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故事

　　“不，我要去神職殿?！?p>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竟對神職殿有這么大的歸屬感！”辛信行用一種無比欣慰的眼神，點頭稱贊，此時在辛信行心中竟仿佛生出一種‘家里忤逆已久的孩子，終于在這一刻懂事了’般的感覺。

　　又道：“對嘛，神職殿不差的，總惦記云霄宗干什么?！?p>　　凌飛沒好氣道：“別誤會。我是為了追查陰山神的線索，才要去神職殿的?！?p>　　而且現(xiàn)實世界里。

　　陳忠明邀他會面的地方，竟好死不死也是泛大陸神職殿內(nèi)部，他只得前去一會。

　　“那你小子得在那些大佬前面露一手了，這些資料所需的權限太高。”

　　這場宴席終于結(jié)束。

　　出乎凌飛和辛信行兩人意料，這今天的第三日，云霄宗的人沒有像前兩日吃完直接就悄然離開。

　　而是齊齊來到兩人前面，微微躬身拱手道：“多謝款待。”

　　為首年齡較長的男子面對凌飛，略歉意說道：“剛才是我小師弟年輕氣盛，冒犯了閣下，我代他道歉?！?p>　　凌飛擺手道：“無礙?！?p>　　“那我們就告辭了。”男子帶著人，轉(zhuǎn)向二樓位置，消失在眼前。

　　隱隱從上面?zhèn)鞒霾粷M聲音：“師哥，我就是聽他的名字不順耳，云逍云逍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跟我們云霄宗有什么關聯(lián)，此人身份低微，怎配？”

　　“少說兩句！我們出門，師姐是如何吩咐的你忘了??？”

　　“......是，切勿惹是生非。”

　　元安奴從外面跑了進來。

　　連忙拉著凌飛道：“我們快去，要開始了！”

　　凌飛揮手告別辛信行。

　　夜晚降臨時，這座疑似從舊世紀遺傳下來的城鎮(zhèn)變得更加迷人，燈光投射在運河和建筑物上，在水面上閃耀出絢麗多彩的光芒。如同一幅繪畫般美麗而夢幻。

　　“海燈會開始了！”

　　路邊的幾個小孩嬉笑著打鬧間，跑向了運河盡頭的海灘方向。

　　途中差點就撞到與凌飛并行的云安奴身上，不過，以云安奴的敏銳感知，在孩子們即將撞到她身上的那刻，隱晦地避讓開，看著這群孩子們嬉嬉鬧鬧地離開，云安奴眼中露出回憶：“以前，我也是這樣在阿爺?shù)纳磉?，無拘無束的，后來才知道，他真的為我做了很多，甚至不惜背棄我們的云家村......”

　　好在很快兩人都被熱鬧非凡的氣氛所吸引。

　　今年的海洋節(jié)格外熱鬧，街頭藝人們表演著各種傳統(tǒng)舞蹈和音樂，吸引他們駐足觀看，鎮(zhèn)上的居民紛紛走出家門，歡聲笑語彌漫在空氣中，運河的碼頭上，臨時搭建起的小攤猶如繁星點點，攤販們忙碌地展示他們各自的海燈。

　　在運河碼頭的一處小商販攤面上。

　　云安奴在這里的攤位上懸掛的各式各樣的海燈材料，挑選出潔白的小貝殼，凌飛則選中一個晶瑩質(zhì)感的海螺，這里的人很多，兩人找到角落里的兩個空位，拿起邊上木質(zhì)桌面上的小刻刀比劃著。

　　攤主是一位溫柔的繡娘，名為蘇菲。

　　她看見兩人在選中海燈后，快走幾步來到前面，微微彎下身子，道：“先別雕刻，我要大概解釋一下如何雕刻的，首先......”

　　蘇菲接過云安奴手中的刻刀，將握刀姿勢展現(xiàn)給兩人看：“就像這樣拿著，然后順著貝螺上的紋理慢慢修飾，有的時候，大自然造物很神奇，它們紋路看似一樣，卻在細微處存在不同，雕刻海燈就是結(jié)合紋理的變動，將一些心中的美好意愿記載在上面......”

　　凌飛道：“謝謝，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蘇菲你先去忙吧，又來其他人了。”

　　順著凌飛手指的方向。

　　蘇菲果然又看到一對年輕情侶來挑選海燈材料。

　　連忙歉意一笑，轉(zhuǎn)身過去招呼。

　　其實不用她特意來解說什么，他們皆是修煉者，手上的功夫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海貝海螺嗎，更別說凌飛還是個機械師，在浮云落雨船上，他有事無事湊到阿德林和埃琳娜兩人身邊，學習他們的工匠器械技術，對付這個自然也是小菜一碟。

　　凌飛很快雕刻完，他看著上面的圖案。

　　在不知不覺，雕刻出自己和云安奴的相貌簡筆畫，后來想了想，見旁邊還有不少空缺，又將施寶東的模樣雕刻在上面，云安奴湊過來看了看，輕皺鼻頭道：“好丑......”

　　“技術不好?！绷栾w點頭淡笑道。

　　“我的意思是說，有他在我們中間，好丑?！痹瓢才闷痄S刀，作勢將施寶東的圖案抹去。

　　凌飛道：“還是多些人熱鬧些，要不我將船隊的其他人也雕上去?！?p>　　說干就干。

　　他將辛信行，西貝爾，阿德林，埃琳娜，還有應洲，耿利元，還有更多人的面容都添加上去，整個海螺的貝面上密密麻麻，儼然成了這一年多時間船隊畫面的縮小版。

　　云安奴看到，更加郁悶，索性雕刻自己手中的貝殼。

　　過后不久也已經(jīng)完成。

　　她主動將手中貝殼展現(xiàn)給凌飛，上面儼然是一副農(nóng)村家田景色，遠處高山環(huán)林，河流輕緩，村莊在夕陽下顯得尤為平和。

　　“是云家村?！?p>　　凌飛不出意外地道，沒有看到被云安奴手指遮掩的部分，有著兩小人安然生活的。

　　見他們已經(jīng)雕刻好。

　　蘇菲找來兩根彩色蠟燭和兩個海燈飾品，告知兩人如何將雕刻的海貝放入其中。

　　告別她后，兩人并肩走向運河碼頭。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河面上。

　　而河面早已經(jīng)有點點燈光閃爍，猶如星辰落入人間，不同于其他熱鬧地方，這里恬靜安寧，熊熊燃燒的篝火，照亮周圍人群的臉龐，他們皆是雙手合十，跪在碼頭上，一個個都閉著眼睛默念著心中最想要的祝福，在黑暗中搖逸的火光中，顯得那般純真。

　　“就在這放吧?！?p>　　云安奴找到一處鮮少有人放海燈的地方，用一根紅色繩索將凌飛的海燈與自己的連在一起，道：“蘇菲說，這樣能讓海燈里的蠟燭都燃燒熄滅都不會分開?！?p>　　“是嗎？”凌飛看著她弄完，上手扯了幾次，確實很堅固。

　　“有什么寓意嗎？”

　　在黑暗中，云安奴的臉微紅：“沒有，我們是一起的，就一起放了。”

　　離開前，蘇菲偷偷告訴云安奴，這樣做的都是情侶間的行為，寓意著代表生命的火焰熄滅前，兩人都生死不離。

　　自己和凌飛在明面上還不是那關系。

　　不告訴凌飛事實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她小心翼翼點燃兩根蠟燭，分別放進海燈中，燭光在貝殼和晶瑩之間搖曳，溫暖而明亮，輕輕將海燈放入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兩盞海燈在黑暗中緩緩漂浮，像是兩顆閃爍的星星，慢慢地，慢慢地從運河融入了無盡的海洋。

　　“我們要一起等海燈匯入海洋才能離開?！?p>　　云安奴學著碼頭上其他人的做法，雙膝跪著閉著眼睛虔誠祈禱：“快，只有在海燈去往海洋前，許下的愿望才能有效?！?p>　　凌飛回想著三日。

　　許出在泛大陸世界，希望每一人都能平安，以及在十年內(nèi)找到陰山神玉影瓏，將云安奴的真源取回的愿望。

　　他站起身來，看著云安奴還在繼續(xù)，便笑道：“蘇菲不是說了，只要我們許完愿，等待海燈匯入大海就算是結(jié)束了嘛。不需要一直跪著?！?p>　　“別吵，我打算等到海燈在眼前消失才起來，這樣顯得我虔誠些?！痹瓢才虉?zhí)著搖頭道。

　　“好吧?！?p>　　凌飛等待的同時，目光投射在遠處，望見一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悄然消失在熱鬧人群中，覺得她的氣息熟悉，不由想到一人，可惜那身影隱在人群中消失，自語道：“不會是她吧......”

　　“什么不會？”

　　云安奴已經(jīng)站起，海燈在海面上已經(jīng)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之外。

　　“是認錯人了，一道身影讓我感到熟悉。但她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绷栾w道。

　　“......”

　　兩人坐在運河碼頭，云安奴一直看著凌飛，在河面的星光點點下，她的面容忽明忽暗，看不清此刻究竟在想什么，突然抿嘴笑道：“凌飛，我想聽故事?！?p>　　“這三天你不是一直都在李老丈那，聽他講述天慧人的故事嗎？”

　　云安奴搖頭：“不，他說的不好，我想聽你說。”

　　凌飛一震，望向云安奴，見她面上的笑容依舊，心里卻有種預感，道：“我......有件隱瞞很久的事，想跟你說......”

　　“今天就聽故事！”云安奴執(zhí)拗搖頭，打斷他道。

　　“好......”

　　“那我講一個靈獸猴子的故事，不過它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名喚孫悟空，聽這個故事前，有一個前提背景要記住，在故事里的神不像我們這里大多數(shù)邪神當?shù)?，而是由更多的自然正神制定著天地秩序，管理人間......”

　　“你能明白嗎？”

　　云安奴點頭。

　　“孫悟空是一只石猴靈獸，在一處名為花果山的美麗地方，有一日，山頂?shù)木奘蝗涣验_，石猴出生，而在剛誕生之際它什么都不懂，喜歡美麗的事物，對一切都很好奇......”凌飛娓娓道來，將成為靈猴之王，孫悟空初悟生死之理，最后為求長生路，渡海拜師的歷程娓娓道來。

　　云安奴聽得很認真癡迷。

　　聽到石猴被賜名孫悟空，學得一身神通，云安奴大聲拍手微笑著叫好。

　　聽到孫悟空劃生死簿，桃園偷蟠桃戲七仙女，偷吃仙丹，她又樂得咯咯直笑。

　　然而最后聽到孫悟空大鬧天宮，丟進丹爐中，壓進五指山，云安奴顯得很沉默，凌飛道：“接下來就是遇到一個和尚唐僧......”

　　“下面的故事就留在以后再說。夜深了，我們回客棧吧?！?p>　　凌飛知道云安奴早已經(jīng)清楚他是一個天慧人。

　　但凌飛初時有些想不明白云安奴為何不愿自己明言說出，直到后面很久以后，才逐漸明白，她擔心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凌飛會如同六年前那般再度消失。

　　畢竟天慧人大多對這個世界是抱著游戲人生的態(tài)度。

　　幾乎2億的天慧人發(fā)展到現(xiàn)在，給泛大陸世界帶來極大的變化，但在這短短五年時間因為各種原因人數(shù)消失大半，因此神職殿始終沒有覺得天慧人是個大麻煩。

　　人影稀稀疏疏，路邊的商鋪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云安奴點頭，他們走到回程的路上，問道：“凌飛，我不明白，石猴孫悟空一開始只是想要長生，那他學成術法后，已經(jīng)實現(xiàn)長生的目的，只要躲在花果山里，不去管其他猴子，不劃它們的生死簿，不就不會得罪那些神袛了嗎，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大概在它看來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即便日后的孫悟空經(jīng)過八十一難的歷練，變得更加成熟，意識到當初的行徑即便存在不妥，卻也不為此感到后悔。”

　　云安奴想了下，笑道：“我明白了，以后記得給我講完剩下的，孫悟空度過八十一難的故事。”

　　“好?！?p>　　凌飛腳步微頓。

　　眼眸注視前方，稀疏的人群分開后的一道身影。

　　她的身姿窈窕而挺拔，輕盈的素白長裙更是將她完美的身姿襯托得淋漓盡致，裙裾搖擺，似是舞動的白鴿，又似是灑落的星星，讓人不由想象，若她起舞，那定是一場與雪、與月光共舞的絕美樂章。

　　即便只是側(cè)面，亦能看出前面的女子有一張精致無瑕的鵝蛋臉，眉如遠山，眸若秋水，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淡粉色的櫻唇，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冰冷與疏離，讓人難以接近。

　　感受到凌飛的目光，她側(cè)身望著，兩人目光在燈火的光芒中交匯。

　　“凌飛？”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