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玉皇殿外。
不用聽人通報,遠(yuǎn)處上清弟子的歡呼聲已經(jīng)傳遞到了玉皇殿外,此刻留在殿內(nèi)的數(shù)百弟子彼此對視,也是紛紛松了口氣,只是由于場中有幾位妖王,因此還不敢懈怠。
青翎在天際見狼族已經(jīng)退兵,收了羽翼,重新落下,回到了小薇的身旁。
小薇取回了龍鱗劍,將之收入劍鞘中,四周的氣氛似乎也緩和了一些,“不知前輩的誠意如何?”
蘇樺臉上有些不甘,但身為上清老祖,卻也不能在眾多弟子面前背信棄義,只是冷冷說道:“這九死還魂草,留下根莖。”
小薇微微一笑,將九死還魂草截下一段根莖,擲還給了蘇樺,“既然如此,三日之內(nèi),解藥一定送到?!?p> “哼!”蘇樺接了那一截根莖,到底還是有些心痛,背過身去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小薇衣袖一揮,飄然轉(zhuǎn)身,竟就此下了玉皇殿。
四位妖族族長見小薇離去,便也不再逗留,皆隨著小薇下山,唯獨天袂多看了一眼天狐妖王,似乎得了什么命令,也隨之下了山。
天雪的身后,子黍望著那一道身影漸行漸遠(yuǎn),不曾回頭,亦不曾停留,仿佛先前他與小薇的一切,都不過一場幻夢,而那走下山去的卻是另一人,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低下了頭,望著那一級級往下的臺階,覺得有些蒼涼。
“妖王還不走么?”
西斗星君蘇樺冷冷地看著天狐妖王,眼中敵意漸深。
天狐妖王只是笑了笑,卻是看向天雪,彼此的對視里是長久無言。
“不隨我回去?”終究,是天狐妖王開口,低聲問道。
天雪沉默片刻,繼而燦然一笑,“族內(nèi),已經(jīng)沒什么可留戀的了……各有各的道,老祖請回吧?!?p> “哈哈,”天狐妖王搖頭失笑,卻也并不留戀,便這樣轉(zhuǎn)身往山下走去,只剩下悠悠長嘆,“千年了,還是這么倔,也罷,也罷?!?p> 本為妖王,又是修為高深,天狐妖王僅僅幾步之間,便已消逝于云天之外,場中只剩下朱雉與天雪二人,千年的冤家。
“怎樣,朱雉?如今你的謀算已然落空,可還要繼續(xù)下去?”天雪看向朱雉,眼里是憐憫也是冷然。
“咳……繼續(xù)……咳咳……”朱雉身受重傷,臉色愈加蒼白,可是眼里的恨和凄然卻始終不曾消散,“我不像我娘,我要讓天下所有人都恨我,怕我!”
“這有什么用呢?”
“呵,何用?你的愛又有何用?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的,遭受背叛、欺騙、傷害、痛苦,直到恨所有的人,恨所有虛偽的善和真實的惡!”
“那我寧愿讓它們傷害我。”
天雪斷然說道,沒有一絲猶豫遲疑。
朱雉頓了一下,“你就……就這么相信人嗎?”
“我只是相信世上沒有絕對的惡。”天雪語氣漸漸緩和下來,“在魔淵的一千年我曾幾次絕望瘋狂,可到最后都看到了一線生機(jī),妖魔、骷髏、怨靈乃至無邊的黑暗,都只因為曾受到傷害,都只因為放不下傷害,可這之中未嘗沒有愛,未嘗沒有希望和光明。你知道在那最深的黑暗下都有些什么嗎?在骷髏之海的最下方,仙魔之戰(zhàn)的古戰(zhàn)場,魔靈混沌身中七劍,至死之時始終護(hù)著懷中女子,歷經(jīng)萬年滄桑變化,竟不曾動搖分毫。只為一個承諾,永墜魔淵,死生不負(fù),連魔靈尚且如此,又何況你我?”
這一段關(guān)于魔淵的往事,朱雉從未聽過,即便是西斗星君蘇樺,也不由得看向天雪,神色不免動容。
“她……是誰?”朱雉不由得問道,那段萬載前的往事,即便是妖王,所知也寥寥無幾。
天雪看著她,反問道:“在那萬千骷髏的最深處,還能有什么?”
朱雉的嘴唇漸漸哆嗦起來,良久后才猜測道:“青衣……女魃?”
西斗星君豁然變色,不可置信地望著天雪,哪怕子黍這個無足輕重的人,也在這一刻感到震撼,莫非那個引起無邊骷髏浪潮的存在,曾與妖主交手的存在,是傳說里的女魃?
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在魔淵之中,哪怕對于星君、妖王這等人物,這樣的消息也如同晴天霹靂。女魃和應(yīng)龍皆是上古妖魔,他們可以接受其后裔當(dāng)上妖主,卻不能接受這樣的人物還活著,否則,對于當(dāng)今的世界,又會是多大的動亂?
“她,她還活著?”西斗星君蘇樺竟忍不住開口問道,臉色極其難看,不知是因為此事還是因為原本所中之毒。
“靈魂散盡,只剩下軀殼而已?!碧煅┑囊徽Z打消了他的顧慮。
“呵呵,你,你說這些,便是想勸我么?”朱雉也松了口氣,卻是不禁苦笑道。
“你再繼續(xù)下去,也不過萬千枯骨,再造一個人間的魔淵,值得么?”
“可我也不會輕易放下,我說過了,我不是娘……”朱雉輕輕嘆息,“不過,今日之事,我也無意繼續(xù)下去了?!?p> 說罷,她有些疲憊地招了招手,朱無岐等人趕忙跟了上去,便要隨同妖王離去。
“等一下,”天雪卻喊住了她。
“怎么。反悔了,想將我留在這里?”朱雉停下腳步,冷笑著說道。
“謙君的還魂術(shù),你解了吧?!碧煅┱f這句話的時候,不免多了些黯然情愫。
朱雉聽了之后并沒有動作,只是繼續(xù)往山下走去,“我想將他,葬于斬妖崖下?!?p> 天雪怔了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的地方?!敝祜艉鋈晦D(zhuǎn)身,對著天雪一笑,“在外邊久了,也讓他回家吧?!?p> 天雪聞言默然,片刻后才低聲說道:“好?!?p> 放眼望去,山外一片清明,朱雉等人卻是早已離去。
“咳,此間之事,上清卻欠你一個大恩?!碧K樺看向天雪,有些復(fù)雜地開口說道,最終為妖所救,便是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天雪。
天雪與蘇樺也并無多少交集,只是淡淡說道:“我為朱雉而來,只不愿她再錯下去,彼此本不相欠,星君亦不必謝我?!?p> 蘇樺默然片刻,低聲說道:“謙君他天資卓越,當(dāng)初便是我這個師叔也曾艷羨不已,他出事后,我去尋了一些時日,僅知為妖所害,不知其中竟有如此原委?!?p> 天雪沒有接話,只是往遠(yuǎn)方眺望,上清山門之后,千里之外,便是浩浩蕩蕩的漢水,如巨龍盤桓于大地之上,水霧漫天,看不見對岸,好似劃出一條分隔天地的界限,化作鎮(zhèn)南郡與南明郡之間的界河,望之不盡,思之無極。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碧煅┹p聲吟詠,忽然問道:“傳說中的娛娟二妃,果真在此?”
蘇樺目光一閃,亦看向那渺渺漢江,“不可見,不可尋;見則迷,尋則失?!?p> 天雪聞言只是輕輕一笑,玉皇殿上風(fēng)起飛揚,她衣袂飄飄,似要乘風(fēng)而去。
“這天下千年,不知又是起了多少變化。”
“可要去看看?”蘇樺抬了一下眼,語氣不免蕭然。
“既然無事,我也該走了。”天雪坦然說道,最后看了一眼殘破的上清山門,亦不曾有所留戀,如廣寒仙子,乘云御風(fēng),飄然而去。
蘇樺也輕輕松了一口氣,朱雉所下之毒霸道無比,他也是勉強壓制,若要處處留神一個妖族女子,到底力有未逮。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天雪相助上清退妖,蘇樺也不會讓天妖留在宗門之內(nèi),他倒寧愿付出一些代價,讓其離去更好,而天雪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就此決然離去,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上清派內(nèi),經(jīng)此大戰(zhàn),損失亦是不小,見群妖離去,便立刻開始了恢復(fù)整頓的工作,來去的眾多弟子之中,唯獨站著一個子黍,有些茫然無措,仿佛無處可去。
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尋找清兒和爹娘,卻莫名卷入上清與妖魔的混戰(zhàn)之中,又經(jīng)歷小薇之事,只怕在這上清派中早已里外不是人,子黍不免感到些蕭索苦澀的滋味。至于小薇,往昔的一切,仿佛隨著她那一刻轉(zhuǎn)身一同破滅了,終是利用,終是欺騙,終是無情……
他默然走下臺階,一言不發(fā),只想下山。
“等一下,小兄弟,”身后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子黍回過頭去,見蘇樺還看著他,“還認(rèn)得我么?”
子黍苦笑了一聲,“當(dāng)初我也不知道,您便是上清的祖師爺?!?p> 蘇樺卻是搖頭失笑,“我可算不上什么祖師爺,上清傳承至今日,我已是九代弟子?!?p> 蘇樺貴為西斗星君,所謂的九代弟子自然不是尋常弟子,而是上清第九祖,以千年來算,上清足有將近萬年傳承,堪稱上古宗門。
子黍不知蘇樺叫住他到底是何意,只能勉強擠出些笑容,不過看上去愈發(fā)苦澀了。
“可有何打算?”倒是蘇樺先開口向他問道。
“數(shù)月前,妖魔之亂中,我和爹娘失散,只想去找他們。”子黍坦然說道:“原來聽聞上清有爹娘的消息,到底不曾遇見,也不知該如何了。”
“亂世別離,本就悲苦,你經(jīng)歷此喪亂之后,可曾明白了些道理?”
蘇樺本身中了奇毒,卻不去趕緊閉關(guān)療傷,反倒在此盤問子黍,讓子黍也覺得有些奇怪,只得如實說道:“人命如草,彼此都像浮萍,誰也不可信了……”
“那你又該如何應(yīng)對?”
“我不知道,我應(yīng)對不了……”
“為何應(yīng)對不了?”
“我……我沒有實力,有時候連自己都救不了……”
“那你,可想要這實力?”
隨著蘇樺這短短一語,子黍仿佛豁然驚醒,愣愣地看著他,仿佛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蘇樺索性直言道:“你我也算有緣,可愿入我上清,當(dāng)我弟子?”
這一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在子黍耳中回響,他一時間有些發(fā)懵,但到底還算見過了些世事,沒有立刻欣喜若狂地答應(yīng)下來,而是反問道:“前輩,為,為什么?”
蘇樺的目光落于子黍胸口,竟是說道:“你的資質(zhì),很不錯?!?p> 子黍仍是有些糊涂,他確實聽人說他資質(zhì)不錯,可是上清的星君想要收弟子,難道還會缺人嗎?他還不至于認(rèn)為自己的資質(zhì)好到了前無古人的地步,能讓一位星君在大戰(zhàn)重傷之后還不忘了要收他當(dāng)?shù)茏印?p> 見他還有些遲疑,蘇樺倒是先苦笑了起來,“不相信么?”
“我……晚輩有些,有些不明白?!弊邮蜻€是遲疑,雖不曾明說,但顯然要一個清楚的解釋才行。
“你是杜家的人吧?”蘇樺走近了子黍,指尖落在他的胸口,竟是牽出了一枚鑰匙,那原本是個玉盤,可惜在魔淵被毀了,只掉出這么一個鑰匙。
“三百年前靈州曾為一處仙道秘境大亂,各方爭奪之下,最終卻落入杜家之手。當(dāng)初杜家有兩位星君,威勢滔天,便是我上清亦要退避三分,只為了那仙道秘境曾與之交手?;鸬滦蔷c天一星君皆是修為高深,我與東斗亦不能勝,終讓其奪下仙道秘境,不曾想杜家之內(nèi)竟因此產(chǎn)生內(nèi)斗,天一重傷火德之后帶領(lǐng)一支族人隱遁入大山,而火德亦因此設(shè)下大陣與世隔絕,聽聞不久即登仙而去,至此世外便很少再見到杜家之人了?!?p> 子黍表面上還顯得平靜,內(nèi)心卻起了波瀾。莫非,爹娘能夠深入南方大山中找到隱藏的杜家山村,便是因為他們是火德星君那一脈的后人?也就是說,西斗星君或許知道如今的杜家隱居何處,知道他的爹娘可能在何處?
想到這里,他看著蘇樺的眼神漸漸變得熱切起來,但一想到西斗星君坦白曾與杜家交手過,又不免有所顧慮,不知他對杜家的態(tài)度如何。
蘇樺倒是沒有太注意子黍的心緒變化,只是看著他那系在繩上的鑰匙,眼里復(fù)雜,“你身上的鑰匙,若是沒有看錯,便是當(dāng)初開啟仙道秘境的關(guān)鍵。雖說仙道秘境早在當(dāng)初便已被杜家侵占,其內(nèi)也早已被搜刮一空,不過當(dāng)中畢竟有仙氣繚繞,透過這鑰匙散發(fā)出來。長久之下,你的體質(zhì)隨之改變,真元中不免沾染一絲仙元,修煉起來可起事半功倍之效,而這一絲仙元對于妖魔又最為克制,若是勤加修煉,可成大器?!?p> 子黍這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身上戴著的是什么東西,同時也更加確認(rèn)了爹娘的身份,不過在短暫的震驚之后卻是更多的疑問。爹娘如何會有這一把鑰匙?當(dāng)初的往事到底是什么?
“如此說來,前輩……是看上了那仙道秘境?”心思轉(zhuǎn)動之間,子黍亦對西斗星君的意圖有了些猜測,經(jīng)歷了一些人世流離,受到小薇兩次相欺之后,他對世事不免有了一些清醒的看法,甚至是說過于清醒的看法。如今他認(rèn)為任何行動背后都有利益,即便是所謂的互利,那也是在這個利益對自己更有利的時候,人才會有所行動。
“咳咳,”蘇樺不免咳嗽了兩聲,掌心里是一灘黑血,他看著子黍,目光深邃了一些,臉上卻是淡淡的笑容,“既然你這么直接,那我也不必諱言,三百年前爭奪那仙道秘境失敗,與我確實是有些難以忘懷。不過你大可放心,本君也并非巧取豪奪之輩,如今杜家沒落,僅有幾位星官守候祖宅,你便是回了杜家,對修煉亦不能有所助益,以我上清弟子身份行事,待到時機(jī)成熟之時再回杜家,尋到開啟秘境之法,進(jìn)入其中尋找息壤回報與我,便算是你我間的交易,如何?”
“倘若晚輩找不到呢?”子黍?qū)ο傻烂鼐成星乙活^霧水,里面有什么更不能肯定。
“三百年前,本君曾對此有所感應(yīng),知曉其在仙道秘境之中。那息壤本是蘊養(yǎng)靈藥神藥之物,于杜家并無大用,如今九死還魂草只剩根莖,若是能得到息壤蘊養(yǎng),便可大大縮短其生長時間,而若是得不到,便也罷了?!?p> 蘇樺說來平淡,子黍聽著卻有些心驚,莫非蘇樺早在要小薇留下根莖的時候就算到了這一切?而關(guān)于此事,是他帶著小薇來到上清,這九死還魂草如今這般模樣,也算有他一份責(zé)任,確實難以推辭。
“那……好,晚輩會盡力的。”一番思量之后,子黍終于點頭同意了下來。當(dāng)然,這之中還有另一層考慮,若是當(dāng)面拒絕了蘇樺,相當(dāng)于得罪了整個上清,那么他接下來在靈州或許便是寸步難行了,更不要說去找爹娘和清兒。
蘇樺聽后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戲謔地問道:“還叫晚輩么?”
子黍臉紅了一下,雖然知道眼前的青年活了足有千年,不過對方駐顏有術(shù),看上去不過比他大上五六歲,而他又從未拜過師父,一時有些難以啟齒,“師……師父?!?p> 蘇樺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強求,“你并非正常入我上清的弟子,如今我又要調(diào)理傷勢,也不能多指教你什么。稍后便讓少微帶你去清微峰修行,那是本派清修之地,我的弟子原有八人,以鉞星官錢鉞最為出眾,修煉上的問題,可以問他?!?p> 子黍點頭說道:“好?!?p> “可還有什么問題?”蘇樺最后問了一句。
子黍猶豫片刻,問道:“所謂仙道秘境,天下有多少?”
蘇樺目光一閃,“這我不知,但靈州目前已經(jīng)現(xiàn)世的便是杜家那一處,隱世宗門,或者如紫微宮那般龐然大物也許還掌握幾處?!?p> 魔淵和仙道秘境彼此對立,同屬一個檔次,如此算來,倒也合理。
眼見蘇樺要走,子黍最后又追問道:“前……師父,弟子機(jī)緣巧合之下曾得到天一星君的星盤和一柄飛劍,因此還曾有紫微宮之人找過弟子,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蘇樺聽了這話,倒是有些驚訝,“紫微宮找過你?”
“是,有一個女弟子,叫天璇?!?p> “將那星盤給為師看看。”
子黍心想連身上的鑰匙來歷西斗星君都道破了,他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便連同那一柄飛劍一并遞上。
蘇樺看了一眼星盤,又將目光落到飛劍之上,忽然冷笑了一聲,“逐魂?這哪是什么飛劍,這分明是血劍,殺人越多則越強,除此之外再無蘊養(yǎng)之法,一般人若用多了,遲早墜入魔道嗜殺之中,所幸你身上有一絲仙道氣息尚可壓制?!?p> 子黍聽了之后心里一跳,忽然想到了小薇,莫非她在魔淵之中已經(jīng)受此影響,又或者整個魔淵都有著影響,只是因為他身上有著仙道秘境的鑰匙,又是自小受到其氣息浸染,方才沒有墮入魔道?
“至于這星盤,天一星君不知怎么走上了鬼道之路,星盤亦隨之變化,你若要走他的道路,恐怕會和本身仙靈之體起沖突,不過我看你與這星盤浸染已深,紫微宮之人既然尋到你,倒不如去紫微宮內(nèi),見一見那位大帝再議?!?p> 蘇樺看罷星盤和飛劍,將之遞還給了子黍,星盤本就是修煉之道,星君各有各的道,他對此也了解不深,而那柄飛劍,或者說血劍,更是魔道法器,便是星君所煉,他又怎會看得上眼。
子黍接過這些,想到要去紫微宮,心里竟也有一絲向往,這天下第一道門的名聲,即便是對最普通的百姓而言也是如雷貫耳,那一位鎮(zhèn)守中天的紫微大帝更是已然成為信仰。
“對了,我上清內(nèi)也并不是沒有杜家子弟,少微那個徒弟我記得便是火德那一脈的后人,至于如何與他接觸,你可自行定奪?!?p> 臨走之前,蘇樺似乎想到了什么,對子黍提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