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刻值千金,朱元璋再不開眼,也知道今兒耽誤不的,所以,沒議多久,就把朱雄英趕了出來??蓶|察哈臺汗國入侵,這么大的事,朱雄英怎么能置之不理。
將宋忠留下,讓他等著常茂、鐵鉉等人出來,立即讓他們到武德殿議事。而回到武德殿后,渾身酒氣的朱雄英先是洗了冷水澡,然后又灌了兩壺冰水,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稍時,徐允恭、常氏三兄弟、鐵鉉五人進殿時,朱雄英正在一副巨型沙盤前,與劉璟、劉廌叔侄,按照軍報呈送的情況,標注著目前敵我態(tài)勢。
“臣等參見殿下!”,見太孫擺手示意,五人也拎著衣擺起身走了過去。
而鄭國公-常升,還將低聲勸了一句:“殿下,今兒是大吉的日子,您這不對啊!”
“就交給臣等,臣等將情況署理清楚后,明日再來上報如何?”
常升的話,立刻引得諸官的認同,反而武英殿那邊還沒有下旨,今兒又是太孫的大吉之日,軍情再急也急不得這幾個時辰。
可朱雄英不一點勸都聽不進去,搖了搖頭,指著哈梅里、阿端、曲先一線,告訴諸臣,敦煌一線地處西域咽喉,是中原經(jīng)營的咽喉要道。
一旦一線失守,敦煌、沙洲、玉門都將暴露于敵軍的鋒芒之下。那里形勢復雜,部落久不服明廷,本就難以經(jīng)營,戰(zhàn)事蔓延,勢必不能久守。
從而使明軍失去戰(zhàn)場的主動權,便只能退守嘉峪關,戰(zhàn)略上陷入相當被動的局面。打下西土英烈的血,可就白流了。
“西涼侯-濮玙,以退守龍勒山,著重向北、向南布防,與敦煌互為犄角?!?p> “他在軍報里說的明白,兀納失里態(tài)度曖昧,與東察哈臺汗國之間?勾結!”
氣就氣在這呢,上個月,兀納失里遣回回哈只阿里等來朝進貢,向大明請罪,表示臣服,愿意成為大明的藩屬?;实圻€詔賜使者白金、文綺等,許兀納失里復為過完。
可這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兀納失里就毀約背盟,借道給沙米查干東侵明境。還挑著他大婚之期,陜西一干大員在京之時,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不用朱雄英說,大伙也都明白,兀納失里和沙米查干,趁著他大婚之期添堵,不僅有犯國之罪,更是打了皇室的臉,是絕對不能輕易放過的。
見諸臣語塞,劉璟也出來打了個圓場,將話題引回了戰(zhàn)事上:“殿下,諸位同僚,臣必須提醒諸位,現(xiàn)實要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惡劣?!?p> 哈梅里向東一千五百里抵達肅州、向西一千五百里抵達土魯番,向北數(shù)百里可抵北元,背靠黑風川,并以天山為邊界。
洪武十三年,十四年,二十三年,二十四年。遣馮勝、都督-濮英、宋晟、劉真等,先后四次征討,才打的兀納失里俯首稱臣。
可從其借道給沙米查干就能看出來,兀納失里的稱臣,無非是為了麻痹大明,為東察哈臺汗國爭取調(diào)配兵力、糧秣的時間。
十萬大軍,人吃馬嚼,一天要多少物資,而且還是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要么是東察哈臺汗國去歲的收成不好,要么就是受到鄰國的壓迫,不得不尋找新的生存空間。
“總而言之,他們既然敢明犯大明,就說明其志在必得的決心,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打草谷?!?p> “而且,璟以為,兀納失里也會抓住這個機會,四處游說諸部,與大明為敵,繼續(xù)割據(jù)西北?!?p> 這份軍報,是半個月前發(fā)出的,也就是這半個月內(nèi),宋晟、劉真、濮玙部,兵力不多,給養(yǎng)不足,又身處諸部的環(huán)視之下,打成什么樣還不知道呢!
反正劉璟是不看好前線的戰(zhàn)事,拖拖拉拉的,結果就只能是人、地兩失,所以他對太孫急切的態(tài)度,表示贊成。軍情如火,必須急救。
見死不救,不是明軍的傳統(tǒng)?;实劬退愫却罅耍膊粫暣竺髯拥軕?zhàn)隕于邊塞。朝廷要議的,無非是誰領兵,出多少而已。
可今兒晚上,議的卻很有分歧。兵部以為,宋公-馮勝,曾耀兵西北,熟悉那里的地勢、民情。而東宮則以,兩陜之軍,多為涼公舊部,此戰(zhàn)又許從此調(diào)兵,是以涼公最為妥帖。
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徐允恭、常茂等陜西將官,皆被人忽略不算,他們幾個光當了一回“聽客”。
當然,就算他們提出異議,人家也有話說,軍中畢竟是講資歷的地方,與二公相比,他們的資歷還是淺了一些,沒什么競爭力!
而這兩公無論是誰領兵,勢必提拔一批心腹掌控兩陜的軍隊,那太孫在控制秦藩后,對兩陜軍隊的調(diào)整所廢的精力,可就打了水漂了。
“殿下,臣和允恭,資歷淺了一些,爭個副帥還行,主帥就?!?p> 臺子搭好了,唱戲的角兒得讓給人家,這么慫包軟蛋的話,太他媽丟人。常茂的臉臊的通紅,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而徐允恭卻比他坦然的多,比不過就是比不過。馮勝雖老,貴在老道;藍玉次之,卻剛猛無比。他與常茂,想比上二人,最少也得十年。
“外敵入侵,國家受辱,那孤便是大將,這一仗孤去?!?p> “馮公他們能把兀納失里打趴下,孤就要把他們徹底打服?!?p> 于公,作為太孫,朱雄英不能坐視外敵入侵;于私,兩陜的軍隊,是他的命根子,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染指,親爹都不行。
所以,明日武英殿議事選將,諸官只需要推他上去即可。皇帝、太子那,他自有辦法。
那么今晚,大伙也就別歇了,連夜統(tǒng)計出兩陜的兵力、軍資儲存、調(diào)配情況,及戰(zhàn)事的推演。想打人,首先得看自己有多少家底,朱雄英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都看著孤干什么,兵力、軍資的狀況,都在你們腦子里,現(xiàn)在就寫,立刻!”
朱雄英當然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瞪了“多余”的他們一眼,隨即拉著劉璟叔侄,讓他們說說哈梅里及東察哈臺汗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