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訪客
八、訪客
少年幸剛準(zhǔn)備躺下來,立刻又覺察到情勢的不對勁。他揉了揉眼睛,仔細(xì)看,月光如雪,那個劍客安胃正端坐在自己的草棚之外,很友善地沖著他笑。在他身旁大大小小的羊正在酣睡,時不時地夢話般“咩”一聲叫喚。
“??!——”他真的慌亂了,堅定認(rèn)為自己的噩夢并沒有醒,想躺下去,重睡重醒。
“孩子,別睡了!”對面的那個劍客卻先開口說話了,“果然,你沒有死!”
他扔了個東西過來,砸到了少年幸身上蓋著的草上。少年幸吃了一嚇,以為什么可怖的玩意,但很快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原來竟是一個烤豬蹄。他一樂,拿起來拼命地啃食,濃郁的香氣滿嘴都是,餓得嘰里咕嚕的肚子也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真實得不像是夢境。
“孩子,你還能認(rèn)出我么?”那個坐在地上的劍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月光下,那張臉已經(jīng)充滿了光陰的褶皺,銀白的頭發(fā)披散了下來,猶如一層雪。他的手依然顯得粗壯和遒勁有力,緊緊握住一把劍柄,而劍身卻包裹在一條黑色的葛布袋子之中。
“蘇、蘇美爾人漢子!”少年幸脫口而出,他四顧左右,并非那混沌世界,而是清晰的大周王畿四野。
那老者笑了笑,點點頭說:“你還記得我,真是太好了。我找了你很多年,也已經(jīng)跟蹤你很多天了,覺得你像那個孩子,又不太像,直到你跟那個采詩官吟出了那首詩!這么多年了,你依舊一點變化沒有,而我已經(jīng)衰老得幾乎像行尸走肉了!”這個老者正是當(dāng)年周公姬旦西域八劍客之中的安胃,他的模樣,少年幸剛剛在夢中重溫了一遍。
少年幸驚恐地問:“你,你要干什么?”他的脊梁骨一陣發(fā)寒,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老者站起身,說:“你,快跟我走吧,這里絕不是什么可久留之地,而是危險的風(fēng)暴眼!”
“不,我不走!”少年幸也一躍而起,拿起了放羊的鞭子,擺出了龍伯曾經(jīng)教過他的格斗架勢,試圖做一點點的自衛(wèi)。
那個老者并沒有拔出劍。他突然沖著遠(yuǎn)處大喝一聲:“那邊的高友,你也跟著我這么久了,恐怕也是為了找這個孩子的吧。既然找到了,不如收了弓箭,不要暗箭傷人!我們敘一敘話!”
循著老者的聲音,少年幸扭頭看去,在草棚之后,柵欄的另一端,一個全身黑衣的人正拉著一張弓,弓上張著一支箭,引而不發(fā)。
那個黑衣人就收了箭,冷冷地說:“劍客,是你在一直跟蹤著我!只不過你比我先到一步罷了。我們都為了這個孩子而來,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也遂了此生的愿心!”黑衣人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地蒼老,沙啞,破碎,卻充滿了殺氣。
那老者回答說:“不,你也要帶走這孩子。你要把這個孩子帶到哪里去?南方?”
月色下,兩個不速之客在白鹿村的羊圈里殺氣騰騰的對峙著。他們都自稱跟蹤了幸很久。但少年幸竟然毫無察覺,也毫無防備,不由地嚇懵了。
那個黑衣人說:“你是周公門下的劍客,難道不是想奪了這孩子報給周室,以求富貴!”
那老者搖搖頭,說:“我早已經(jīng)不是了?,F(xiàn)在,我只是我自己,一個孤劍飄零的異鄉(xiāng)客!”
那個黑衣人看了看左右,問:“其他的人呢,那七個,都死了么?”
老者說:“都死了,或者按頭人安危大師的說法,他們回歸去了另一個世界?!?p> “為什么唯獨你還活著?”黑衣人問。
老者陷入沉思般并深情地說:“我們還是被人欺騙了——花了這么大力氣等來的人,并不是我們要真正等的那個人!在決戰(zhàn)的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寬闊的幼發(fā)拉底河,高高的椰棗樹下,我看到了那個一直在等我的蘇美爾女人,是我的母親。是的,在我被閃族人販賣出來之前,我是有來歷的,絕非一個孤兒——所以,最后關(guān)頭,我退出了。我心有所留戀,并不想就此離開!”
安胃的眼前浮現(xiàn)了那次決斗……
大商宗廟之中,安危告訴他們,感覺到“那個人”已經(jīng)非??拷恕0参=忉屨f:“閃電灌入超導(dǎo)體的超高威力,形成一個極強(qiáng)磁場,籠罩一切,隔斷時空的雙旋,我們出手,肯定能一舉殲滅那個人!”
盡管其余七人都不知道他咒語般的話意思是什么,但是劍客么,只負(fù)責(zé)殺人就好。果然,“那個人”來了。他能夠行分身的法術(shù),一個影子搶得了那孩子,另一個則影子阻擋住了八劍客。
“雙子座的把戲!”頭人安危大呼道。
大家蜂擁而上,在一個到處充滿炫目光照的扁形空間里,追趕那個晃動著的黑影。然而,八劍客追上他時,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變身成為一個紅衣的女子。
“蘇非鹿!”頭人安危近乎絕望地高呼?!拔覀兩袭?dāng)了!這是錯誤的鏈接!”
蘇非鹿顯然準(zhǔn)備以死相拼,志在以一己之力,拖住全部的八劍客。