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么放跑了他!”
匆匆趕來的奕真看著倒地不起的楊香兒,一把抓住了錢鉞的衣領(lǐng)怒吼道。
錢鉞神色極為難看,一言不發(fā),拂開錢鉞的手,朝著玉皇殿內(nèi)走去。
“你去哪?!”奕真緊追而上,沖入內(nèi)殿,卻見錢鉞走入了一條暗道之中。
那里,本是上清的核心地帶,除了掌門和星君之外無人能涉足,但是如今的奕真又如何管得了這些,緊追而上,闖入其中,卻聽見當(dāng)中竟然還有打斗之聲。
“抓住他!”
“在這里!”
“滾!都給我滾開!”
深入地下暗室,奕真這才見到原來是幾名道童圍著一名眼神通紅的道童,而錢鉞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殺!殺了你們!”
那被圍住的小道童大喊大叫,面對如此情景,竟然還要主動出擊,如同瘋魔一般。
“哼!”
錢鉞冷哼一聲,星君神念落下,傳入這道童腦海之中,道童兩眼一白,直接攤倒在地。
“到底怎么回事?!”錢鉞看向另外幾名道童。
另外幾名道童趕忙伏地顫聲道:“回稟師祖,方才那道明,他,他突然瘋了一樣,撲上去把宗門大陣核心的真元石搶了下來,我們一時也沒料到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奕真聽到此處,往前方望去,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就是上清大陣的核心,四周都是極其復(fù)雜的紋路,而中心的陣法臺上還插著一枚已經(jīng)歪斜的真元石。
陣法核心必須要人維護(hù),但是事關(guān)宗門機(jī)密,維護(hù)陣法之人都是精挑細(xì)選,對上清忠心耿耿,按理來說,不該混入奸細(xì)。
“他這是心魔發(fā)作,”錢鉞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道童,“帶下去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p> 幾名道童面面相覷,終于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把那名昏死過去的道童背著沿一側(cè)密道退了出去。
“師兄……”奕真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錢鉞,這才明白,方才是他錯怪了師兄。
錢鉞沒說什么,來到陣法核心位置,將真元石重新扶正,激發(fā)其中能量,整個上清大陣也隨之恢復(fù)了正常。
“沒想到,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暗道后方,又有一人趕來,奕真回頭看去,卻見是掌門少微。
錢鉞道:“一重核心,還是太不保險。掌門師兄,勞煩再去召集些陣法師,重新設(shè)兩重核心吧?!?p> 少微聽后面露難色,“這山門大陣乃是千年完善所成,再加兩重核心,耗費(fèi)的時日不少,何況三重核心的話,對真元石的消耗也會成倍上漲?!?p> 錢鉞道:“重啟山門大陣后,每日更換真元石的間隙雖然很短,也有一炷香時間。若是遇到方才那般詭異的敵人,一炷香的時間足以將我上清攪得天翻地覆!上清數(shù)千年來,發(fā)生過幾次敵襲?這陣法雖然精妙,但是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實(shí)戰(zhàn)的考驗(yàn),還是存在漏洞,這些漏洞若是不能修復(fù),再精妙的大陣也是形同虛設(shè)!”
少微沉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了,這些事我會去處理。只是真元石的消耗……”
錢鉞道:“先用人力代替,召集派內(nèi)星師弟子打坐修煉,提供真氣供給,同時給予相應(yīng)靈藥作為獎勵,這種時候,決不能留下任何空隙。”
“嗯,也只能如此了?!?p> 少微點(diǎn)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奕真眼見這里沒他什么事,擔(dān)心楊香兒的安危,也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又跑了出去。
待到四下無人之際,錢鉞這才重重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一步步離開暗道,背影有些蕭條。
玉皇殿外,靈娛扶起了碧云,以仙靈秘法驅(qū)散了碧云肩頭的黑霧,這才問道:“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碧云神色還有些虛弱,勉強(qiáng)道:“方才我剛剛走出大殿,便見到一團(tuán)黑霧卷住了楊姑娘,我想救下楊姑娘,但那黑影太詭異了,我……”
靈娛聽后問道:“后來你就被打傷了,而那個時候杜子黍剛好趕到是嗎?”
碧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還有幾分愧疚,似乎是在自責(zé)。
靈娛輕嘆一聲,摸了摸碧云的頭,“好了,你回去好好休養(yǎng),那黑影手段高超,大宮主也攔不下,你就別難過了,剩下的事我們會處理?!?p> 碧云臉色微紅,點(diǎn)了點(diǎn)頭,忽然又緊緊抓著靈娛的手,問道:“杜公子他一個人追了出去,會不會有事啊?!?p> 靈娛笑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別多想了,還有我們呢?!?p> 安撫一番,送碧云回內(nèi)殿休養(yǎng)之后,靈娛又走了出來,看著靈娟,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能去?!膘`娟一眼便看破了她的心思,淡淡道。
靈娛道:“可是那黑影極其詭異,他一個人只怕對付不了?!?p> 靈娟道:“你傷勢未愈,去了太危險?!?p> 靈娛默然,確實(shí),如今上清正處在風(fēng)雨飄搖之際,靈娟若是去了,上清便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而她如今實(shí)力不過恢復(fù)到煉神初期,靈娟是無論如何不會放她出去的,碧云又負(fù)了傷,碧月和水泠或許可以去,但還要問問她們的意愿,畢竟這件事相當(dāng)兇險,很可能出去了便回不來了。
“我去?!闭陟`娛躊躇不定之際,卻見元琴歌走了出來,緊緊握著那柄天心斷水劍,目光亦是如劍光般銳利,“敢在我上清行兇,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靈娟和靈娛對視了一眼,靈娛點(diǎn)頭說道:“好,還望護(hù)法行事一切小心?!?p> 元琴歌朝著二位宮主拱了拱手,走出玉皇殿,當(dāng)即御劍朝著子黍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而在千里之外,子黍恨恨地看著那團(tuán)黑霧,厲聲喊道:“冥君!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嘿嘿,你們想要本君的命,本君還不能還手了么?”黑霧中傳來了陰冷笑聲。
子黍揮起幽篁劍,可又擔(dān)心傷到梅青衣,只得放下,仍是緊追著那黑霧,“你把人放下!我們之間的恩怨,為什么要牽扯到她?!”
冥君哈哈大笑道:“可笑!當(dāng)真可笑!你當(dāng)本君是什么人?還要和你一對一決斗嗎?!敢和我做對,便讓你體會體會,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混賬!”子黍大吼之間,揮出一道符箓,打入黑霧當(dāng)中卻是毫無反應(yīng),只見那黑霧越來越快,已是有些追之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混賬?你才混賬!你該死!”冥君狂笑一陣,忽然對著子黍破口大罵起來,“小兔崽子!同為杜家族人,論輩分你還該稱我一聲老祖!如今卻吃里扒外,終日和妖族妖女廝混,你若是殺我,便是弒祖!”
子黍喊道:“我是火德杜家的子孫,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火德老祖當(dāng)初就是看你狼心狗肺,這才將你掃地出門,不料你竟然暗害火德老祖!論起弒祖來,真正弒祖的人是你!”
冥君更是狂笑不止,話音中隱隱還有悲憤之意,“你們都不懂我!火德那個老頑固他本就該死!你這個小頑固更該死!”
子黍冷笑道:“好??!那你來殺我?。≈恢捞?,算什么本事!”
黑霧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是梅青衣的聲音。
“老狗!你做什么!”子黍目眥欲裂,恨不得就這么一劍砍過去。
“哈哈哈!害怕了?想和我斗,你還太嫩!我在這世上什么牽掛都沒有,你呢?!我可以一個一個殺死所有你在乎的人,讓你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絕望!”冥君的聲音也有些瘋狂。
子黍此時已是恨意滔天,可冥君的速度雖然不算極快,身影卻相當(dāng)詭異,無論如何都抓不住,更要顧忌傷到梅青衣,一時間竟是束手無策。
“你先放了她!有什么要求,我們再談!”最終,迫于形勢,子黍只得選擇妥協(xié)。
不料冥君卻根本不理他,反而大笑著加快了速度,“小子,不知道三日后,你看到她的人皮,會是如何模樣?哈哈哈哈!”
“子黍哥哥!”黑霧深處,傳來了梅青衣絕望的哭喊聲,“殺了我!殺了我!”
“杜迎卿?。。 ?p> 子黍仰天長嘯,握著幽篁劍的手劇烈顫抖,可是看著越來越遠(yuǎn),即將穿過南嶺的冥君,終于揮出了手中的劍!
劍光瑩然,紫雷橫生,剎那間布滿長空,冥君的身影被擊中,悶哼一聲,黑霧散去大半,可速度竟然更快,猛地往地上鉆去,剎那間消失在了南嶺的黑森林當(dāng)中。
子黍呆呆地看著,身子一晃,險些也跟著墜下長空。
“唰!”
另有一道劍氣襲來,卻在子黍身旁停下,現(xiàn)出了元琴歌的身影,“到底怎么了?那黑影逃到哪里了?”
子黍指了指黑森林,偌大一片黑森林,連半點(diǎn)陽光都滲透不進(jìn)去,想要找出一個本就鬼魅的鬼影,又是何其困難?
元琴歌皺眉看著下方的黑森林,最終嘆了口氣,道:“回去吧,我們回去再想對策?!?p> “我……我對不起小青衣,對不起楊兄啊……”
子黍嘴唇顫抖,眼里漸漸流下了淚水。
元琴歌皺眉道:“哭又有什么用?該做的事,還是要繼續(xù)做!”
子黍聽后擦了擦眼淚,確實(shí),他早已不是小孩了,若是因?yàn)橼ぞ齽佑昧艘恍┍氨墒侄?,他就選擇妥協(xié),那么才是真正的對不起小青衣。
“走,我們回去。”子黍的聲音有些沙啞,深深地看了一眼黑森林,轉(zhuǎn)身同元琴歌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