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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都來了一個姑娘

第21章 人心難懂

豐都來了一個姑娘 無敵soso 2170 2022-08-13 10:05:00

  最近街道組織心理健康培訓,時間安排在星期五的下午,神聯(lián)辦人少就安排和隔壁警局一起培訓,沂歌今天運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她抽到了代表培訓的紅色簽,下午兩點半就收拾了自己的小包準備出門。

  剛走到樓下,迎面遇到了陸百。

  沂歌有些驚訝,這座三層小樓是附近社區(qū)組建的老年大學和活動中心,神聯(lián)辦因為人少才借用了二樓的幾個房間來辦公,陸百怎么會來這里?

  見到沂歌站在樓梯上,陸百半點不覺得意外,笑瞇瞇地打招呼:“喬小姐您好,我想找你們神聯(lián)辦的領(lǐng)導?!?p>  沂歌立刻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您跟我來?!?p>  等沂歌知道他來干什么以后,心里默默感嘆:媽呀她的閨蜜真有錢!抱大腿抱大腿抱大腿……

  滿腦子“抱大腿”想法的沂歌直到培訓開始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掏出筆記本和錄音筆開始認真培訓。

  今天培訓的講師是從省城來的,據(jù)說是掛職在省大的一位犯罪心理學教授,課后沂歌還在收拾東西,李隊忽然走過來:“小喬同志,王教授想和你聊一聊?!?p>  沂歌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不是很明白王教授想和她聊些什么。

  但基本禮貌還是要講的,沂歌有些緊張地抓著自己的黃色小包走到王教授面前,謙遜地鞠了一躬,“王教授您好,我是喬沂歌?!?p>  王教授是個慈眉善目的女教授,說話溫聲細語中帶著堅實的力量,她朝沂歌笑了笑,指著身邊的椅子說:“坐,我們慢慢說。”

  沂歌坐下后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緩一口氣就聽王教授說:“沒想到這么快你就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p>  沂歌的腦門上又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心說王教授您在說什么?我們從前認識嗎?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王教授仿佛看出了沂歌的疑惑,從筆記本里抽出一張老照片遞給沂歌,笑瞇瞇地解答:“我和你媽媽是很要好的同學,你出生的時候我還說要做你干媽的,你媽媽非說我占她便宜死活不同意,后來你一歲的時候她帶你去我家玩,那時候你被包成了一個團子,胖乎乎的別提多可愛了……”

  王教授憶往昔的話沂歌幾乎都沒聽進去,她看著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年輕女人的臉,感覺心里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流朝著眼眶涌去,她的手抖了抖,撫摸著照片里格外年輕的母親,她想媽媽了。

  王教授的聲音弱了下去,她自然明白沂歌看到照片會有什么反應(yīng)。喬父身份特殊,在喬母過世后,沂歌就離開了她的家。從小不能把父母的照片帶在身邊,甚至還要借用別人家戶口本來隱藏她的身份。

  好在小姑娘健健康康的茁壯成長了。

  沂歌抹了抹溢出眼眶的淚水,抬眼望向王教授:“抱歉,有些失態(tài)?!?p>  王教授搖了搖頭,遞給她一張紙巾:“沒關(guān)系,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見沂歌要張口,王教授率先說:“你可以叫我王姨?!?p>  沂歌從善如流:“王姨,您找我是有什么想要告訴我嗎?”

  “是。我被省大特聘為客座教授,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lián)系我,我多少還是有些能量的?!蓖踅淌谀樕系男θ莺軠嘏屢矢栊睦锊蛔杂X信任她,“你小的時候我不能把你接回去,否則你也不至于有那樣的經(jīng)歷……”

  沂歌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的,那是生活給我的歷練,后來其他長輩們也對我諸多照顧,您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怎么一樣呢?!蓖踅淌谧ブ矢璧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王教授轉(zhuǎn)了話題:“你如今工作怎么樣?是當了警察嗎?”

  會在警局參加的培訓,王教授自然而然的以為沂歌是當了警察。

  誰知沂歌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了幾分一言難盡:“我是隔壁神聯(lián)辦的,我們?nèi)松伲桶才胚^是來蹭課?!?p>  蹭……課?

  王教授有些蒙,培訓還用蹭的?

  “我工作挺好的,王姨不必擔憂?!币矢栊Φ煤茌p快,“我的生活也很好,聽說從前有些事情可以解密了,大概以后我也會過得輕松很多的?!?p>  王教授迎著沂歌的笑臉,放下心來,看她能笑得這么輕松,想來確實過得不錯。

  沂歌和王教授多說了一會兒話,又邀請王教授回家吃飯,但王教授另外有事不能成行,兩人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約定以后經(jīng)常聯(lián)系后,沂歌才慢悠悠地離開了警局走路回家。

  回家路上,沂歌腦子里一直如走馬燈一樣放映著母親剛剛過世那段時間自己的生活,那時候雖然年紀小,但也已經(jīng)記事了,她記得母親的葬禮過后她就被小姨一家接走了。

  小姨是她唯一有血緣關(guān)系的在世長輩,小姨家里還有一雙兒女,是她的表哥表姐,家庭條件并不算好。她本以為小姨接走她是為了幫過世的姐姐照顧孩子,卻不曾想她和小姨夫只是想拿到爸媽過世留下的那筆撫恤金。

  沂歌沒有忘記拿到撫恤金的那天,小姨夫婦對她的態(tài)度完全轉(zhuǎn)變了,嫌惡、憎恨、輕慢,輕則咒罵連篇,重則動手打罵。連帶著表哥表姐對她的態(tài)度也完全不同,她那時覺得自己和哈利波特簡直同病相憐。

  11歲時小姨夫欠了一大筆錢,沂歌父母的撫恤金全填了他的窟窿還不夠,于是小姨夫被人打斷了腿,成了殘疾人。小姨承擔起了養(yǎng)活全家的重擔,忙起來了沂歌也就過了幾天好日子。

  某個晚上,小姨下班回到家忽然逼迫沂歌給小姨夫許愿,說是只要她許愿“讓小姨夫恢復(fù)健康,小姨家日進斗金”愿望就一定能實現(xiàn)。

  戴著紅領(lǐng)巾的小沂歌覺得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若一個人許愿什么就能得到什么,那這世界上早就消除貧困、天下大同了。

  見沂歌不愿意,小姨氣得竟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刺了沂歌一下,要不是鄰居聽見家里動靜太大過來敲門又碰上了一無所知的表哥開門回家,她說不定就要死在那個夜里了。

  之后沂歌被喬父的同事們接走了,由大院里沒有后代的叔叔嬸嬸們輪流照顧她,直到沂歌18歲上大學離開了大院。

  沂歌摸了摸右胸靠近鎖骨的位置,那一刀留下的疤早就不疼了,可她還是覺得心底好冷。

  那是她血濃于水的親小姨啊。

  人心果然是天底下最復(fù)雜難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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