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不善的表情，老鵬和高蓉紛紛順著我的目光看去，同時驚呼道，“他也在！”
老鵬驚呼，是因為現(xiàn)席第一天，在車上挑釁我們的猥瑣瘦子就是我們看到的人，高蓉驚呼是因為收拾林朝陽那天，這個瘦子也在現(xiàn)場，只不過那天的主角是林朝陽，這種配角中的配角我們根本懶得提，高蓉卻記住了他。
“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
我們?nèi)讼嘁曇恍ΓS即我攬過兩人的肩膀，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吆西！狡猾狡猾的！”老鵬壞笑著看著我。
高蓉也一臉得意，“你們倆還真像師傅說的，鬼精鬼精的，不當騙子，不演戲真是屈才了！”
“哈哈哈”。。。
約么一個小時過去，幾乎沒有人在“農(nóng)民”攤前逗留，即使有，也是看兩眼就走，連價兒都不問。
想好了主意，我們?nèi)伺驳讲钄們焊坷镞叺淖雷樱稗r(nóng)民”認不出我們，那個瘦子可未必，畢竟我們是交過幾次手的。樹蔭下品著涼茶，我們可比這二位要舒服的多，人家不撤攤，我們也不著急。
又過了半個小時，從遠處走來一個干部模樣的人，五十歲上下年紀，大腹便便，黑框眼鏡配“地中?！鳖^型，頗有幾分《私人訂制》電影中范老師的派頭。
“寧兒，上鉤了！”老鵬突然捏住我的手，興奮得仿佛獵豹發(fā)現(xiàn)即將入口的獵物一般。
只見中年人蹲在“農(nóng)民”攤前，邊把玩幾件“玉器”，邊與農(nóng)民聊著，不大一會兒，遠處的瘦子也湊了上去。
“呵呵，游戲開始！”我心里高興著，和老鵬、高蓉如閑逛般也湊向““農(nóng)民”攤前。
“大哥，這可真是工地挖出來的，人家說是古董，老板讓上交，我們冒著被抓的風險才藏下這幾件，恁再漲點兒，恁說的一萬包圓兒，真不行！”
“農(nóng)民”沒注意到我們過來，還在一臉“真誠”得跟中年人討價還價，沒想到，這小子河南話學的真不錯，要不是提前認出來，還真以為這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河南老鄉(xiāng)呢！
一旁的瘦子卻認出我們，驚恐得瞪大雙眼，慢慢退到離攤位一米遠的地方，一雙雙賊溜溜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們。
我也不管他，饒有興致的看著“農(nóng)民”接著忽悠。
“不行不行，一萬不少了！”中年人拿起一個玉虎形狀的物件，在手中掂量著，一臉嚴肅得說道，“小兄弟，你們老板說的對，賣這東西可是犯國法的，搞不好要槍斃，這人來人往的多危險，一萬不少了，足夠你回家蓋房娶媳婦兒！我當做個好事，行，我就立馬回家拿錢，你們跟上我，也別再聲張了，以后這種事情可千萬別干了！”
一番說教讓我們直想樂，就您還做好事兒呢，要真是國寶，您得跟著一塊兒槍斃，不是國寶，您活該上當！我心里想著，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微笑。
“哎你們是干什么的？圍在這里干嗎？”我的笑聲似乎被中年人察覺，他猛地回過頭，警惕得打量著我們仨，雙手不自主護住攤位，一副官腔讓我們瞬間來了氣。
“老子又不歸你管，你管我站哪呢！”我心里冷笑一句，在背后悄悄推了一下老鵬。
老鵬會意，上前就把赑屃抱起來，上下反復打量著。
“你這同志，別摔壞了，快放下！”看到老鵬舉動，中年人觸電般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搶老鵬手里的赑屃。
老鵬笑著后退一步，閃過中年人，“感嘆”道，“好東西，好東西，看器型，得到漢吧！”
“這位大哥，恁是行家！”聽到老鵬的話，“農(nóng)民”趕忙起身恭維道，“俺也不知道是啥朝代，工地干活挖出來的，還有好多銅錢兒來。。”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滿頭是汗，狠狠瞪著他的瘦子。
“哎哎 這位兄弟，這東西我已和主家談好了，你到別處看看吧！”一聽老鵬和“農(nóng)民”搭上話，中年人急忙打斷，說著又奔向老鵬。
老鵬被中年人擾得不耐煩，索性舉起赑屃，假裝對著太陽照起來，“哎呦，玉的呀！”
“快放下！快放下！”中年人嚇得眼鏡都快掉了，抖著手讓老鵬放下，生怕老鵬一不小心摔了似的，可能怕周圍人聽到，再有人圍觀，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還略微有些顫抖。
“又不是你的，著哪門子急呢！”老鵬放下赑屃，不耐煩得瞥一眼中年人。
“我們已經(jīng)談好了！這位小同志，總有先來后到吧！”中年人瞪起眼睛，板起面孔，一副教訓人的架勢。
“剛才你們談的我都聽到了！”我看看中年人，又看向“農(nóng)民”說道，“這么好的玉器，一萬包圓兒哪行，我出一萬五，給我吧！”
“你！”中年人手指向我，臉憋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農(nóng)民”看到有人主動抬價，喜出望外得看向瘦子，只是高蓉按計劃早已擋在他和瘦子中間，急得瘦子惡狠狠看向我，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我也不搭理瘦子，笑呵呵看著中年人。
“我出兩萬！”中年人喘幾口粗氣，咬咬牙說道，看向我的目光透出一股寒意，估計平時在單位、家里也是說一不二的主，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三萬！”我緊接著中年人的話說道，不管中年人平時是什么角色，此刻在這，我可絲毫沒有讓著他的義務。
中年人瞪大眼睛，還沒說話，高蓉身后的瘦子“咳咳”猛的咳嗦兩聲。
聽到咳嗦聲，“農(nóng)民”似乎意識到什么，狐疑得看看我們，低頭想想，又看看我們，手不自覺摸摸額頭，左側(cè)額角處，還真有一個新的傷疤。
“糟糕！”我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剛想說什么，被中年人拉到了一旁。
“這位小兄弟”中年人四下瞅瞅，遞上一支煙，堆著笑說道，“我是真心喜歡這東西，你們再看看其他的，讓讓老哥？”
“不會吸”我擺擺手，沒有接過煙，“大哥，攤兒上的玩意兒我也一眼就看上了，而且想必您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止三五萬，轉(zhuǎn)手就是翻番兒的錢，您說我能放手嘛！”
“小同志，這可是文物！”中年人板起面孔，又是那副令人厭惡的官腔，“買賣文物可是犯法的，你們從哪里來，要不要把管理處的同志叫過來！”
“呵呵”我最恨別人在我面前擺官架子，尤其是那些官不大威不小的家伙，冷笑一聲說道，“文物？是文物您還買，不怕坐牢，槍斃？管理處的人來最好，咱們手拉手進監(jiān)獄！”
“你！”中年人被我噎得語塞，斜我一眼，轉(zhuǎn)身走向“農(nóng)民”，一字一頓說道，“我出五萬！”說完得意得看著我。
“我出十萬！”我不想再繼續(xù)這場無聊的競價，索性把價錢加了一倍。
聽到我的報價，“農(nóng)民”滿臉興奮得就要過來握住我的手，一掃先前的狐疑，中年人則是吃驚得張大了嘴巴，蹲在地上來回摩挲著赑屃，看看我，又看看攤上的物件兒，沉思片刻，丟下一句“沒眼力見兒的東西，不識抬舉！”便悻悻走開。
還沒待中年人走遠，“農(nóng)民”便一步邁出攤位，拉住我的手不放，“大哥，一看恁就是懂行的，也舍得下本錢，不像那家伙，就知道耍嘴皮子！”說著朝中年人離去的方向瞅兩眼，眼里滿是不屑。
“小心著點兒，可別把我的寶貝踩壞了。”看到“農(nóng)民”跨欄似的優(yōu)雅動作，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裝作著急得說道。心里卻冷笑道，要真是古董，晾你小子也不敢這樣邁過來！
“走吧，哪里交錢??？現(xiàn)金，還是刷卡？”我拍拍衣兜，笑著對“農(nóng)民”說道。
“農(nóng)民”下意識回頭看看瘦子，正巧瘦子也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握緊拳頭，眼含怨毒看著他，讓這家伙猛然一驚。此時高蓉已從剛才位置躲開，挪到攤前，和我、老鵬并排的位置。
再轉(zhuǎn)頭看看跟前“不懷好意”的我們?nèi)?，“農(nóng)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憋紅了臉，氣鼓鼓得蹲在地上，邊收拾攤上東西邊說，“不賣了，不賣了，價錢不合適！”
老鵬眼疾手快，在農(nóng)民蹲下的空當早已將赑屃抱在手上。
“哎，你這人，價錢不是談好了嗎，怎么又不賣了呢？”我笑呵呵問道。心里琢磨著，看穿了更好，看你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去？
“誰跟你談好了！”“農(nóng)民”站起身，大聲喝道，“不賣就是不賣，走，走，走！”
看這小子還敢耍橫，老鵬一手抱赑屃，另一手上前就要揪住他的脖領(lǐng)子。
我攔住老鵬，依舊不急不緩得說道，“誰跟我說好了是吧，來，你聽！”說著朝高蓉使個眼色，高蓉會意，從挎包里拿出手機，播放起剛才的錄像。
“你！你們！”一旁的瘦子再也站不住，沖過來抓住我的衣領(lǐng)，“你們竟然還錄像??？”
“是！我們錄了像！”我舉起雙手，身子后退兩步說道，“這是剛才就商量好的，一直錄著像，不看看嗎？”
此時瘦子已隨著我的后退來到路中央，周圍人看到我們倆的架勢，紛紛停下腳步，朝這邊看過來。
“你到底想怎么樣！”瘦子湊近我的臉，咬著牙低聲問道，看得出他是真急了，臉上的肌肉在顫抖，兩眼布滿了血絲。
“呵呵”我笑著湊近他的耳朵，“要么，我們交錢，咱們公安局詐騙科談，要么，收拾東西，我找地方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