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娃的住院費(fèi)是江華付的,杜老漢感激涕零,就想著跪下來磕一個,被江華攔住了。
“杜爺爺,你這是讓我折壽啊,我哪能受你一拜啊?!?p> 杜老漢淚眼朦朧的說道:“華子,還好有你啊,要不憨娃就完了,額必須給你磕一個響頭?!?p> 江華那能讓他磕啊,硬是把他拉起來,拳怕少壯,哪怕杜老漢身體還很硬朗,那也抵不住江華的巨力。
細(xì)數(shù)一下,到目前為止,江華改變了奎勇的命運(yùn),改變了憨娃的命,還改變了石川村鄉(xiāng)親們的命運(yùn),那是相當(dāng)有成就感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鐘躍民和鄭桐、蔣碧云也來了,拎著一籃子雞蛋。
鐘躍民笑著說:“常支書讓帶的,要是看病錢不夠就把雞蛋抵給醫(yī)院,要是夠了,就給憨娃增加營養(yǎng)。”
只能說常貴太有想法了,也許就是窮鬧的,雞蛋已經(jīng)是村里最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了,這種套路石川村以前也玩過,而且賊溜。
憨娃的闌尾切除手術(shù)確實(shí)很成功,就是那個新手醫(yī)生給切大了,一條蜈蚣似的傷口彎彎曲曲的趴在憨娃肚子上,看著就有些嚇人。
不過憨娃和杜老漢都沒有一件意見,就包括鐘躍民和鄭桐都沒說什么,這要是放到后世,醫(yī)院得吃不了兜著走。
現(xiàn)在大家心里想到是,能撿回一條命已經(jīng)不錯了,還計較什么什么傷疤啊,沒有這個傷疤,小憨娃就完了。
五六天的功夫,憨娃也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杜老漢死活要出院,這些天的醫(yī)藥費(fèi)都是江華出的,他認(rèn)為不能占便宜沒夠,那樣太缺德了。
眼看著今年的征兵工作開始了,江華對鐘躍民說道:“你多久沒有去看馬叔了,有點(diǎn)不像話了,趕緊去看看吧?!?p> 鐘躍民不疑有他,最近確實(shí)和秦嶺一直膩歪著,把馬叔這茬給忘到腦后去了,于是拎著包就朝著縣城去了。
晚上,鐘躍民回來的時候,老大的不高興,一臉晦氣的跟江華說:“哥,你跟馬叔合起伙來算計我,一點(diǎn)兒都不講究,你還是我哥嗎?”
“爹管不了你,馬叔兒管不了你,我也管不了你,我就不信那座大熔爐還管不了你,就不能把你鑄造成好鋼?”
鐘躍民苦著臉說:“那秦嶺怎么辦?”
“你確定你會跟秦嶺廝守終身嗎?你恐怕也不知道吧,再說了,有句話怎么說的,有緣千里來相會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秦嶺要愿意等你,等你當(dāng)兵回來,秦嶺還會等你,不是有句詩嗎,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p> 第二天,鐘躍民照例站在窯洞頂上跟秦嶺隔空傳聲,說的好好的,突然鐘躍民喊道:“秦嶺,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你?!?p> 說完,鐘躍民撩開兩條大長腿就朝著白點(diǎn)村跑去,其余人都蒙了,這是怎么話說的。
鄭桐湊到江華身邊問道:“哥,躍民怎么了,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嗎?”
“躍民要去當(dāng)兵了!”
鄭桐愣住了,趕緊追問:“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俊?p> “就這兩天的事兒,招兵的干部是他爸的老部下,點(diǎn)了名兒的要他,跟張海洋一樣的情況?!?p> 鄭桐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那就難怪了?!?p> 等到鐘躍民再回來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就是有一些意猶未盡,還有一些悲傷。
到底是年輕人,這來回六十里路,再加上偷歡一場,鐘躍民依舊體力十足啊。
“告別了?”
鐘躍民點(diǎn)點(diǎn)頭:“告別了!”
“晚上和大家也告?zhèn)€別吧,就說來招兵的是爸的老部下,點(diǎn)了名的要你,別把馬叔說出來?!?p> 鐘躍民有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了。”
晚上,鐘躍民一說去當(dāng)兵,盡皆嘩然。
再一說當(dāng)兵的原因,曹陽酸溜溜的說道:“到底不一樣啊,大院弟子就是大院弟子,這上桿子有人要著去當(dāng)兵,咱們蹦跶一輩子也享受不到這個待遇啊?!?p> 趙大勇也是羨慕的說道:“就是啊,從此以后就是陌路人了,人家青云直上,我們土里刨食,一個天一個地了?!?p> 鐘躍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低頭不語,他又不能矯情的說,這個兵并不是他想去當(dāng)?shù)模瞧渌诉€不知道怎么受刺激了。
蔣碧云突然問道:“江華,你不去當(dāng)兵嗎?”
江華兩手一攤說道:“這石川村的事情都是我牽頭的,還沒有完成了,我怎么能走啊,那不成逃兵了嗎?”
果然有人受刺激了,錢志明氣呼呼的說:“有兵都不去當(dāng),這底氣更深厚啊?!?p> 江華笑著說:“少來這套,我還不是和你一樣在土里刨食,有你一口吃的,也少不了我的,你吃糠喝稀,我也吃不了大魚大肉?!?p> 錢志明突然笑了:“你這么一說,那我心里好受多了?!?p> 鐘躍民走了,一大早不帶一點(diǎn)行李,由江華和鄭桐送到了米油縣城,江華在向陽紅飯店請他吃了酸湯餃子,上車餃子下車面嗎!
臨上汽車的時候,鐘躍民還一直四處觀察著四周,他還想著秦嶺能夠送行,可惜一直等到卡車開動了,也沒有看到秦嶺的身影。
鐘躍民沒有哭,他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在汽車開出米油縣城之后,毅然決然的轉(zhuǎn)過頭去,不再朝外看一眼。
送走了鐘躍民,江華和鄭桐回到縣城的時候,江華發(fā)現(xiàn)在剛剛卡車停留的地方對面,那個拐角的地方,有一抹鮮紅的顏色。
江華沒有說,她也許注定只是鐘躍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電視里他們二人雖然以后舊情復(fù)燃,但是還是沒有結(jié)果,如果這一世他們還能如此,而鐘躍民又愿意與她長相廝守,江華還是會助他一臂之力的。
十個人的家里少了一個人,鐘躍民平時是活躍分子,少了他,似乎少了一些生氣。
而在常貴的心里則算了另一筆賬,收了一個人,年底就少分了一份,大家也就能多分一點(diǎn),常貴心中竊喜,看樣子,以后只要有機(jī)會,就把這群小子都打發(f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