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狹路
八十、狹路
夜晚，所有槳帆船上所運糧食的一半被卸了下來，被發(fā)放給遨游者兵團的士兵們作為晚餐。皮拉埃烏斯的港口很平坦開闊，地中海的夜晚也并不算很涼。海風從愛琴海上吹拂上來，很溫暖。遨游者兵團的士兵們多數(shù)就枕著盾牌，抱著長矛，席地而睡。夜間，還不停地有從遠方趕來的航船在靠岸，卸下士兵和糧食，還有一些馬匹。
等到天亮，太陽再度升起的時候，有人在用海螺號吹著。少年幸也睜眼一看，嚇呆了，整個港口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shù)不清掛起半截黑半截白帆的船，整個港口里全是全副武裝的遨游者兵團的士兵們。青銅或者皮革制成的頭盔在初生的太陽下閃閃發(fā)亮，有些人的頭盔上還綴著馬鬃一般的紅纓。
按照昨天定好的方陣隊形，所有的人都歸入到預先編好的十個方陣中。那么整個軍團的規(guī)模，大致可以看出來了，一萬人。一只一萬人的遨游者大軍，從東部地中海沿岸的各個小城郭慢慢匯集起來，這事先要經(jīng)過多久的醞釀與準備。寄魂于此時空兩個夸克身上的褒魚執(zhí)和幸都不知道，他們先行攻占了克里特島，并以克里特島為基地不斷向雅典進軍。
曾經(jīng)這里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商業(yè)帝國，地中海的米諾斯國王早在商周的牧野大戰(zhàn)之前上千年，很早就進入了青銅文明時代。他們率先發(fā)明出可以在地中海沿岸往來的槳帆船船隊，并在整個沿岸運輸糧食、金銀銅錫、番紅花和乳香。他們的船隊最遠能夠穿越號稱“赫拉克勒斯之柱”的直布羅陀海峽，遠去北歐和非洲進行貿(mào)易。
盲眼詩人荷馬曾經(jīng)為船上的乘客講述過米諾斯國王修建迷宮的傳說。能工巧匠代達羅斯替米諾斯國王營造了一個巨大的迷宮，關閉著半人半牛的怪獸，克里特的國王用各處所抓來的青年男女來喂養(yǎng)這頭怪物牛。直到無畏的人間英雄忒修斯，闖入了迷宮之中殺死了這頭米諾斯的惡牛。
這個故事已經(jīng)為從遨游者兵團的人所熟知了，火山和地震已經(jīng)磨滅了米諾斯王國存在的痕跡，也無從去尋找迷宮。但邁錫尼時代的雅典，國王和他那幫兇神惡煞的軍隊還在，他們曾經(jīng)征服過克里特島，征服過特洛伊王國，毀滅掉了整個地中海繁榮的貿(mào)易。他們是歷史上的征服者，現(xiàn)在卻是海外歸來的遨游者們的大敵。因此，這支在克里特島集結的軍隊就叫做忒修斯軍團。
忒修斯軍團并沒有規(guī)定好誰是首領。各個城郭之間只是約定了一個軍團的徽號。根據(jù)一個希臘人流傳古老的傳說，用半截黑帆代表殺死惡龍的英雄凱旋。這一大早，所有忒修斯兵團的人集結好了之后，離開港口向雅典衛(wèi)城走去。
整個希臘是一個半島。雅典的衛(wèi)城與皮拉埃烏斯港之間還有幾十里的路程，是一段并不開闊的山谷之地，緩慢上升。有一條可以容納兩輛駟馬拉車的寬闊的大路通向衛(wèi)城。忒修斯軍團的士兵們魚貫著向為城走去。因為沒有統(tǒng)一的軍事首領，整支隊伍前后的銜接有點不流暢。
懷疑之舟的船長跳到一塊大石頭上，大聲喊：“戰(zhàn)士們，雅典娜的世界里，國王和暴君是多余的！”他指著遠方山頭上那座白色的城堡說：“看，那里就是雅典，那是個充滿智慧的城，是世界的中心！在那里，遨游者的英雄和暴君不能共存！”
雅典是很多海外的遨游者們一生都在聽說卻從來沒有見過的圣城，其守護神是宙斯的女兒智慧女神雅典娜。他們聽船長這一說，連忙都歡呼起來。陽光之中的雅典熠熠生輝，白色大理石所構筑的城市在藍天襯托下顯得神圣無比。與他們所來自的那些海外城郭相比，雅典的確有一種妙不可言的美。這種美激發(fā)了這些流浪的希臘人那種與生俱來戰(zhàn)斗的血氣，他們聯(lián)想起為美女海倫征服特洛伊的傳說，一瞬間紛紛領悟，其實海倫象征著整個特洛伊城。
然而，前軍走到半程就停滯了。阿執(zhí)和幸穿著不倫不類的甲胄跟著遨游者們往前走時，根本鬧不清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聽到了嗚嗚轟鳴的號角聲，是用牛角制成的號，與遨游者兵團沉悶的海螺號聲明顯的區(qū)別。有人在喊：“王軍來了！”
褒魚執(zhí)推倒了一個身材不算魁梧的士兵，踩在他的肩膀上，跳躍上去一看，嚇得抽了一口冷氣。前面整齊地排列著幾排甲胄鮮明的王軍，他們攔住了兩山坡中的一個開闊地帶，兩翼展開，形成了一堵手持長矛、寒光閃閃的人墻。在第一道人墻的后面，還整齊排列著一道弓箭手，還有一排馬拉的戰(zhàn)車。之后，又是幾排手持長矛的人墻。
那個被褒魚執(zhí)踩著的士兵憤怒地一抖身體，他摔了下來，狼狽而低聲地對少年幸說：“大敵當前，我們得瞅著機會溜，不然就沒命了！”
少年幸也從人縫之中看到了對面的軍隊，他回想往昔，腦子里全是在東土時與殷商作戰(zhàn)的情景，卻沒有膽怯，有點躍躍欲試，說：“我們移魂在別人的身體里，也會死么？死了，是不是就離開這個球上的世界，回到我們自己的平的世界去？”
阿執(zhí)就惱火了，大聲吼：“這是我最后一次面見大祭司的機會，我們絕對不能死，死了就永遠來不了這里了！我們只是過客，不要管他們的事?！?p> 在他們這么說話間，對面雅典國王的王軍已經(jīng)有人喊話了：“遨游者們，你們真以為港城那么容易占領么。我王已經(jīng)約請了科林斯、邁錫尼、斯巴達、奧林匹亞、底比斯幾個王城的國王派援軍來，他們應該在反攻港口。我們要把你們殺得有去無回，讓你們這些海外的流浪漢們，三百年不再妄想著回到這為神靈所庇護的偉大王土上來！”
喊話的人是率領雅典王軍的一個將軍，他的話聲剛落，背后就海嘯一般響起了王軍士兵的吶喊。他們高叫：“阿喀琉斯，阿喀琉斯！戰(zhàn)無不勝，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是傳說中帶領希臘人遠征打敗特洛伊的半人半神英雄，力大無窮，無人能敵。這個將軍當然并不真是阿喀琉斯。他不過因為戰(zhàn)功顯赫，被國王和國人封得了這個光榮的“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