟著她,不落其后地說道。
“是呀,姑娘,洛雪姐姐說得極是!我始終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像姑娘這么慧敏有智、心懷天下的人,上天一定會眷顧我們的!”
“好!難為你們一片赤誠之心了!”
“我薛寒衣今生何其有幸,能有你們這一對肝膽相照、義薄云天的姐妹陪著我,也算是上天對我不薄!”
“有你們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我此生無悔,足矣!哪怕前方是龍?zhí)痘⒀?,地獄深淵,我亦無懼!”
就這樣,不知不覺,三人觸景生情,不免聊了不少,也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一時間,姐妹情深,其樂融融,令人艷羨不已的同時,亦感動于她們彼此相交的至誠與真義……
一夜時光匆匆而過……
黎明如期而至,今日又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一大早,薛寒衣便率領著劍一、梅洛雪和冷月三人悄悄離開了郢縣,踏上了去往淮州方向的官道……
淮州與郢縣雖說相距不算太遠,但他們走的是陸路,這樣算來,即便是他們快馬加鞭,中間不停歇,也需得花費將近大半天的腳程……
待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至淮洲城郊的'普陀寺'時,又差不多快要到了夕陽西下之時,眼看著一天即將又要過去,薛寒衣抬頭看了看天色,顧不上多作一絲遲延,便徑直入內,由小沙彌引見,在盡量避開他人,不引人注目的情況下,于方丈禪室,秘密地求見了高僧覺遠大師。
甫一當她一亮明身份之后,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大師,恕晚輩打擾了!”
“今日晚輩冒眜上門,不遠千里奉敕而來,為的就是徹底調查清楚江南鹽稅貪腐案的真相,懲兇申冤,除暴安良,使其大白于天下,早日還江南清平盛世!”
“晚輩知大師與寧澤乃莫逆之交,情誼非比尋常,還望大師成全,不吝賜告,寧澤手上原有的那三本被他作為證據(jù)收錄在冊的帳簿可是交給大師保管了?”
“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
“施主施才所言,句句屬實!”
“老衲與那寧施主因佛法結緣,確乃忘年之交!他的為人,老衲亦深知!”
“正如施主所言,他在遇難之前的確交給了老衲一些東西代為保管,言及日后,如有欽差來查,務必將這些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們!”
“唉!只是……”
“施主你們還是來遲了一步,那些東西目前已不在老衲手上了……”
當下,兩相會晤之下,覺遠大師見薛寒衣一臉正氣,氣度不凡,不由眼觀心,鼻觀眼,用那雙看透世事浮塵的慧眼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方才輕誦了一聲佛號,悠悠開口道。
“什么?東西不見了?”
“是的!”
就在三日前的一個晚上,那些本應該由老衲一人保管,藏于這禪室暗閣內的證據(jù),卻憑空不翼而飛,神秘地消失了……”
“待老衲發(fā)現(xiàn)之時已為時已晚,只在暗閣內找到了這個,還請薛施主一觀!”
豈料,隨著覺遠大師一字一頓慢慢地講述,越聽到后面,薛寒衣和劍一、梅洛雪及冷月都不免大吃了一驚……
而冷月更是忍不住,第一個出聲奇道。
“這怎么可能?誰會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覺遠大師您的眼皮子底下將這些東西輕而易舉地盜走呢?除非是……”
很明顯,她似乎對于覺遠大師的這些說辭并不完全相信……
“唉!這位女施主說得也不無道理!”
“不過,出家之人不打誑語!待薛施主看過這個之后,就會相信老衲所說絕非虛言!”
言及此,聽冷月似是對自己存有不小的質疑,那覺遠大師倒也不以為然,只淡淡地撫須笑了笑,與之,也不再多言,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順手便交給了薛寒衣……
當薛寒衣素手接過,緩緩打開之后,立時一行龍飛鳳舞的草書便躍然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