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賢妃永遠緊鎖的娥眉,皺了幾下凄然道:“桓兒你。。。。。。桓兒你。。。。。。?!彼胝f什么,又不忍心說出囗,美韻猶存的杏眼瞥了瞥宋欽宗,似乎明白了什么,憔悴的臉上,流露岀難于言表的悲戚神態(tài)。
宋徽宗聽了宋欽宗的話,不由一愕,腦際一轉(zhuǎn),道:“楊將軍你回去代朕傳話給構(gòu)兒,說朕在五國城遭遇生不如死的苦痛,只要回去,朕和桓兒當什么都無所謂!”
楊再興含淚道:“皇上末將記住了。。。。。。不久的將來,岳大哥定會帶“岳家軍”接您們回去!”
宋徽宗忽然把戴在左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解下來,把它遞給楊再興道:“楊將軍這枚扳指是先祖?zhèn)飨聛淼?,請你幫朕拿去交給構(gòu)兒,他認得這枚扳指,也會明白朕的用意涵義!”話畢,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楊再興接過翡翠扳指,定睛一看,只見翡翠扳指質(zhì)地細膩無瑕疵,澤色豐沛水潤,青黛凝翠中,有一縷青淡天然形似飛龍在天的線條迂回貫連,圖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確是一件舉世罕見、價值連城的珍品!
這枚扳指楊再興歸營后交給岳飛,岳飛密函呈獻給宋高宗,讓宋高宗汗顏,后來宋高宗和秦檜等奸臣密謀,以“莫須有”罪名殺害岳飛父子于風波亭時,宋高宗仰天悲嘆道:“非卿不忠,非朕不明”!”話語暗指這一件不為世人所知曉的“翡翠扳指”事宜。
楊再興緊緊攥住翡翠扳指,哽咽道:“皇上您。。。。。。!”
:“別說了!”宋徽宗果斷打斷他話語道:“只要我們一家口子能活著回去,比什么都重要,又有什么舍不得!”
宋欽宗嚶嚶地流淚。
韋賢妃珠淚迸流,悲愴喚道:“陛下。。。。。。!”她心頭疾痛,氣促咽噎得說不岀話,曲線玲瓏的豐滿胸脯,有節(jié)奏地微顫顫的一起一伏,無不凸顯成熟女人獨有的魅力。
宋徽宗目光從韋賢妃身上移開去,使勁咽下一口唾水,道:“愛妃事已如此,只看構(gòu)兒心里有沒有他的父母!“
韋賢妃掩面垂淚道:“陛下,構(gòu)兒素來宅心仁厚,他一定會和岳元帥聯(lián)袂前來營救我們!”
宋徽宗踱步來到大門前,舉目望著門外,夜幕下燈火通明的五國城,想起自己國破家亡,受盡金韃虜?shù)牧枞桴遘k,不覺悲從中來,淚剪雙眼滿腹悲酸,開口吟道:“徹夜西風撼破扉,蕭條孤館一燈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斷山南無雁飛!”詩畢縱淚凄涼長笑,聲音猶若午夜月下,失侶斷鸞癡男怨客凄呼哀號,教人愴然淚下!
宋欽宗、韋賢妃、楊再興聽得肝腸寸斷淚雨滂沱!
圍墻外,曹勛走來走去把風,身子瑟瑟發(fā)抖。
北方天氣,晝夜溫差很大,即便四、五月白天太陽毒辣,一到晚上,氣溫驟然下降,變得陰寒冰冷。
曹勛雙手互插入?口,哈氣吐霧,凍得哆哆嗦嗦,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他冷得發(fā)抖時,眼睛看處,遙遙見有一伙金軍步伐匆匆朝這邊走來。走在前面的那位彪形大漢,曹勛藉借旁邊房屋透岀的燈光,依稀辨別得出,好像是金國兵馬元帥金兀術(shù)!
曹勛一個突兀激靈暗呼不妙,急忙轉(zhuǎn)身穿過院門跑入房,恐慌道:“皇、皇上,金兀術(shù)來了,這、這如何是好?”眼光落在楊再興身上。
:“啊!”宋徽宗、宋欽宗、韋賢妃一聽大驚失色!
須臾,宋徽宗又驚又怕道:“楊將軍事不宜遲,別因朕爾等拖累你,趁著還沒給金兀術(shù)發(fā)現(xiàn),你快走吧!”
楊再興熱血往上沖,傲然道:“皇上盡管放心,既然末將有本事進五國城,同樣也可以岀得去!”
聲猶未甫,宋欽宗忽然叫道:“楊將軍帶上朕,朕與你一塊走!”
宋徽宗聞言“啊”的大駭,料不到兒子會有此想法,頓時搖手厲聲阻止道:“桓兒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你應(yīng)該明白這是在金國腹地五國城,千軍萬馬駐守,高手如云戒備!楊將軍孤身潛入城探望咱們已屬不易,眼下他能否闖得岀城尚且難說,倘若再帶上你,你則成了包袝累贅,讓楊將軍行動受阻。。。。。。弄不好,你們未到城門亦已被殺身亡!”
韋賢妃點頭道:“桓兒陛下說的不錯,你、你就別難為楊將軍了!”
楊再興虎氣沖天道:“皇上、娘娘,既然圣上要走就讓他和末將一塊走,只要末將尚有一口氣在,決不會讓金韃虜動圣上一根汗毛!”
宋徽宗斬釘截鐵道:“楊將軍朕說不行就不行,你快走吧,金兀術(shù)就要到了,你再磨蹭就走不了啦!”說完邁步上前,擋在宋欽宗和楊再興中間,提防宋欽宗貿(mào)然闖出。
宋欽宗泣哭道:“父皇妃娘,桓兒、桓兒恨您們一輩子!”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睜著血紅的眼睛瞪著宋徽宗、韋賢妃發(fā)怒。
宋徽宗頓足垂淚道:“楊將軍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楊再興抺下一把熱淚,撲嗵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三記頭,道:“皇上、娘娘、圣上,末將楊再興就此別過,不日末將會和岳大哥接您們回去!”話畢站起身,快步往門走去。
宋徽宗行至門沿扶住門框,眼送楊再興徐徐走沒的身影,黯然神傷!
不一會兒,金兀術(shù)哈哈大笑走進房間,道:“宋君,今晚詩詞書畫寫了多少篇啦?”原來自“凌柳飛墨”酒樓,拍賣宋徽宗的詩詞書畫之后,他曉得宋徽宗詩詞書畫的價值,故日日夜夜來找宋徽宗索要詩詞書畫。
可當他走進房間一剎那,以征戰(zhàn)沙場的敏銳嗅覺,頓感到房間有一種不對勁的氛圍。
金兀術(shù)鷹隼眼睛骨碌碌轉(zhuǎn),掃視落座矮腳飯桌上喝茶的宋徽宗、宋欽宗、韋賢妃、曹勛,及房間物什一會之后,最終盯住對面、臉上尚遺留淚痕的韋賢妃,沉聲道:“貴妃娘娘,剛才是否有人來看望你們了,對嗎?”
韋賢妃心“格噔”狂跳,慌忙應(yīng)道:“沒有、沒有啊金元帥,房間里只有我們四個人喝茶聊天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